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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霄微微失笑,她似乎没想过他有可能会拒绝跟她做这笔买卖呢。顾璟霄心想,如果这是一个开始,那她今后会有很多机会和他相处,也许有一天,她不再当他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伙伴。如果他拒绝这笔买卖的话,他就连这样一个机会都失去了。
他开始重新翻看那份契约。可以独自经营酒坊、可以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做酒……平心而论,这些要求委实让他为难。一旦她嫁进顾家,她就是顾家的少奶奶,怎么可能只顾着去做酒呢?他想到自己的父母、伯伯婶婶可能会有的反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新荷紧盯着他,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意识到她此刻也许比自己更紧张,顾璟霄心中微微有些释然。他问自己:如果她所希望的这些条件他都无法满足她,那他和旁的男子又有什么区别?她又何必选择自己呢?这样的想法令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冲动。心头一热,顾璟霄情不自禁地学着李明皓的动作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微微地点了点头,“也罢,都依着你。”
李新荷双眼一亮,“真的?!”
顾璟霄含笑点头。
他犹豫的时间太长,答应的又太痛快,这让李新荷有点儿不放心,“那……你还有什么条件要提?”
条件?!
顾璟霄眼珠转了几转。
李新荷的心又微微地提了起来。
“条件啊……”顾璟霄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既然你同意了提亲的事儿,那就是说日后我们会成亲,会成为一家人,对吧?”
他眼中狡黠的神色令人本能地戒备,但是李新荷将他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几遍,又觉得无懈可击,只得点点头。
顾璟霄柔声细气地继续发问:“你看,你提的都是外面的事儿,那我能不能提一点儿在家里的要求?”
李新荷又点了点头。她还没认真考虑过会和他成为一家人的可能性,但是礼尚往来她还是懂的。既然她提出的那些苛刻的条件他都同意了,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对他做出一些必要的让步呢?
顾璟霄抿嘴一笑,语气中却流露出几分受了委屈的味道来,“你在外面做酒也好,经营你的酒坊也好,我都依你。不过,我也是个大男人,你不能太让我没面子。这样吧,在家里的时候,你要听我的话。”
在李新荷看来,她和他成为一家人,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件事儿,何况还只是在家里呢?她学着他的样子,痛痛快快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我就不是外人了。”顾璟霄松了一口气,神情也益发恳切起来,“不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帮着你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者你要做什么,事先都得告诉我一声,千万不能瞒着我。”
这个要求似乎也不过分。李新荷又点点头。
“这两个条件我会补充到契书里。”顾璟霄见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连忙用一种柔和的腔调鼓励她,“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只管问。”
“什么都要告诉你吗?”李新荷迟疑地问他:“大事小事都要说?”
“都要说。”顾璟霄回答得斩钉截铁,“有什么想法也要说。”
一想到自己无论什么事儿都要跟面前这个人说,李新荷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但细想想,这种感觉似乎……也不是很让她反感。李新荷有点儿拿不准这是不是受了他那句“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帮着你”的蛊惑。
“好吧,”李新荷微微叹了口气,“我试试。”
这些日子以来,她又是买葡萄苗又是买地开荒,笔墨印盒之类的器物都随身带着。顾璟霄补足了条款,又拉着郭婆婆和青梅做了个现成的证人。看见几个人的指头印红通通地都印在了契书上,他这才恍然觉得揣了这么久的心事总算是有了个着落。
顾璟霄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儿契书,又不放心地追问李新荷,“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做个凭信吗?我怕令兄信不过我的话。”
李新荷身上是男装打扮,钗环首饰自然是一样也没有。想来想去,也只有贴身戴着的一块暖玉算是件家传的东西。,能让李明皓一眼就认出来。
暖玉长不盈寸,形如鸽卵,沁着深深浅浅的糖色。背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正面镂刻着两片舒展的荷叶,荷叶上托着一朵半开的荷花。也不知是玉质性暖还是刚从她衣领中取出的缘故,握在掌心中时还带着暖暖的温度。
