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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闻康熙在晚辈中最疼爱的莫过于嫡孙弘皙,然即使是弘皙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更何况蓓儿的身份连“庶女”都谈不上,却同她的额娘一样得天子荣宠,谁人能不嫉妒?
不过唯一能令她们稍作安慰地便是,蓓儿只是个女儿身,纵是享尽世间宠爱又如何?待长大后还不是一样要嫁到蒙古去。
身子有些乏,她轻按着肩膀漫步在石子路上,晚风轻扬,吹起一阵沙沙声,这样美好的傍晚,却被石子被花盆底踩出的“咯哒”声搅碎。
她转过身,未及看清来人,那淡淡的熟悉的声音已然先飘了过来:“姐姐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怎的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修整后的园子姐姐还是第一次来吧,夜深仔细迷了路。”伴着钮祜禄氏低头浅笑之声续道:“妹妹还记得姐姐原先最常迷路的。”
夜色未至浓时,隐约还可见钮祜禄氏光滑饱满的额头,梳的一丝不乱的发髻,插了几支珠钗,更衬得她保养得极好的皮肤莹白如昔,不,是比从前更加美。
她略略有些惊讶,钮祜禄氏并不是天生的美人,姿色勉强算得上是中上,然自从生育弘历后,倒是比从前出落得多了,越发耐看,也越发有福相。
钮祜禄氏见她不说话,便将丫鬟留在原地,自己则走到宝音托雅面前,伸手覆到她一直揉着的左肩上。
“姐姐可是乏了?也是,那一大碗鱼丸既要让鱼肉有弹性,又要大小均匀,可是要费不少力气呢,难怪皇上和爷对姐姐都疼得紧,果然——”
她适时收住了口,月光照在她看似纯善的笑容上,却叫人不寒而栗。
宝音托雅撇开了她的手,只道:“夜深了,我先回了。”
“姐姐如此着急作何?”钮祜禄氏忙低低唤了一声,紧了两步上前挽住宝音托雅的手臂:“正巧我也要过去,皇上对弘历阿哥赞赏有加,还要带进宫里抚养,我这做额娘的呀还真是母凭子贵呢,瞧,这不皇上还召见我去花厅面见圣颜呢。
不过儿子到底不如女儿贴心。弘历这孩子虽是我亲生,自小却是福晋带大的,和我并不亲厚,看蓓儿黏着姐姐不放的样子,我可真是羡慕地紧呢!姐姐没有儿子无法比较——”
“阿吉达——”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冷甩开钮祜禄氏的手,“你不要太过分了,该有的你都有了,还想怎样?!”
钮祜禄氏却是一副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模样,淡淡地回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姐妹难得聚在一处说说话,倒是……罢了,既然姐姐不喜//。。欢我,我就知趣一点,先告辞了。”说着便唤了一声跟在身后的丫鬟,转身离去时,微低着头,脸上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随即匆匆抹去。
她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依稀可见当年那个幼小怯懦的女孩,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然,那个影子却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清。
“迷了路无甚紧要,可是迷了心,才是万劫不复吧。”她喃喃地自语出声。钮祜禄氏却似听到一般,顿住脚步,继而加快了离去的步子。
~~~
康熙六十一年春,弘历得佟贵妃和和妃共同抚养于承乾宫中,他与几位年幼的皇子同于书房进学,而他为其中最刻苦好学之人,无论文史算术还是骑射弓弩皆为佼佼者,甚得康熙所喜爱,以致木兰秋狝和去南苑围猎时都带上了弘历,当然,还有康熙最疼爱的蓓儿。
只是,谁人都没有料到,自南苑行围后,康熙却因身体感染风寒而不适,从南苑回到畅春园静心养病,不闻朝事。
康熙这一场病并没有引来多大的风波,其实自多年前太后尚在世时,他的身体已然每况愈下,而太后的薨逝更加重了他的隐疾,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下地走路,右手不能写字。
是以这次,众人皆以为是寒症而已,唯有宝音托雅心知,康熙,这个为大清打下强大根基的一代帝王终于要离开了。
一路风雪呼啸而来,她忙放下帘子,裹紧了身上厚厚的大氅,马车缓缓停下,有侍卫盘问的声音,有人回话的声音,然而这一切她都听不见,脑袋从早上开始便嗡嗡响个不停,不好的预感在心间一点一点上升。
她知,康熙是在这一年的冬天离世,可是究竟是何时,她却不晓。
可是在眼下这个当口,康熙连奏折都不批,儿子都不见,却命人将她带进畅春园是为何?
