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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大人说了,大人不求胜,只求潇洒快意!”
“好!既然要上战场了,你就不是什么‘小的’,我凌子悦也不是什么‘大人’!明朔,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
明说微微一愣。
“子悦成风,扬尘千里!”
凌子悦说完便策马而去。
未料到身后的明朔紧随而至。
一句“扬尘千里”死死撞在明朔心上,明朔一声低吼,“驾——”
凌子悦回过头来,明朔的身影如同振翅的飞鹰,那些精气神睿的对手不过他的食饵。
随着令旗落下,击鞠开始。
如同凌子悦所料,对手果然抢占了先机,他们带着球冲向门洞。其他士子们被遥遥甩开,只有凌子悦与明朔追了上去。那些年轻的军校根本未将他们放在眼中,却不想凌子悦一杆勾走了对方的球,瞬间几个校尉便将凌子悦围住了。
凌子悦放眼望去,同队者只是远观不敢上前,却见得明朔策马向对手的球门而去。凌子悦大叫一声:“明朔——”
瞬间她奋力将球挑起,那球高高飞过所有人的头顶,落在明朔马下。
明朔一个横扫,球直入空门。
整个球场一片安静,骤然又喧嚣了起来。
军校们散开,前去追那颗球。凌子悦耸起眉头,啧啧两声。
那群军校们果然将明朔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似有怒意,夺球时球棍竟然重重向明朔的手臂砍去。明朔侧身闪躲,那球棍还未碰上他的前襟,便被凌子悦拦了下来。
明朔趁势去追那被夺走的球,左右两边均被夹攻。
凌子悦看向那年轻校尉,笑道:“这位将军,击鞠虽然不比得行军,但也是有规矩的,帝都城里这么多人都在看,可别让人对你喝倒彩啊!”
“你——”对方怒意更甚,但因理亏说不出话来。
凌子悦莞尔一笑,策马奔去。
明朔夺得一球,便在夹缝中传给了凌子悦,即时便有四五人追着凌子悦而去。
德翎驸马在看台上一阵心惊肉跳。
“子悦的对手不都是军将吗?在我云顶,军将位于文臣之下,他们难道一点尊卑都不识得吗!”
“诶!驸马你这就不懂了。这自古上阵的就看不起做书生的!子悦他年少得志,那些将门子弟看了还不眼红,非得跟子悦争出个长短不可!”洛照江对人情世故自然熟稔。
“唉!明朔——你要保护好凌大人!别让他伤着!”德翎驸马高喊。
可惜赛场上人声鼎沸,他的呼喊声完全被淹没了。
凌子悦被那群校尉们追着奔跑了大半个球场,沙尘扬起,看台上的都分辨不清球在哪里了。只见得凌子悦灵巧地时而匍匐与马背,时而扯进缰绳侧身闪躲对手,趁着她将所有对手都引开的档儿,又是一球从对手的马肚子下飞了出去,众人回头才发觉明朔早就候在那里,又是一球入门。
看台上再度喧闹起来,那些年轻校尉们被凌子悦与明朔耍的团团转自然恼怒。
洛照江用力拍着脑门道:“哎呀!莫不是子悦这会儿真要赢了?”
德翎驸马看向洛照江惊讶道:“不会吧国舅爷!难道你买子悦输?”
洛照江却老神在在地一笑,“驸马,这打赌嘛,为的是赢钱。我可没盼着子悦输,只是从实力上来说,他的对手兵强马壮又经历过沙场,子悦是在宫里长大的,是个有学问的士人,自然是不能跟那些将门子弟拿来比的。这打赌可不能感情用事啊!”
那群校尉们看出来只有凌子悦与明朔才是对手,只要将他们二人的配合阻断开来,他们便不可能再入球了。
凌子悦被三、四个人阻隔,而明朔也被重重包围。其他几个军士面对那些僵坐在马上的士子们,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那两球追了回来。
“这群软弱的家伙!今日我必然奏请陛下,好好惩罚他们!”德翎驸马怒斥。
凌子悦仰起胳膊高喊道:“大丈夫若不能顶天立地,将来如何立于庙堂之上!如何将你们心中抱负付诸于世!”
