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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渐渐收了声息,紧张地看着老爷子。
这家里谁不知道老爷子讨厌崇洋媚外,以前当面提说要买车的人都被骂得一头狗血。
“爹,你不知道呢,咱们家里,只有七姐会开车呢!连大哥都不会哦!”
正所谓童言无忌,谁强大就崇拜谁,小八弟现在已经偷偷崇拜上轻悠了。不过清醒时碍着面子不敢说,现在倒是酒后吐真言了。
轻悠忐忑地看着父亲,“爹,你别听小八乱说。呵呵,哪有什么车啊!”
“哼,买都买了,现在还想唬弄我。”
“爹……”
“难不成你们想以后都瞒着我偷偷开,让我一个人坐马车折腾嘛!”
周下一片寂静。
轻悠小脸上一下没了表情。
亚夫丝毫没受轩辕家人战战兢兢的情绪影响,又给轻悠添了几筷子菜。
轩辕家的其他人心头都是五味杂陈,任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老爷子现在有多宠这逃家离族的小七儿,明明坏了家族脸面,顶着个残花败柳的坏名声跑掉,现在却如此风光,位列主席不说,老爷子为了她连最忌讳的事情都可以抛开不提,欣然接受,这意谓着什么?
“哼,回头去医院拆线我就坐这车。你开车!”
轻悠手一抖,菜叶掉进汤碗里,渐了老爷子一脸汤汁,吓得手忙脚乱,苦笑道,“爹爹,你别听小八弟胡说。人家就四年前学会开了一次,后来都没怎么开了。”
“哦,你出门儿就学了这么一手。还有什么西洋玩艺,一次拿出来给爹瞧瞧吧!”
轻悠终于看出亲爹这是在笑话她,瘪了小脸回头吃自己的了,哪知一看碗里几大块青椒,眼神十分哀怨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坏蛋”。
亚夫接到老爷子的眼神,接了话头,“伯父,其实轻悠最拿手的不是开汽车,而是照相。我记得这次回来,她带了一台最新型的理光半自动相机。”
从五十年代开始,被德国霸占了三十多个年头的照相机领域迅速被某岛国的数个相机品牌占领,他们的崛起便是从三十年代抗战时期开始,到战后重建时得到飞速发展。
老爷子眼神一亮,当即高兴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丫头你去把相机拿来,咱们家还没拍过全家福,今儿就借你的手来圆了这个遗憾!”
轻悠心中一动,响亮地应了一声“好”,便起身将碗筷交给了亚夫,还嘱咐他看着父亲不要偷吃红烧肉,惹得座下一片笑声。
“照全家福啊,那肯定不能少了我一个吧!嘿嘿,我说呢,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回来的正是时候!”
这声音才刚响起,轩辕老爷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轻悠刚走到门口,看到来人,便叫了一声“四哥”,声音里也满是惊讶。
织田亚夫放下了碗筷,想起之前轻悠跟她透露的家庭成员情况。
这位四哥轩辕锦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春来逗鸟,秋来打猎,早起大茶院里听说书,晚间赌肆夜总会里抽大烟玩女人,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而在他看来,这人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别无所长。现在看众人脸色,或许还得加上一条,败家惹祸找麻烦的一流好手。
、41。先成家,后立业
在众人脸色大变,轩辕老爷子面容微颤似要发作时,便有先发制人的急急跳了出来,激发了将要爆发的恶劣情绪。
“哎呀,小四儿,你怎么回来了!你这个不省心的死娃儿,你还有脸回来。看老娘我不把你打死,在外头野了这么大半个月,你爹生了大病还做了手术都不知道回来瞧一眼,现在豆敢跑回来蹭饭哇!你个死小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败家的混帐东西……你还敢躲——”
二娘一下就冲到了大门口,那速度之猛,行动之敏捷,把轻悠都撞到一边,手上支了根油光光的筷子,就朝儿子身上招呼去。边打边骂,越骂越哭,看得众人心头一阵难受,辨不出是何滋味儿。
“娘,娘,别打了……我这不是回来给爹和大伙认错,哎哟……我就是知道爹才做了大手术,才忙不迭地赶回来……嗷,我的屁股……别打了,爹……”
轩辕锦业被母亲打得东跳西躲,抱头鼠窜,可窜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轩辕老爷子面前,扑咚一个五体投地爬在了老爷子脚下,抱着脑袋求饶,脑门子叩地叩得咚咚响,瞧这模样,但凡有些恻隐之心的人无不心软叹息。
