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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迷离的眼,执起桌上的伞,抖抖袍角道:“你醉了,就叫孟嫂扶你回房歇着。”
她在他经过身侧时,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贝勒爷,我在你们眼中果然轻如草芥吗?都不屑于看我一眼……”
她嗫嚅着低下头,松开了手。
他不带丝毫怜惜地转身而去,只听得她嚯地起身,紧接着是酒壶砸在柱子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她的声音竟隐隐带着哭腔:“你们以为我不愿自己是天生富贵的千金小姐吗?这一切是我能选择的吗?”
一场秋雨,寒凉的不只是天气。
满地黄花,飘零的亦不单是残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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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时,他还是嘱咐了孟嫂一声,亦是不想,因为这个女人酒后发疯,无端惹出什么祸事来。
或许,那一刻他有些后悔冒着被康熙发现的风险将她藏匿在这里。
索府梅园中的那次初遇,她自称是索额图故友之女。而不久前,他刚刚接到康熙的密令去查那名下毒之人,她却自动送上门来。
她告诉他,自己从小被索额图收养,又在十二岁那年被秘密送往一个山庄学习武艺和毒术,同她一起的还有几个人,待他们学成之后便回了京城做索额图的暗卫。当然对于外界来说,他们只是索府中毫不起眼的下人,甚至连格尔芬和阿尔济善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直到索额图那年谋反之事败露,所有的暗卫都被剿杀,唯有她因为回家祭祖而成了漏网之鱼。所以,这几年中,她一直在伺机行刺康熙,为索额图报仇。
几经周折,她成功进入了直郡王府,继而被推荐进了宫中当差,步步经营,她终于成为了御前奉茶之人,而康熙亲临蒙古,又为她提供了一个行刺的契机。不管成功与否,宫外总比宫内逃脱得要容易一些,且她制造了种种悬疑,纵使查到了是她下毒,也定会将目光锁定在直郡王身上,而不会知晓她真正的目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选择自投罗网?”
那夜,面对她向自己坦白一切,他虽惊异,却仍是镇定着问道。
但见她适才还如刺猬般紧紧将自己保护起来的态度陡然放松了一些,满眼疲惫地回道:“若不是我自己送上门来,你们想要抓我也不易,只是我累了,不想过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想着贝勒爷这棵大树还是能挡些风雨的。”
他几不可闻地一笑,一剑直射她的喉间:“你认为我会收留一个曾经行刺过皇阿玛的凶手吗?”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自信地吐出一个字:“会。”
他微蹙了眉,盯着她半晌,不动声色地收回剑,却道:“你找错人了,太子那棵树比我要结实地多。而且,你是索额图的人,更应该找他才对。”
她却不屑地一哼:“太子?呵,难道贝勒爷如今还认为皇上会把皇位传给他吗?假如是十年前或许会,可是现在……皇上对他早已心生不满,只是狠不下心来废黜他罢了。我若是去找他,也许,他会直接取下我的头到御前邀功。这样的人,我又怎会去投靠?”
“你又怎知,我会值得你依靠?”
“义父曾说过,纵观所有皇子,四贝勒的能力并不在皇上之下,然其却敛蔽锋芒,以孝侍君,兄友弟恭,看似最忠诚于皇上和太子,实则野心却并不小于任何人。义父也是在观察许久后才得出这个结论,可惜那时他已骑虎难下。况且,即使他没有谋逆,四贝勒也不会与他同一战线的。”
他的嘴角滑出一丝浅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气:“幸好,他已经死了。”
继而,他转过头问道:“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收留你,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她玩味地一笑:“贝勒爷既要成大事,阻挡在您面前的是太子还是八贝勒呢?”
凛冽的寒光扫到她的身上:“八弟何时得罪你了?”
她轻轻一哼,不作声,继而道:“贝勒爷不相信我吗?”
“我为何要相信你?”
“我可以告诉贝勒爷一件连您最信任的弟弟都隐瞒了您的事,那就是……她并没有死……”
最后几个字她虽是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他听清了,心房无疑被狠狠一击。
他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
难道……他真的被他敬重的皇阿玛欺骗了?
