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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阵阵,莺歌燕舞。
绮丽阁的新花魁即将挂牌,雍州城里的头面人物都到了这里。
“辛妈妈,都准备好了吗?”清冷的嗓音在雅间了响起。
“夫人放心,老婆子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辛妈妈一脸谄媚的笑容。苏槿若不知道这个女人怎能一直掌管着绮丽阁,而且还打理地仅仅有条,明明知道芸儿的身份,但依然还是一副谄媚的卖相。
“各位客观,今天是新花魁翠红挂牌的日子,大家可得捧场呢。”辛妈妈软糯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立马引来了阵阵的喝彩声。
苏槿若的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主子,韦世年和钱途都来了。”芸儿道。
“既是雍州城里的头面人物,怎好缺席了这样的场面呢?”苏槿若道,一切尽在她的意料之中。
“五百两起价。”辛妈妈道。
五百两,勾扑通人家十年的吃用,只是在这种挥金如土的场合却显得极平常了。翠红是绮丽阁的新花魁,也是二月二在烟尘居花魁赛中夺得了前十,也就引得更多人来竞价了。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二千两。”
“五千两。”
“……”
“黄金一千两!”一个声音响起,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还有没有人比黄金一千两更多?”辛妈妈连连问了几声,都没有回音。
“钱公子,恭喜你,今晚翠红就属于你了。”辛妈妈一如既往谄媚的笑容,但此刻看在钱途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美,透过辛妈妈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翠红赛雪的肌肤和绝尘的容颜。
“韦老板,一千两黄金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觉得可惜了些吗?”听到声音,韦世年回头,清绝的容颜出现在身后。
一瞬间的愣怔,转而神情淡定:“夫人不是说绮丽阁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吗?”
“是不该来,可是只有在这里才能见着韦老板你啊。”苏槿若浅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钱公子去享受没有春宵了,韦老板还要在这里守着?”话语里不失揶揄。
韦世年爽朗一笑:“有夫人作陪,韦某的福气可是要超过钱公子呢。”说着取了两个酒杯倒满了,自己饮下其中一杯,另一杯放到苏槿若的面前。
这句话已是很无礼了,听在守在门口的芸儿耳里都难以忍耐了,若不是苏槿若明令她不准颤动,早就冲进来甩韦世年两个耳光了。
苏槿若不恼,依然淡淡地笑着,没有去动酒杯,反而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白玉镯子,上面彩绘了一朵空谷幽兰,让韦世年瞬间变了脸色。
第六章 催了开时催谢时(1)
寒相催。
暖相催。
催了开时催谢时。
叮咛花放迟。
——(宋·刘克庄)
苏槿若不恼,依然淡淡地笑着,没有去动酒杯,反而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白玉镯子,上面彩绘了一朵空谷幽兰,让韦世年瞬间变了脸色。
“这镯子如何会到了你手上?”韦世年想去拿镯子,被苏槿若灵巧地避开了。
“怎么,韦老板认识此物?”韦世年看着苏槿若戏谑的眼神,想说不认识,但肢体动作早已将他出卖。
“如果韦某不曾看错的话,这当是童菲菲的物品。”韦世年道。
苏槿若把玩着手中的镯子,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童氏菲菲,当年的梨香院的头牌,烟尘居出来的花魁,韦老板的红颜知己,可如今,韦老板直呼其名似乎有所不妥了,该称她一声‘苏夫人’才妥吧。”
苏槿若毫不留情地道出了童菲菲现时身份,使得韦世年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夫人到底想做什么?”韦世年沉声道。
“我想做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韦老板何来此一问呢?”苏槿若狡黠地笑着,让原本略显平淡的脸分外出彩,让韦世年有一瞬间的愣怔。
收敛心神,心里暗骂清禹娶了个怎样的妖精,口中却道:“夫人何苦苦苦相逼呢?”
