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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肃心里藏着事,对于那篓里的东西根本不敢兴趣,只站在边上看着周舟一边翻一边跟捡到宝似的嗷嗷呼叫,时不时的,又一脸忧愁的瞅瞅坐在灶台后抱着茶碗吸溜的周锦。周锦的脸色似乎又恢复如常了,嘴角扯着,勾出一抹没正没型的笑意。
这是不难过了么?容肃吃不准,因为虽然她笑着,可是眼神总不如原来的活泼灵动。
这时,周舟翻到了一样东西,惊叫起来,“嗷嗷!娘娘娘!你给我买新衣裳啦!”他刚撕开的纸包里,赫然是一身墨绿色的小棉袍子。
“不是给你买的,你别自作多情了。”周锦见他兴奋的都要一蹦三尺高,却压着笑故意泼冷水。
周舟哪能信,就这么小的一件,不是给自己的还能给谁,不过他也不反驳她,只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似的把衣裳又包好,眼睛笑得眯出了一道缝,而后想到什么,又问:“那小白呢?小白的有没有?”话是问着的,可人又已往竹篓里翻腾起来,等翻到一个纸包拆开,立马又喊了起来。
“小白!小白!这是你的!”
同样是墨绿色的袍子,可是要大许多许多,明显又是男人穿的,那不是小白的还是谁的!
容肃没想着自己也有,又惊又喜,从周舟手里接过衣裳有些不知所措,只一边摸索着簇新的衣料,一边看着周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咧开了。
锦娘对自己真好……嗯,这么好的人一定不能让她跟别的人成亲了!她只能跟自己成亲,然后他们三人像现在这样一辈子在一起!
容肃打定了主意,便决定找个时候再把那个问题问一问。
……
入夜,周舟在屋子里你一半我一半的跟容肃分好那堆吃的又说了会话,便困顿的睡了过去,容肃睡不着,又听得周锦那间还有些声响,便披着衣裳下了床。
周锦正躺在床上想着白日的事,想得一双眸子格外的深邃时,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是容肃,便问:“什么事儿?”
容肃沉吟了下,回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说。”
这声音无端的低沉,表情也是严肃又带着些紧张,周锦稍微有些奇怪,心想也不知道这傻子有在搞什么鬼!想着也就是些破事,便又懒洋洋的往门上一靠,打着哈欠道:“说吧。”
容肃犹疑了下,开口道:“锦娘,白天你说过年我们要成亲,这是真的吗?”
这话一问,周锦那哈欠打了一半就打不下去了,捂着嘴的手僵住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容肃,目光里满是疑惑,是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半晌后琢磨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睛又瞪圆了,放下手,表情哭笑不得。
好嘛,敢情这傻子记下那话了!天知道她当时只是拉他当挡箭牌的!只是……他不是只有五岁心智么!怎么就能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容肃看着周锦表情风云突变,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她是后悔了,便忙鼓起勇气道:“锦娘!说话不能不算话的!你都说了就要跟我成亲的啊!”
周锦失笑,“话说,你还知道什么是成亲啊?”
“我当然知道了!成亲就是男人跟女人一辈子在一起了!”
“周舟跟你说的?”
“……嗯。”容肃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这个承认应该没什么吧……
周锦目光波动,脸上笑意有点分不清是什么意思,“所以你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嗯!”这回容肃回答的毫不犹豫。
周锦不说话了,她自然知道容肃理解中的成亲跟真正成亲的意思不一样,只是……这样认真而执着的样子,看得真是很让人心动啊!