李新荷看着面前的男子将玉坠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脸颊不由得微微热了起来。视线不自然地向旁边一扫,却见郭婆婆和青梅隔开几步站着,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又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顾璟霄郑重其事地将玉坠收进了衣领里,又隔着衣衫按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嘱咐李新荷,“行了,那我就回城里去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跟端午说。”
李新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个正和福满叔说话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顾璟霄带着项儿走出两步,又回过身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朝着李新荷扔了过来。李新荷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原来是个绒布的口袋,上面用彩线绣着辟邪添福的锁子纹。里面硬邦邦的一块东西,也不知装着什么。
顾璟霄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收好,别弄丢了。”
李新荷拉开绒布口袋的抽绳,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掌心大小的玉锁片,周围镂刻着团云纹饰,一面是“福禄永昌”四个字,另一面镂刻着莲花蝙蝠的图案。莹润细腻的一块羊脂白玉,系着根万福梅花绦,一看便是随身佩戴的东西。
李新荷将翻来覆去地看那玉锁片,忍不住嘀咕出声来,“我又不用去找你大哥提亲,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青梅正靠在她肩膀上看那玉锁片,听见她抱怨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小姐,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李新荷瞪了她一眼,“你笑的像只狐狸。”
“我是真没想到他能签了你那契书,这人倒和我想的不一样呢。”青梅轻叹,从她手中拿起那片玉锁替她挂到了脖子上,“这东西可要收好了啊,小姐。顾大少说了不能丢的。”
李新荷回想起顾璟霄把玉坠放入衣领的动作,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我想他是因为白拿了我的东西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把他的佩玉还我。”
“是啊,是啊。”青梅又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李新荷大窘,“青梅,你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什么啊,”青梅捂着嘴笑个不停,“你真的以为顾大少是跟你做买卖呢?你给他一个坠子做凭信,他也还给你一块等价的佩玉?”
“不是么?”李新荷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那块玉锁片,微凉的佩玉紧贴着皮肤,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触感,细腻而凉滑,仿佛另外一个人的皮肤,让她有种隐秘的心悸。
李新荷安慰自己:这东西既然也是个凭信,那自然不能随便乱放。她现在身处荒郊野外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只能收在身上。可是不论收在怀里还是收在袖拢里都有可能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掉出来,所以她只能戴在脖子上。她这么做只是想收好买卖双方的凭信,可不是因为自己格外看重这东西的缘故哦。
“我们是生意伙伴。”李新荷再次强调。
“这样的条件他都肯同意,”青梅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有点儿相信他是真的想跟咱们家提亲了。”
第三十二章:油纸伞】
在细雨中缓缓撑开,李明皓的视野中顿时漾起一汪湖水般温柔的绿色。伞面一侧绘有一支半开的粉荷,摇曳着从翻卷的叶片中探出头来,悠闲的姿态宛如一位妙龄少女般楚楚动人。
李明皓晃了晃手里的雨伞,摇摇头笑了起来,“怎么偏偏拿了这把伞?”
身后的小厮缩着肩膀说:“二门上的小环姐姐给了这个,我就……”
这把伞这还是李新荷无意中丢在他书房里的东西,看到它,李明皓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南山上正忙着开荒的幺妹。这样的天气……也不知这个丫头在做些什么,十有八九她还带着人在山坡上挖坑埋土的忙个不停呢。毕竟快要到清明了,一旦过了这个节气,再想扦插幼苗就得等一年之后了。
他这个妹妹,一旦认定了的事儿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就好像当初为了酿制金盘露,她带着人在山里寻找合适的水源,风餐露宿的,一跑就是大半年。还好之后顺利出窖的金盘露令这一切的辛苦都变成了值得回味的甘甜。
这一次……应该也会顺利的吧。
李明皓沿着小径来到了后院,下人已经开了后角门,隔着半开的门扇,他看见胡先生撑着一把暗色的油纸伞正等在台阶下,两个月没见,他看上去又瘦了,眼睛眯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