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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莲姊姊,快看!好多河灯,好漂亮啊!」
中元节,传说是鬼魂会离开地府到人间游荡的日子,所以这些天里,人们会祭奠化纸,并为亡者放灯祈福,希望他们能够早日超渡,此刻夜幕之下的济阳河,宛若天上的银河,点点河灯寄托著生者对古人的哀思。
慕云手上拿著的是他亲手做的河灯,虽然是最简单的样式,却饱含著他对父亲的思念,而灯上的寄语则是慕天写的。
找了一处较为空荡的河岸,慕天首先帮著慕云点燃河灯内的蜡烛,然后一手握著他的肩膀以防他跌落,一手扶著河灯同慕云一起将它放入河中,看著水流将灯带走,一路飘向不知名的远方,那曾经纠缠在心头的最后一丝怨恨和不甘似乎也被一起带走了,彻底带走……
雨莲也放走了她的河灯,她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静静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著经文。
「哥哥,我能到那边看看吗?」慕云指著河灯飘向的下游说道:「我想看著河灯飘到海里。」
「嗯,去吧。」慕天没有告诉慕云其实济阳离海选很远,他顶多只能看到河灯飘出城门,「别走太远了。」
他向在一旁侍奉的平安使了眼色,看著他牵著慕云钻入人群,但是并没有注意到暗处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观察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往那边走走吗?」此时两莲已经诵完经站起了身,慕天指向人群较少的上游,无疑地他是有私心的,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同进同出,但总有慕云或僕人跟在左右,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他希望这样的时间能更纯久一些。
「那盏灯,是为了陆伯伯祈福的吗?」他们并肩走在河道边,不时有孩童从身边嬉闹而过。
「嗯,是的。」雨莲低著头,拢了拢侧边垂落的头髮。
「陆伯伯……他走的时候还安详吧。」当年,雨莲是为了照顾久病不愈的老人,才不肯和他私奔的,而她这样细心体贴的人儿,一定能将老人侍奉得非常周到吧。
雨莲停住了脚步,当慕天转过头时发现她别开了脸,手紧紧地攥著衣襟,就好像那日,他问起她身上的疤痕时一样的表情。
「雨莲……」他的心怦怦地越跳越快,一万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中旋转而过。
「他本来应该,他本应该……」他本应该是安然辞世的,即使饱受疾病的困扰,但他依然应该带著众人的爱戴离开,而非因为她这个不孝的女儿,承受了那样的难堪和嘲笑,甚至是那样痛苦的死亡。
「告诉我,好吗?雨莲,告诉我陆伯伯的事情。」慕天循序诱导著。
他明白自己不该紧逼,但是一看到雨莲这样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要追问,他想要分担雨莲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雨莲的目光望向了闪动著点点银光的河道,如果今天父亲游荡到人间的亡魂,能够听见她真心的忏悔,是否也能就此安息超渡呢?
「你走后的第二年,老庄主想将我许配给一户朱姓人家……他们是西北的望族,庄主想要通过他们发展西北的生意。」
此时的慕天已经不再埋怨父亲的所作所为,他相信老人之所以会不顾他和雨莲的威情,将她另嫁他人一定是受继母的怂恿,而且至少他为雨莲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我不肯,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怎么能……」那日的场景依然歷歷在目,她长跪在院内请求庄主收回成命,瑞琪夫人在一旁的冷言冷语,以及父亲恼羞成怒的责骂,「于是瑞琪夫人命人把我关进了柴房,说无论如何婚礼还是会照常举行,不是完璧之身的我,大不了给朱家做妾……当时的我只想一死。」
雨莲转头看嚮慕天,眼底似乎还有当时的绝望,「我趁别人给我送饭的时候,故意打翻了蜡烛,我当时只想……」她只想在被迫承受一个陌生男人的染指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火烧得很快,我以为很快就能解脱,但是没有料到……没料到我爹他……」
原来她的父亲就在门外,默默地偷看屋内的情况,希望能确认她没事,「他冲进了火海,护著我,把我拉了出来……结果我只是烧伤而已,但是我爹却……」
老人本就身体不好,火灼和浓烟让他没能挨过当晚,而当时的她也因烧伤卧床不起,以至于入殓时,都不能亲自侍奉左右。