恍然间,周锦想起了那年那月那一天,他也是信誓旦旦,说着一辈子在一起。
想到顾允抒,心中就又有了些闷,不想再想,便又抬头看着一脸期盼的容肃,笑道:“好呀。”
这一笑,随时暗夜烛火中,却莫名的让人有种波光流转的错觉,容肃心不由的就漏跳了半拍。
周锦看他傻乎乎的样子,笑意更深,转而又道:“要想跟我成亲也可以,不过得等到你不傻的时候。”
不傻?自己傻么?好像那些人来时是说自己是个傻子的……那锦娘是在嫌弃自己么?容肃眼神里有了些失落。
周锦看出了他的心事,也不宽慰,只道:“你以后不要再学着周舟了,他只是个五岁的小孩,你要学着像个男人。”
这是又想起了原来想过的那桩事了。小白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不能一直学着小孩样,那样只会越来越傻,如果他一直想不起事,将来他们就得这么住下去,她不可能一直这么看护着他们,他得学会独立,学会承担,不要求他像别的男人那样有本事,但至少至少不会成为她的拖累,能够靠自己生存下去……
周锦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护短的很,只要你跟她沾了关系的,她就会为之操尽心思。
而至于答应成亲这事,不过就是个托辞,说到底,周锦也是个谨慎的人,让他学着像个男人是做着他一辈子想不起事的准备,没想着真跟他成亲,是做好了有一天他突然恢复记忆又选择离开的准备。
毕竟,容肃身份不明。
容肃自然不能明白周锦的心思,但丝毫不能阻挡他的喜悦,对他来说,只要周锦答应成亲了,那学什么都没什么问题,反正平常跟周舟在一块的时候,周舟总是很郁闷的说“小白,我发现你比我还要聪明”——这是周舟在夸他学得快,那既然他学什么都快,学个男人样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嗯,回头我就去像周舟请教!
容肃心中雀跃,恨不能立即跑回去把周舟喊醒好早日学成。而周锦一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扶额长叹,“这事也不许告诉周舟!”
容肃讶然。
周锦恨铁不成钢道:“他只是个五岁小孩,你是个男人,你还跟他请教是怎么回事!”
“那我该怎么学啊?”容肃眨眼道。
这还真是个问题,之前周锦也就是想到这里觉得没辙才作罢,这里拢共就三个人,跟外边也没个接触,就算让他学,他也没地学啊。周锦有些不疼,半晌后眉头一动,却是有了个主意。
“你只要时刻想着自己是个男人,比周舟大,比我也大!你要想着挣钱供我们衣食住行,别人欺负我们了要站出来保护我们……”想到了上次他确实保护了结果把别人差点弄死,周锦又改口道,“但是也不能把人打死,双方毫发无伤的逼退最好,然后……嗯,反正你之前跟周舟学的那点小动作要全部改掉,说话也要改掉,你要做到威武有魄力,能干有智慧,善良又听话……嗯,等你做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嫁给你!”
周锦越说越顺溜,声音也越来越豪迈,听上去就跟真的一样。事实上,在她说的时候,真是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心中最理想的男人形象说了出来了。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就这么几句话,却给容肃出了个最大的难题。
就目前来说,容肃除了做到最后一个,前面两个都做不到。可是等到他能做到前面两个时,最后那一个,就又做不到了……
、挖坑自埋疑惑起
新年很快到来又很快过去,除了老了年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变。
周舟一天一颗糖的吃着,吃到正月十五正好吃完,不由又开始期待下一个新年;容肃做好了棺材铺里现存的第二十口棺材,依然每天努力着做个男人,当然成果并不显著;而周锦则歇了一新年的心又开始动了起来。
也该搬走了。
这一日,她看着周舟跟容肃在收拾前院,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往镇上走去。有多长时间没走过这条道了?周锦记不太清了,反正每次去都要受尽白眼跟嫌恶,不过她从来无视,任尔指指点点,我自昂首挺胸,就是这样!
一路走到周舟原来做工的那家肉铺,见着里边人,周锦一笑,道:“王掌柜,我是来谈卖房子卖田的事的。”
王掌柜正在拨算盘,听到这话立马惊喜道:“当真?”
周锦不废话,干脆道:“二十两,分文不能少。”
王掌柜老早就觊觎那块地了,之前有个风水先生暗暗给他算过,他如果能搬到那地去,绝对的富贵,只是他怵着老周头那刺儿头的性子便一直没敢提,后来等他死了,见周锦一黄毛丫头没依没靠的便又动了心思,本来是以为能手到擒来的,谁知这黄毛丫头软硬不吃死不答应,生生将他的想头落了空。可是他也不死心,依然在后来不停的磨着,让周舟到他店里帮工也就是存着讨好的心思。
周锦并不知道他内底的那些事,不过从他的言行可以判断出,那块地对他来说很重要,若不然当时也不会把银子从八两加到十二两了。不过她不傻,他那么抠门的一人,铁定把价格压得低低的,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