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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皓打断了他的话,“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顾璟霄察言观色,知道他们自己有了安排,也就不再纠结。其实是否提醒他这个问题,顾璟霄自己也纠结了一路。一方面他觉得李三失去赛酒会的资格对他、对顾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签过那么一份契书,转头就冷眼旁观李三栽跟头,未免有失厚道。如今听了李明皓的回答,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多少有些遗憾起来。
李明皓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酒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守着李家这个摊子,做什么事都难免束手束脚的。南山那边你若帮得上忙就帮她一把。我听小岫说,她还打算建个压榨坊,我琢磨着,住人的房子也得尽快修起来。不少事儿要忙呢。”
顾璟霄想起李新荷有气无力地举着锄头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你放心。”
这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令李明皓心中颇为不爽。可是转念想到这些事确实也离不开这人的帮忙,又勉勉强强按捺住了。
板着脸轻轻哼了一声,李明皓又说:“见了她,你替我提醒一句:尽量往前赶,八月之前她手里的事儿必须都得安排妥当了。”
顾璟霄微微愣了一下。
李明皓又说:“过两天我会让人送几个服侍的人过去,有什么需要的,你让她列个单子给我带回来。”
“我大概再过两三日就过去,”顾璟霄想了想,说:“你要送过去的人交给我,我替你带过去。”
“也好。”李明皓微微颔首。他心里想的是李新荷跑去南山的时候身边的人只带了一个青梅。这青梅也是个小孩子脾性,未免让人有些不放心。若是有奶娘在一旁照看着,必然能更放心一些,日后李老爷面前他也好交代。
李明皓正盘算着要收拾些什么东西让顾璟霄给带过去,就听顾璟霄又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把话题扯了回来,“你刚才话没说完,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必须赶八月之前?”
坐在李明皓另一侧的李明禧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说顾少,你对我们家里的事是不是太上心了?”
顾璟霄原本就看他不顺眼,更何况他这位二少爷和李新荷之间还颇有隔阂,因此在他面前也就无所顾忌,当下就扯着脸皮回了他一个假笑,“哪里哪里,应该的。”
李明禧嗤笑,“哪儿跟哪儿就应该?”
李明皓轻轻咳嗽了一声,“明禧,你别空着肚子喝冷酒了。那个象眼饽饽,还有那个芋泥卷我看就不错,多少用一点儿,省得回头胃疼。”
李明禧明白这是不让他插嘴的意思,也懒得反驳,冲着顾璟霄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吃东西去了。
他们兄弟俩的态度越是这样,顾璟霄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
李明皓望着他一双冒着贼光的眼睛,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压根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八月十九……这日子我可跟你说过。”
顾璟霄微微一愣,心里正琢磨李明皓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个,就听李明皓压低了声音提示说:“拜宗祠、正钗、加衣、聆讯……”
顾璟霄心中一动,一时间喜忧参半。喜的是李新荷及笄之后,顾李两家就可以行纳征礼、正式落聘了。忧的是距离八月十九还有足足小半年的时间,而在这之前李新荷估计都会窝在南山里忙着侍弄她的葡萄。想见面,难着呢。
再说她那么个一根筋的性子,能想得起来要见他么?!
顾璟霄酸溜溜地问自己:在她心目中,恐怕什么也比不上那几株破葡萄吧?
第三十七章:外行人】
贺前安大人不胜酒力,早早就被随侍搀扶到楼后花厅中歇息去了。父母官一离席,座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临窗一隅,顾璟霄眯着眼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折扇敲打着膝头,李明皓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时不时跟李明禧交头接耳一番,似乎是在给他解说酒行中各位行董的底细。顾璟霄冷眼看着,心里颇有些疑惑,他们兄弟二人何时起竟变得如此亲密了呢?
