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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御花园里都是她们赏景踢毽子的身影。
然而赏景的人却不知,自己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假山上,慢慢浮出了三颗脑袋瓜,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望远镜的另一端对准的便是那些秀女。
“如何?有发现吗?”中间之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三人按个头大小排列,从右到左依次矮一些,紧紧地趴在假山上,不敢弄出大的声响。
“没有,看起来都不错。”大的摇头回道。
“怎么会都不错?总得挑出来一个啊。”中间之人又向左侧头,胳膊碰碰最小的,问:“你呢?”
最小的举着望远镜四处瞎看,这玩意还是第一次拿来看呢,新奇极了。中间的人见半天没反应,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下,见那望远镜都对准天上了,忙伸手按了下来。
“专心点!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借的望远镜,可不能空手而归。”
过了一会儿,小的放下手臂,委屈地说着:“咱们还要看多久,我的胳膊都酸了。”
大的也是疲惫地埋了头,不解地看着兴致勃勃地中间之人,问道:“我真不知道你要找什么样儿的,我们挑了那么多,你都不满意。”
“嘿嘿……”中间之人嬉皮笑道:“你看你们真没耐性,挑媳妇这种事,可是要慎重考虑的,总不能挑个丑八怪或是母老虎吧!”
“我们又不娶媳妇。”小的瘪瘪嘴,靠着假山休息。
“别这样嘛。这又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敢情就我最上心。”中间之人放下望远镜,戳戳两边之人,道:“十三阿哥可是你们的亲哥哥,又不是我哥哥,他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怎么这回轮到他的事了,你们倒是不管了。”
“慕尔登额,难道是十三哥来求你给他挑媳妇的?”嘉泠忍不住促狭她。
慕尔登额被戳到软肋,忙转移了一下视线,小声道:“当然不是他求的,他脸皮那么薄,羞于启齿,只好我来做红娘了。”
“可是十三哥要为额娘守孝,三年内不能大婚的。”嘉泠找了一个旁的借口,心里却在埋怨这个小木耳是怎么回事?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看不出胤祥对她的心意?可是,这种事情第三方是很难插嘴去管的。
“谁说让他现在成亲了?咱们可以为他先选几个,然后喜//。。欢哪个,他自己定!”她得意洋洋地举起了望远镜,继续看美人。
“你既然如此有闲,不如直接选好再帮我娶进门算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含怒的声音,吓得三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转过头,但见胤祥和胤祯站在假山下,胤祥紧紧瞪着慕尔登额,胤祯的脸上则挂着幸灾乐祸。
“嘉泠,嘉滢,你们下来!”胤祥大声说道。
此时,就连假山另一侧的秀女们也闻声赶了过来,见到两位皇子和假山上的三名少女,不禁面面相觑,以至于忘了刚学会的请安见礼,一个个都杵在一旁。
胤祥却不管众人,眼中喷起的火焰似要将慕尔登额烤熟。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紧紧拽着嘉泠的衣袖从假山上跳了下来。未等她站稳脚跟,胤祥出乎众人所料,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望远镜,狠狠摔在了地上。
伴着众人的低呼,望远镜被摔得七零八落,镜片四处飞溅,差点蹦进慕尔登额的眼睛里。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平日里和气文雅的他发起火来竟然这般可怕。
是啊,都怪胤祥平日太骄纵自己了,以致她忘了他也是个皇子,是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皇子。
直到胤祥离开了,嘉泠才吐了一口气,摸摸吓傻的嘉滢,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三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慕尔登额蹲□去拾被摔碎的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去捡起每一个零部件放进手心里,耳边不断回响着昨夜里胤祥借她望远镜时的问话。
“你借这个作何?还一借便借了三个?”
“这是秘密,等事儿办成了再告诉你。”
“秘密?呵呵。”胤祥虽是在笑,眼中却透着一丝无奈,轻声道:“慕尔登额,这皇宫就像一个装满了秘密的囚笼,太多的秘密,会让人窒息而死。我,只希望它最纯净的地方在你这儿。”
晶莹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手心里,她忙擦了一下眼眶,无奈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泪眼模糊中,她连拾东西都费劲,抓了几次都只抓到了一把沙土。
胤祯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她,嘉泠二人也蹲□,他连忙挡了一下:“你们别碰,小心这碎片扎到手。”说完,他又转过头,视线扫过那些呆若木鸡地秀女们,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傲气:“都杵在这儿作何?退下去吧!”
