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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终于累了,低下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他,慢慢站起身。
“四阿哥是来看娘娘的吗?既然来了为何不差人通传?”
他抬眸望着年久失修的屋檐,久得他都想不起上一次整修这里是何时了,原来它真的和它的主人一样安静地存在,安静地被人遗忘。
“母妃的病情如何?”
慕尔登额垂了头,微微一叹:“娘娘自己说,想来便是这几日了。”
胤禛旋即蹙了眉,紧了紧手中的物什,伸到她的面前:“前日萨茵去寺里进香,为母妃求的平安符,你便代收了罢。”
慕尔登额看着他摊开的手心中那枚小小的平安符,眼眶潮湿起来,忍不住吸吸鼻子,接过去:“慕尔登额代娘娘谢过四阿哥和四福晋。”
说着,卸下腰间
32、红颜殒逝 。。。
的荷包,装了进去,以免随手遗落。胤禛见到那个有些眼熟的荷包,忽而便想到了夭折的爱子,时光流逝,辗转竟已过去了五个月。
“这是弘昐在园子里拾到的荷包,我看它还算合用便带在了身上,不想后来竟弄丢了,如今却又回到了你的手里。”
慕尔登额惊讶地抬起头,原来他知道这是她的荷包,想来便也不奇//。。怪,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她的名字,虽然绣的不太对,但也能看出个大概来,可是为何没有还给她?
定是没事拿来取乐来着,谁让她的手艺这么差,连宫娥都取笑她。
“我绣的着实难看,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绣荷包呢,以后一定要绣一个好看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他则好笑地看着她,扯扯嘴角笑道:“绣的是否好看同我又有何关系?”
她一怔,是啊,为何要同他说呢,这荷包又不是绣给他的。
胤禛见她又愣神了,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道:“进屋子去吧,要下雨了,切莫着凉,我回去了。”
“哦,嗯。”她含糊地回应着,旋即才反应过来,抬头见他渐行渐远,忍不住忙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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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不来看娘娘呢?那些奏折即使少看一天又会怎样?朝廷里养着那么多官员,就没有人能为皇上分忧吗?为什么他就那么忙?那么狠心?对娘娘置之不理?他可知道娘娘在盼着他来吗?他把娘娘忘了吗?”
她将这些日子以来憋在心里的问题一连串地问了出来,不争气地泪水顺着脸颊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干涸地土地随即将其吞没。
他微叹了一声,掏出怀里的帕子为她擦掉脸上源源不断的眼泪,对她也似在对自己说:“皇阿玛从没有忘记过的。”
她拂掉他的手,帕子便掉落在地,她顿了顿,用袖子抹去眼泪,哽咽着:“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他轻笑了一声,问道:“为何问我?”
她摇摇头:“不知道,只是看到你便突然想问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红红的眼睛迎上他黑亮的双眸,“四阿哥,若是你,也会如此吗?”
他负了手,抬头时,目光落在远处露出一角的承乾宫的琉璃瓦上,许久,才收了目光,淡淡回道:“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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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她默默望着他适才望向的地方,直到一滴冰凉的雨滴落进她的眼睛里,她才回过神,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月白色帕子,帕子的一角,正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玉兰。
她的手指抚过绣工精美的玉兰花,淡淡地笑了。
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妃章佳氏薨。
她终究没等到那个人来见最后一面。
33
33、风雨同舟 。。。
一声接一声的雷鸣在天际翻滚,蓝色的闪电划破长空,雨如倾盆之水,淹没了城。
她跪在窗边,望着夜幕下的窗外,没有弯月和繁星的夜空,被闪电映照的惨白。
这迟来的雨,终于落下了。
“砰砰!”急切地敲门声响起,玉欣和玉喜在门外叫道:“格格,格格开开门!”
慕尔登额披了件单衣便打开了门,两人忙说:“格格快去看看十三阿哥吧,他跪在娘娘的灵柩前执意不肯进屋,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格格!格格!”