此时,一个一直避于一侧的年轻人挥起球杆冲了过来,身上有一股子飞蛾扑火的气势,倒是直愣愣将那几个拦住凌子悦的军士给撞开了,他差点摔下马去,还好抱住了马脖子,虽然模样极为狼狈,却给凌子悦冲出去的机会。
凌子悦策马而上,与明朔并肩奔驰。凌子悦的身姿极为灵活,千钧一发之际在对手挥杆入门前将那球拦住,明朔即刻赶来掩护。
那士子虽然骑术不精,也紧随在凌子悦身后,因为笨拙反倒将追来的两个校尉给拦住了,可谓歪打正着。
凌子悦侧身一个挥杆,另一个冲上来的校尉试图去挑她的球,不料凌子悦的身姿压的太低,他的球杆打在了凌子悦的肩上。
就在凌子悦坠马之际,明朔闪驰而过,将凌子悦推上马背。
凌子悦自己也是心中一惊,可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稳坐于马鞍之上,她的面前是明朔挺拔的背影。
明明这少年看起来还小上自己一岁半岁的,临危却不惧,处事沉稳老练,而且极为懂得把握机会。
看来这一场马球没有白打。
凌子悦几个打的畅快淋漓,只是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输了。
最后列队的时候,凌子悦倒是挺豁达的,同对手一一击掌之后,回身对明朔及那衣衫早就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士子道:“走!喝酒去!”
她的笑容爽快,那些个年轻军士们又是围攻又是围堵的就为了赢他们三个,倒显得气量狭窄了。
凌子悦下了马,来到明朔身边,向他伸出手来,“明朔!你真厉害!”
明朔愣住了,诚惶诚恐地下了马,在凌子悦面前单膝跪下,“大人!小的不敢!”
凌子悦的笑容隐没了。
“明朔,你是一把宝剑,为什么要刻意掩盖自己的锋芒呢?英雄不问出处,我凌子悦敬佩你,与你的出身无关。”
明朔抬起眼来,凌子悦的双瞳犹如黑曜石般明亮。
“你识字吗?”凌子悦托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识得。”明朔低头回答。
“那都读过些什么书呢?”凌子悦与明朔并肩而行,走向德翎驸马。
“读的少,《陆氏兵法》没有读完……《诡兵之道》读过少许……”
凌子悦笑道,“竟然都是兵书。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云顶,只有士子出身的才会有真正的前途吗?”
“小人只是喜欢。”明朔仍旧是低着头回答。
“明朔,不单单只是喜欢而已吧。我想你抬起头来回答我。”凌子悦忽然停下了脚步。
明朔也顿住了,缓缓抬起头来。他渴望又不敢去看凌子悦的双眼,当他对上凌子悦的视线时,才发觉原来自己并不卑微。
“你喜欢读兵书?为什么?”
45、酒醉
“因为……因为大丈夫志在戎狄,终有一日我云顶王朝的铁骑必能令戎狄闻风丧胆!而明朔愿为其一!”
“好志气!”凌子悦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
此时,德翎驸马与洛照江迎了上来。
“我说子悦啊!你在马上那般英武潇洒,只怕迷倒了全帝都的姑娘了!”德翎驸马笑道,再看看凌子悦与明朔并肩而行,好奇道,“你们俩在聊些什么呢?”
“驸马,我与明朔倒是一见如故,我想同他去喝酒,怕驸马不允。”
洛照江哈哈笑了笑,“莫不是子悦你是终于想要养门客了?我看这明朔倒是有些本事,子悦不妨试试向德翎驸马讨了他!”
凌子悦却摇了摇头,“我无才无德,而且以我的俸禄也养不起门客。不过与明朔,我与你交个朋友,你可乐意?”
此话一出,洛照江愣住了,他刚想说哪有士大夫和剑奴做朋友的,反倒是德翎驸马拍手称好。
“子悦!你心中没有门第世俗之偏见,坦荡豁达!实在难得!”
德翎驸马一开口,洛照江若是再把心中所想道出,那反而显得他自己小器了。
“驸马,那凌子悦就与明朔一起去喝酒了,殿下可别怪罪啊!”
“不怪不怪!我就先行回去了。你们去吧!”
德翎驸马的洒脱随性在洛照江心中却成了另一种意味,在他看来这明朔说是德翎驸马的剑奴,其实就同他洛照江养的门客是一样的。自己的门客能受到天子近臣的赏识,那么离平步青云就不远了。就连德翎驸马都看明白了这点,看来自己真要进一步拉拢凌子悦了。
洛照江心中百转千回,如果自己只甘心做个高官厚禄之人,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但若是想要进入自己外甥的那个圈子里,他就必须迎合外甥的政见,与年轻的皇帝拧成一股绳,如果他成功了,那么自己也必然平步青云手握大权。而凌子悦,他必须投其所好,尽快借由凌子悦摸清楚昭烈帝的想法。
此时的凌子悦已经与明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