见十四阿哥发了话,她们也不敢再停留,只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十四阿哥也会和十三阿哥一样发那么大的脾气,于是唯唯诺诺地福了身告退,便散了。其中一个秀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皱眉望着蹲在地上的两个身影,暗自想着心事。直到一个同伴唤她,她才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
胤祯见她们都走了,这才拉过慕尔登额的手,仔细地拂掉上面沾着的沙土,有些心疼有些无奈地问道:“上次跟你说得那么明白,你却还是一意孤行。我还是头一次见十三哥发火,没想到冲的竟是你。这叫什么?自讨苦吃的笨蛋!”
慕尔登额抽回手,吸了吸鼻子起身,抹掉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我是笨蛋,我闲的无聊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你们谁都不要搭理我。”
说完,她扭头就走,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望远镜的残骸。胤祯狠狠地甩了一下马蹄袖,气道:“她这是跟谁置气呢?我好心好意地劝她,她倒是冲我来了,有本事找十三哥去!我这算怎么回事?安慰她倒是不讨好了!”
嘉泠看了一眼胤祯,只是摇摇头,牵着嘉滢的手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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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嘉泠带着玉欣从翊坤宫匆匆赶来,见到嘉滢一问,果然,自从回来后,慕尔登额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连晚膳都没用。
嘉泠心下奇//。。怪,忙去敲门唤她出来,慕尔登额虽有答复,却并不开门。嘉泠听她的声音似乎没事,便放了心,正准备继续劝她几句,不料小包子却急着来到永和宫,见到嘉泠也在,显然一愣,忙道:“八格格,我家主子疯了……”
嘉泠连忙喝道:“胡沁什么!玉欣,掌他的嘴!”
小包子一惊,忙跪下来磕头道:“奴才该死,求八格格息怒,只是奴才恳求八格格和孺思格格去布库房看看,我家主子晚膳也不用,一直在里面打木桩,这两个时辰不到,所有的木桩都被打折了,主子的手……”
小包子哭着叙述的同时,慕尔登额已经打开了门,看了一眼面色紧张的嘉泠和嘉滢,歉意地朝她们福身道:“这一切都是我任性妄为,我闯的祸,我自己善后。”
说罢,便朝小包子道:“走吧,去见你家主子。”
小包子胆战心惊地看着神色怪异地慕尔登额,又看向嘉泠,见她朝自己点头示意,于是道:“格格请跟奴才来。”
一路夜色踩在脚下,慕尔登额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她虽说得斩钉截铁,却还是有些怕见到胤祥。
小包子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看一眼慕尔登额,犹豫着说道:“格格,恕奴才斗胆,待会儿见了我家主子,您千万别和他硬碰硬。主子的脾气奴才最清楚,虽平时对谁都好,可是真生气起来可是十匹马都拉不动的,还是要挑些好话劝劝。”
慕尔登额点点头:“我知道的。”
她的话音刚落,小包子便推开了布库房的门。慕尔登额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木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胤祥,正背对着她,狠狠地打着沙袋,麻色的袋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印。
他的每一拳都似砸在她的胸口,疼得没有力气,却还是一步步挪过去,从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
“十三阿哥……”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叫着他,眼泪便夺眶而出。
胤祥终于停了手,却也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站着,任她拉着自己,温热柔软的触感自他的手臂传到心里。即使再多的怒火,也被这温柔的一泓水浇息了。
他只能在心底叹息,自己是拿她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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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他终于转过身,怜惜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花,续道:“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仔细皇阿玛见到心疼,再罚那惹你哭的人,我岂不冤枉?”
他的话似在埋怨,其实却是在关心。
“皇上才不会罚你,只会罚我。瞧这血流不止地样子,皇上见了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是我害他的宝贝儿子流这么多血。”
慕尔登额拉住他的手,手背上的伤口不断冒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