不及她们说完,慕尔登额已然跑出了屋子,玉欣和玉喜则跟在后面,撑着伞一路来到偏殿章佳氏停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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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布幔高高挂起,摇曳的烛光在嘈杂的雷雨中默默照亮屋内的一切。而胤祥则笔直地跪在殿外,双眼空洞,神色凄然。
“爷快起来吧,这地上又硬又凉,外面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若是因此着了寒可怎生是好?”小包子跪在一旁,抽泣着鼻子劝慰道。
胤祥默默摇着头,看也不看任何人:“你们都回去,我要留在这儿为额娘守灵。额娘喜//。。欢听我吹箫,听我念书,听我给她讲南巡路上有意思的事……我不要额娘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包子欲要继续劝慰,慕尔登额则朝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身后的玉欣和玉喜说道:“你们也都去休息吧。”
她们二人都不愿,却也没别的法子,也知道慕尔登额定有办法说动胤祥的,便拉着小包子下去了。小包子临走时抹了把脸上的泪悄声对慕尔登额说:“格格,爷还没用晚膳呢。”
慕尔登额点点头,待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她才走到胤祥的面前,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指尖传来的微微触感告诉她,他在发抖。
“你回屋里去,不要管我。”胤祥低着头,闷闷地说着。
“我不走,我陪你一起守着娘娘。”慕尔登额说完,转身在他的旁边比肩而跪。她望着灵前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蜡烛,忽而便想起章佳氏临去前那双执着等待的眼,最后绝望地慢慢阖上。
胤祥终于不再低着头,侧过脸来看着她,执起她垂在身侧的小手,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最后直到手心都被他轻轻攥在手中。
“真暖和。”她微微一笑。
胤祥看着她清亮的眼神,目不斜视,只盯着章佳氏的灵柩,心里一抽抽地疼。
“我恨他。”他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泪水不争气地沿着脸颊落下。
慕尔登额不语,只是反握住他的手,柔嫩的小手并没有多少力气,却十分坚定。
“他不来看额娘,还害我没有见到额娘的最后一面,我恨他,我不会原谅他……”胤祥哽咽着,伸手擦了一把满脸的泪。
雨势渐大,早已被风吹得没了方向。慕尔登额仰起头,雨水便落进她的眼里,混合着眼泪一同落下。
许久,她才低下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十三阿哥,你知道娘娘临终前都说了什么吗?”
胤祥转过头,茫然地望着她,额娘会说什么?不外乎是放心不下他们兄妹三人,他是额娘唯一的儿子,却没有守在额娘身边,他不孝,而害他不孝之人,最是无情!
想着,他攥紧了手心,却忘了自己还攥着慕尔登额的手,她咬着嘴唇,没喊出一声疼,仍是微笑着慢慢叙述。
“娘娘跟我讲十三阿哥小时候的事,说别看你现在很懂事听话,小的时候却是皮得很,同十四阿哥爬假山钻树洞,雪地里捉麻雀筒子河里摸鲤鱼。每次都是你出鬼点子,十四阿哥付诸行动。有一次你和十四阿哥好奇,去捅马蜂窝,结果引来了一群马蜂,十四阿哥年纪小,跑得不快,摔在地上被马蜂围攻,你明明跑远了却又掉回头扯下衣服罩在他的头上。结果等到人前来救你们的时候,你的脸上、身上都是被马蜂蜇的包,还因此高烧不退,娘娘在床前守了你三个日夜,待你退了烧,娘娘却瘦了一圈。
娘娘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好像忽然懂事了起来,再也不胡闹贪玩了,适逢正是进书房读书的年纪,整日跟在四阿哥的身后,缠着他给你讲不懂的功课,然后又讲给十四阿哥听。十四阿哥倒也聪慧,小小年纪背的一字不差,得了皇上的夸赞,德妃娘娘笑得合不拢嘴,也对你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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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的描述,胤祥也暂时忘却了伤心,沉浸在童年的回忆里,微微叹道:“四哥说过,做任何事想要成功,都离不开日积月累的努力,读书亦然。他教会了我,我再教会十四弟的同时,对问题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印象更加深刻,这样长此以往,学过的知识自然永远记在脑子里,不会忘记。”
慕尔登额点点头,很是赞同胤禛的观点。紧接着又听胤祥说道:“那时我会跑回去,完全是因为当时想起了十哥曾说过的一件事。畅春园刚建成的那一年初冬,他和九哥在结冰的河面上玩耍,河水冻结的时日尚短,冰层并不牢固,而他们二人在上面打滚嬉戏,最终使得冰面承受不住迸裂。
他们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