喧闹声没有预兆地停了下来,顾璟霄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今日的东道主公孙公子正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看他的神色已经带了酒意,顾盼之间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味道。
顾璟霄轻轻哼了一声。
李明皓扫了他一眼,眉眼不动,嘴角却上扬了起来。
公孙公子冲着厅中宾客抬了抬酒杯,眉飞色舞地说道:“各位捧场,在下感激不尽。这第一杯酒,公孙敬各位同仁。”
“都是酒行的人,公孙公子何必说这般见外的话。”座中有人笑道,“会长也罢,总执事也罢,都是替酒行、替大家做事,公子费心的地方还多着呢。”
公孙羽听了这番话却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在下定然不负诸位厚望。在下的目标便是将这淮阳酒行发扬光大。日后酒行中的诸多事务,还望各位同仁多多帮衬。”
先前那人又笑着说:“都是酒行中人,理当同仇敌忾。”
这人话音未落,已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李明皓顺着这声音看去,说话那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袭酱色的长衫,方方正正的一张面孔,看起来十分眼生。
顾璟霄听来听去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话,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李明皓离他最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抿嘴一笑,低声说:“顾少何必如此?我可记得你和他相交匪浅啊。”
“生意往来罢了,”顾璟霄对他的说法颇不以为然,“哪里谈得到交情?”
李明皓笑道:“如今他已有了自己的酒坊,日后若是没有珠宝丝绸的买卖,恐怕和你们顾家……”
顾璟霄明白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懒洋洋地答道:“光有酒坊有什么用?这人一看就是个外形,以为自己手里除了酒窖之外还握着大把的酒师傅就能在酒行里立足了?我可从来没听说哪家的酒师傅配出来新酒方。”
听到这句话,李明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旁的李明禧心里却咯噔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李明皓说过的那番话。对于酒行里高深莫测的种种规矩,对于酒师傅的存在,他猛然间有了种全新的认识。
李明禧心里再一次浮起了模糊的愧意。自打年前李明皓兄妹两人去了五岩山,母亲在他面前哭诉,说他不争气,连累她在李家直不起腰来,他就一直憋着气想和他们比个高低胜负出来。可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对于他们的领域,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如此冲动地就跳出来宣战,在别人看来该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啊。
李明禧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攥起两个拳头。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要顾全李家的颜面,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儿巴掌。
李明皓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他的思绪还围绕在顾璟霄挑起的话题上。对于公孙羽的做法,他之前也曾疑惑不已,想不明白一个外来的商人要这许多酒坊做什么。今日看着酒行例会上出演的那一幕,他才觉得有些明白过来了:公孙羽有可能是把这些产业当做筹码了。他似乎是想借着这些筹码,来换取自己在酒行中的某些特权。
这个靠山,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地置办这许多产业呢?酒行虽然管着百十户商家,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官府的命令更有威慑力?
顾璟霄斜着眼看了看几张圆桌之外那位已经微微带了醉意的公孙公子,凑到李明皓耳边低声说:“我怎么觉得,他对咱们这淮阳酒行不怀好意呢。”
李明皓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反问他,“是整个酒行?还是……酒行中的某个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刚才的无心之语听起来颇为惊悚。
顾璟霄朝着左右看了看,又凑到他耳边洗洗叮嘱,“想想就行了,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李明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顾璟霄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微嘲,反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李明皓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忍不住又看了他两眼,隐隐觉得顾璟霄板着脸的样子还挺稳重。转而想到他是顾家二房的长公子,也是自小就在酒行里打滚的的人物,何况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久,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没见过?自己的这一句提醒倒是显得多余了。
李明皓心里颇有点儿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那份契书给误导了,竟拿着顾璟霄当起自己人来了。
这一幕也让一旁的李明禧郁闷不已。李明皓自小待李新荷如宝如珠,出了积蓂子那样的事情之后,他险些把顾璟霄拍死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他就和顾璟霄和睦相处得宛如多年好友似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顾璟霄走进书房的时候,被书房里堆着的大包小包吓了一跳。
使女锦儿手里攥着一张清单,带着两个小丫鬟正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