「后来呢?」慕天感到自己的喉管不断缩紧,第一次,他如此真心强烈地希望雨莲的故事里,有一个什么人能给她幸福、抚平她的伤痛,让她的这十年不仅仅只有苦涩。
「后来因为我的伤,也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婚事作罢了,也没人再敢提亲。」
「雨莲。」慕天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儿,他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顿,为什么当年那么轻易地就为听到的传言续写了结局,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回去证实一下事情的真相。
「我并不是因为你……」雨莲伸手挡在自己胸前,想要将他推开,她不想被当成贞洁烈女,因为她根本不是,说出自己当年的经歷,也不是为了让慕天感到内疚,「那个时候的我太过年轻了,对未来充满恐惧和绝望,所以才不敢活下去!说真的,我对你绝望了……因为你不曾有任何音信;我也对我爹绝望,他总是那么严厉,我一直很怕他,觉得他也会逼我嫁人,但是我错了,原来……原来他那么爱我。」
爱到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可是她却在他死后,才真正明白父亲深沉的感情,那个愚蠢的、胆怯的自己,这才是令她不堪回首的地方。
「我理解,雨莲,我明白你的感受。」慕天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紧紧将她环在胸前,「我是一个更蠢的笨蛋,我直到最近才明白我爹他……他是爱我的,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
如果当初他能和父亲有更好的沟通,如果当初他没有不告而别,而是挺身据实争辩,如果他之后能够放下固执,回去帮助落难的父亲……那么多如果.都不会改变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的事实。
「慕天,你……你已经原谅庄主了?」雨莲抬起头望进那双乌黑但却清澈的眼睛,尽管他已和慕云相处融洽,但这却是第一次主动提起他对老庄主的感情。
「我怎么能怨恨一个亡者呢?何况是直到死前依然都想著自己的亡者。」慕天轻抚著手下丝滑的秀髮,「父母总是希望孩子们能幸福,所以你爹他用自己的生命,换你能更坚强地活下去,而我爹,他为我送来了你和慕云。」
如果没有雨莲和慕云的出现,他的世界将波澜不惊却也漆黑一片,老人期望他能照顾年幼的孩子和柔弱的女人,同时也一定已经想到他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这十年来自己缺失的东西,那就是爱。
「慕天。」是啊,过往的坎坷,都将他们塑造成了现在不一样的自己,但或许那些缺慷并不一定意味著将来亦会不幸。
河岸边,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河灯点点的光亮,带走了人们过往的哀伤,也点亮了他们对于未来的期望,然而河灯并不会一路漂往大海,在半途它就会被巨浪打翻,最终葬身河底。
「有消息了吗?」
幸福总是稍纵即逝,所以才应该更被珍惜,他们的温馨在回到山庄,却发现慕云和平安没有回来,慕天派出了庄中三分之二的人手外出寻找,仍依然没有消息,不祥的预感逐渐燃起。
「你先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就让秦管家通知你。」慕天难得柔和下来的面庞此刻更加紧绷。
「我想守在这里,求你了!让我陪在你身边。」雨莲拉著他的手苦苦哀求。
抚著她冰冷的指尖,慕天想或许让她独自一人也不是个好主意,于是让僕人准备锦被,两人并肩倚在书房的榻上。
这一晚,两人相对无书,交握的手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庄主。」终于,在鸡啼时分传来了消息,「有人在黄家桥边发现了平安,还活著但是昏了过去。」
「慕云呢?小少爷怎么样了?」雨莲焦急地询问道。
「没有发现小少爷,但是发现了这封信。」管家将写著尉迟慕天四字的信函双手奉上。
「让大夫去看看平安,一定要让他尽快清醒。」一边拆窘慕天一边吩咐道,信纸上简短的话语让他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三日内,准备纹银十万,如若报官,这孩子将为董家陪葬。」
「董家?」雨莲将视线从信纸移到了男人的脸上,在慕天和掌柜的变谈中,她曾经多次听到过董家的名号,他们似乎是慕天在商场上的对手,可是,店舖和店舖的竞争不该是比真材实料的吗?为什么他们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孩下手。
「秦管家,先把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