她一时理不清头绪,满脑子里都是胤禛的影子,前日他便奉命前往天坛代康熙祭祀,今日能不能归来还是未知。
莫不是……她恍然一惊,难道康熙认为胤禛会对他不利,而将自己带在身边牵制胤禛?随即,她忙摇头打消这个可笑的想法。康熙若真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来牵制自己的儿子,那他就不配称为千古一帝了,而胤禛,虽然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假如真的要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为了她而放弃他这么多年来的部署和谋划,又怎么可能?!
政治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她虽是他挚爱的女人,然而,江山美人于他,永远都无法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去衡量。
“格格,请下车吧,皇上在里面呢。”帘子被掀开一角,正是在康熙身边伺候的太监魏珠,虽不是谄媚的笑,然语气中也是带着客气,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她在康熙心中的分量,怎敢轻易得罪?
她点点头,刚探出头来,扑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片片飞絮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样的冬日,果然萧索,也凄冷肃杀地很!即使不是预先知道康熙会离去,想必此时这此情此景,也会让人产生不好的预感。
门上高高悬挂着“清溪书屋”的匾额,她已然来不及细看,直接迈了进去。
~~~
康熙正在里间午睡小憩,她去了身上的斗篷,小心翼翼地在外面坐了,轻轻摩挲着冻僵的双手,目光落在桌上的紫砂茶壶上,魏珠忙捧着茶壶出去为她再泡上一壶新茶。
然未及魏珠泡好茶回来,里间便有了响动,听到康熙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问道:“可是丫头来了?”
她忙起身进得里间,梁九功为她挑了帘子,她闪身进来,走到床榻前朝康熙一福,康熙没有多言,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同时勉强坐了起来。
她和梁九功同时去扶康熙,将枕头立起放在身后以便他能舒服地倚着,然康熙那有些干枯的手却有力的握住了她的。
他闭了闭眼,叹道:“手凉的很,怎的也没带上手筒?”
“回皇阿玛,出来得急,忘了带了
98、牡丹台记 。。。
。”
她不敢缩回手,而这个姿势又支持不了多久,她只是强忍着,弓着身子任由康熙如同慈父般握着女儿的手,梁九功已然退身出去。
“坐吧。”康熙看了她一眼,重又闭上,似是很累的样子,微微用力说出那两个字的同时轻轻拍了拍床边。
她当然不敢真的这样坐下,转头看了一眼,床边倒有张矮几,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随即抬眼看向康熙。虽较上一次见面时相比清瘦了许多,眼眶深陷,颧骨也显得凸出了些,然气色还算不差。
她微微松了口气,正欲低下头,康熙却猛地睁开双眼,对上她的眸子,声音清冷道:“慕尔登额,你说,朕若去了,朕的这些儿子有几个会真的伤心难过?”
她一惊,也顾不得君前失仪了,直勾勾地看着康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也许,说什么都是错的。
康熙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引来一阵咳嗽,她忙上前为他轻轻捶背,同时劝慰道:“皇阿玛且好生养着,皇阿玛是有福之人,会长命百岁的。阿哥们也都是孝子贤孙,他们都巴望着皇阿玛能快快好起来呢。”
他听了,却只是连连摇头,直到匀了气息,才摆摆手道:“朕自个儿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朕比你们都清楚,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朕一生都不服输、不服老,可是朕终究逆不过天,皇阿玛去了,皇玛玛去了,乌勒丹去了,皇额娘也去了,下一个,该是朕了……”
已然苍老的声音同这些语句融在一起,话不出的凄凉。她忍了又忍,眼眶还是湿了。
“皇上……”梁九功隔着帘子在外面轻声请示道:“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给皇上请安来了。”
她闻言正要退身,却听康熙道:“叫他们回吧,朕要清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因为没时间写文,一直没更新,今儿放上两章~新出炉的热乎的~(*^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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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朝乾夕惕 。。。
书屋外的空地上,几位阿哥站在一处,神色都极为淡淡,看不出心思,就连向来最粗直的胤锇也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