“我不逼你,我只是来劝你离钱越贵远点。”说完,苏槿若翩然起身准备离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韦世年双眸似有所思地看着苏槿若。
“没什么意思,一个商人和官走得太近,终究是不妥的。”苏槿若道。
“又有哪个世家远离了朝堂呢?”韦世年反驳。
苏槿若回头看他:“这些世家不都一个个败落了吗?”说完,留下愣怔在原地的韦世年。
“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芸儿问道。
“将那一千两黄金的四通钱庄的银票送到知府衙门去。”苏槿若道。
“哎呀小姐,那可是翠红的初夜前呢,怎么能给退回去啊?”辛妈妈惊呼道,芸儿扫了她一眼,她的声音小了下来,“芸姑娘是不在乎娘,可老身在乎啊。”
“这是两千两黄金,够你开销一阵子了。”苏槿若抽出两张银票递给辛妈妈,冷声道。
辛妈妈两眼放光,完全不在意苏槿若的态度,何况连芙蓉阁的主事芸姑娘都毕恭毕敬的人她又怎敢得罪了呢。
宰相府的长史抵达雍州的消息在雍州府官员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都在私底下纷纷猜测朝廷的用意。
曹圭以性情温和,处事不偏不倚著称,因此除了年轻帝王他并没有要好的官员。本来新收了长史就引来了不少的猜测,此次又派出长史,就更加让人揣度他甚至是皇帝的用意了。
“方长史到寒舍,真是下官的荣幸啊。”钱越贵对一个长史竟然自称下官,让方仁唏嘘不已。
“钱大人,小的只是受人之托来给钱大人送件东西。”方仁的态度不冷不热,让钱越贵有点把握不住。
钱越贵倒是愈发地热情了:“方长史远道而来,一切等用过晚膳再说。”
“不必了。”方仁打断了他的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的还是先将要紧事办了才好。”
“也好,也好。”钱越贵继续陪着笑脸,让陪在一旁的钱途是老大不高兴了。方仁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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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催了开时催谢时(2)
“银票?”看清楚东西,钱越贵着实吓了一跳,这些年他身居要职,往他府里送银两珠宝的人不胜数,但从宰相府的长史手里送出的银票却是烫手的,而且还是整整一千两……黄金。不过到底是在官场了历练了许多年,强自镇定心神之下还不至于失态,“方长史这是何意?”
“小的不过是受人之托将令公子之物交回。”方仁态度谦恭,口口声声说明自己只是受人之托,这更令钱越贵弄不清他的意思。
“犬子之物?”眼睛不由得看向在一旁打哈欠的钱途,此时不过巳时刚过,钱越贵不由得皱眉,“不知方长史是受何人之托呢?”
方仁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探这朝堂之上不知还有多少如钱越贵这般之人,心下暗暗决定要帮曹圭。
“绮丽阁的老板。”方仁态度一如既往地恭谨。
“绮丽阁?”钱越贵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又发现是在方仁面前有这样的反应实在失仪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下官不懂方长史的意思,还请方长史明示。”说着便作了一揖。
方仁一笑:“钱大人,小的不过是受人之托,她只说不敢收令公子之物,其中的曲折小的也是不知道的。”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钱途,方仁投去挑衅的一瞥后笑着对钱越贵道,“小的既然将东西送到就不再打搅钱大人了,小的告退。”说着便起身要走。
“方长史请留步。”钱越贵拿起桌上的银票,“既然是犬子花出去的,不管是用作什么,下官都没有收回之礼,请方长史还给那位老板吧。”
钱越贵刻意没有说出“绮丽阁”三字,因为这皇朝立国之初,君王颁布诏令,天下为官者不得涉足风月场所,否则轻则降职重则罢官。虽然几百年过去,这道禁令更多的只是象征意义,不再有人刻意提起,更遑论降职罢官了。只是,官员与风月场相连总是有损官誉,这也是钱越贵刻意回避的缘由吧。
“钱大人如此说,可是真的为难小的了。钱大人如此守信之人,收下这张银票倒也确实不合适,倒不如让小的牵线,安排钱大人和暮老板见个面。”让方仁如此一说,这银票可真真成了烫手山芋了,原本若是方仁坚持要还,钱越贵收下倒也就罢了,只是方仁给他戴了顶不高不低的高帽子让他进退维谷了。
“这,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