得知她的死讯时,不是没有过怀疑,阿楚晖替她转交给自己的遗物,只有那幅他为她补完并题诗的画,以及他曾遗落又被她收走的帕子。而那昙花玉坠不在其中,令他不禁燃气了一丝希望,她尚在人间的希望。
为此,他不惜一次次派人去寻找任何蛛丝马迹,却是无功而返,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终是心灰意冷了。
现在想来,定是皇阿玛销毁了一切才让他无迹可寻。
既是有心不让他们寻到,又怎会留下任何一个破绽?
但是她既然活了下来,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恩赐。
“倘若你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再来找你。”
他将这个自称姓“叶”的女子安排在了“兰苑”后面的小四合院中,连带着前面的“兰苑”都是他的产业,不过却从不为外人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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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融融烛光下,他双手扶额,眼前浮现的全是白日里她擎伞在雨中矗立的模样。
出落地更加水润动人的身姿,不染纤尘;垂在身前的两绺薄薄的发丝,随风轻扬,而她咬着唇沉默不语地样子一如当年,那双泫泪欲泣的眸子却较多年前添了许多的感情。
他的她,终于不再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便如一朵欲待人采摘的花儿迎风摇曳。
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念着。
他相信,她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还是会回到他们身边。
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再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__^*) 嘻嘻……好雷的一章……
62
62、中秋夜宴 。。。
这一年的中秋家宴办在了宁寿宫,最开心之人自然是太后,老人家一旦上了年纪都喜//。。欢子孙满堂,自己则坐在其中享尽天伦之乐。
宝音托雅默默站在太后身旁,尽心服侍。虽然能察觉到无数利剑般的目光直射在身上,愣是将腰板绷得笔直,无惧地眼神迎上每一个人,当然其中也有善意的,比如兆佳氏,她坐在那拉氏的右侧,时而向她投来一丝笑意,轻轻举杯。她便只是瞧着兆佳氏,将郭络罗氏、完颜氏等人尖锐的目光自动忽略。
说到十四福晋完颜氏,这个她晌午才第一次见到的女人,和自己年岁相同,着一身嫡福晋的香色朝服,气势虽不及郭络罗氏,却也是个眼里藏不住事的主儿。
原本,她们二人并不相识,完颜氏自然也不会知道几年前的事。然而不知是谁嘴快,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一个时辰不到,她再见到宝音托雅时,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言辞也颇为傲慢。
宝音托雅自是不同她计较,像她和八福晋这种明枪明箭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她要防备的,自然是那些不动声色,笑里藏刀之人。
许是太后也瞧出了什么,待女眷们都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同一个话题时,太后便寻了个借口欲支她离开这里。
“滢儿这丫头大病初愈,坐了这么久想必是累了。托雅,你且陪十格格回永和宫,两人做个伴说说话倒也不无聊。”
宝音托雅望了一眼坐在太后下首气色明显不足的嘉滢。自从章佳氏离去,嘉滢虽被德妃抚养,然太后可怜她们姐妹年纪不大便生母早丧,是以对她们格外疼爱有加,尤其是嘉滢,作为康熙成年的女儿中最小的一个,亦是在众人手心中呵护着长大的,奈何却是随了其母弱不禁风的身子。
她忙应了一声,走到嘉滢的面前,趁大家继续谈笑之际,她匆匆向坐在对面几桌阿哥们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却也捕捉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心稍稍安定了些,这才挽了嘉滢的手,朝太后和康熙告退。
自回了宫,康熙对她的态度便不及在草原时,只是淡淡地仿佛她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宫女。倒是对嘉滢嘱咐了些注意身子的话,便让她们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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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人出了宁寿宫的宫门,却是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随即便转过头望着对方,皆是默契地一笑。
嘉滢脸上的笑容却是旋即消失,叹道:“既是都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呢?”
她低了头,只是微微笑道:“许是这里我放不下的太多了,欠的债也太多,只好回来一一还清,哪怕是用命来还呢。”
嘉滢的脸上浮出一丝担忧,紧了紧她的手:“别说这劳什子唬人的话,额娘走了,姐姐嫁人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要乖乖陪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