就连初时老脸抽搐、满脸怒火的轩辕瑞德也熄了半分火,这小四一爬下,二娘又扑上来掐着儿子的脖子哭嗷个不停,边哭边捶心肝儿,叫嚷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造事儿的孽子啊,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轩辕家的列祖列宗啊,老爷子,我对不起你……呜呜呜……”那一脸的鼻涕和眼泪,簪花斜落,发鬓散乱,好不狼狈,哪里还有平时端庄精明的二奶奶形象。
轩辕瑞德这方也听得有些咬牙切齿,骂了句,“畜牲,你还有脸回来——”
竟然不顾病体,抬起脚就给轩辕锦业的小白脸上狠狠一脚,轩辕锦业夸张地大叫一声,滚了出去,二娘的叫声更为凄厉。
这人还没滚停当,小五小六两丫头就奔了上前,齐齐拉着父亲的腿哭叫着“饶了四哥吧”,又跟着一块儿猛叩头。小五好歹挺着个大肚子,旁人赶紧拉拨起来,这阵仗也着实糁人的慌。
场面倒是愈演愈烈越红火了,把轩辕瑞德气得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灰,按着伤处一下就失了声气。
大娘为首的女人们忙出来调停,虽然大娘从初时瞧着这一场时,眼底的憎恶之色就不曾稍减,可到底事关老爷子的身体,不得不出面帮二房的说几句话,以求家和万事兴。
轻悠在父亲踢出那一脚时,就冲了回来,抱着父亲的手求着,“爹,您别生气,有什么事大家商量解决,情况再糟糕,咱们一家人只要团结一心,都可以过去的。爹,爹,您别哭了,您看您的伤又疼了,你别这样……宝宝怕……”
轻悠眼圈儿一红,水花就在大眼里打转儿,轩辕瑞德这方收眼看到女儿红眼红鼻子的模样,心头一软,泄了气。
织田亚夫说道,“伯父这也该累了,最好进屋躺躺,在屋里再备一桌菜肴也无碍。”
老大轩辕宝仁也立即附合,“对,爹,身子要紧。您这样,娘和妹妹们都担心。”
说着,便吩咐着小厮过来,跟着织田亚夫一起起身,要抬老爷子进屋。
轩辕瑞德抚抚轻悠的脸,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叹息一声,“宝宝,你陪爹。”
轻悠乖乖地应下一声,“嗯,我陪爹爹。”
这方紫檀椅被男人们抬了起来。
二娘又拉着儿子匍匐上前,轩辕瑞德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嘶着声音骂了一句,“畜牲!”
二娘呜呜直哭求,“老爷,阿业好歹还是您的亲儿子啊!”
轩辕瑞德又骂,“慈母多败儿!让他去跪宗祠,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轩辕锦业一听就急了,“爹,能不能就让我在家里面壁思过,儿子……”
话没完就被二娘拧了耳朵痛得嗷嗷直叫,那模样教周人看了都是摇头叹气,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轩辕瑞德抑着一腔怒火,下令,“按族规,戒尺五十。我让族老来执法,你小子敢给我跑掉,以后就别想再跨进轩辕家的大门,明天我就登报宣告脱离父子关系。”说着,恨恨地看了眼二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老爷子终于被抬走了,二房的人大松了口气。
轩辕锦业见那人一走,抚着红肿起来的脸抱怨父亲埋怨母亲,还嘀咕着,“爹太偏心了。小七逃婚跑掉,给咱家抹了多少黑,族老甚至都上门讨人了,他都护着藏着。难道我不是他亲儿嘛?人家都把儿子当宝,他到好,把个残花败柳的女儿当成宝宠着,真是太不公平了。这宗祠那地方是人待的嘛,都说那里怨死了很多人,整日阴魂不散,山风野鬼特别多,把儿子放那儿他也不怕招了晦气,害了轩辕家……”
大娘一听立马喝斥了两句,“轩辕锦业,你还好意思说小七的不是。刚才要不是小七,老爷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你不感激小七,还说这种不三不四不孝不恭的话,是不是嫌戒尺太小,要换成木杖才满意。”
她这一喝,轩辕锦业就瘪嘴收了声,二娘就拧着儿子的耳朵要将人拖出去,一边跟大娘告歉。
大娘看着二娘,眼神更锐利,口气和架子都端了个十足,“二娘,别说老爷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挑这个日子这个时候,到底是何目的,咱们都是明眼人就不说瞎话了。你为了儿子,我们做女人的也不多说什么。可你也真该长长脑子,瞧你教出的好儿子,简直就是头白眼狼。哪里及得上人家小七儿……”
这一连气儿地就直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