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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玉簪,在她的手心,默默的躺着,也沾染了一丝热度。
叶子衿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盒子中,而后抽开灯罩子,那雪白的信笺,最后就化作了一只只火花中的蝴蝶,翩翩飞舞,而后化为了灰烬。最后一丝痕迹,终于消失不见。叶子衿暗暗想,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可是,仍旧会记得他的一言一笑,一字一句。
“去用早饭吧。”叶子衿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望着满天的雪,轻声说。
众人都默默看着她,只当她是为莫语的离去伤怀,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扶着她去了厅堂。一碗莲子粥,热乎乎的,驱散了些许寒意,叶子衿抱着手炉,问:“冯安可还好?”紫苑对这事十分的经心,立刻回道:“听说都是些皮外伤,也没有伤筋动骨的,休养了这几日,也都好了。”
“那就好。”叶子衿微微颔首,“送十两银子去冯家,让他好好将养身子,日后我用得着的地方,还多得是。”想到冯家必定惶惶然不敢收,又吩咐宋妈妈:“你亲自送着去。”宋妈妈应了一声,带了个小丫头,撑着伞就去了冯家。
叶子衿望着她的脚印,和一串串葡萄似的,出了一会神,才回过头来,却听秋菊说道:“这好大的雪,冯家嫂子若是上山挑水,怕是得吃些苦头呢”叶子衿怔了怔,问:“冯显媳妇,这几天一直在挑水过来?”
秋菊点点头,朝着厨房的方向望了望,“一直没断,我也劝她说小姐宽厚,断几日,只怕也不会说什么,她只是不听……”也就是说,哪怕是在冯安音信全无的时候,冯显媳妇也没忘了替她挑泉水。
就算她明知冯安是为了这泉水被马员外抓走的。
叶子衿心里微微一酸,就听木莲说道:“乡下人,大多是这样的实诚,小姐您给了她五两银子,她只当是您给的劳力钱,哪能为了自己儿子,负了主子的心意?”顿了顿,又说道:“我见过不少人,只有父母过世,才肯消停些的。”
叶子衿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紫苏又朝火盆里扔了几块霜碳,搓了搓手,吹了口气,说道:“这天可真冷,小姐,不如我们多升几个火盆,到时候烤东西吃吧?”叶子衿横了她一眼,“难不成我就想着那点吃食?”
紫苏嘿嘿的笑,“天寒地冻的,也没有别事可做了。”这样的日子,不能穿针引线,也不能去田间看她的药草,的确是无事可做。就连那黑护子,也因为天冷,套拉着叶子,显得无精打采的。
叶子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车轮驶过的声音。
难道是莫语折转回来了?
叶子衿心念一动,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是也不知当不当出去。正犹豫的当口,就听见齐妈妈爽朗的声音传来:“我可又来了”叶子衿心里顿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喜悦,但也并不算悲伤,只是让她一时怔怔无言。
“小姐”齐妈妈走进了院子,一眼就望见了伫立在窗前的叶子衿,扬声说道:“我来接您回去了”
第八十章 转折(四)
第八十章 转折(四)
叶子衿一时怔忪,立在窗前,一直等到齐妈妈进门来,才问:“是夫人的主意?”齐妈妈摇了摇头,“听说是国公爷的意思。”叶子衿大吃一惊。事实上不仅仅是她,一旁听着的紫苏几个,都面面相觑,似乎听见了最不可能的事情一般的诧异。
当初国公爷义正言辞的逼着她到了庄子上,现在却突然又叫她回去,这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只是,国公爷下的令,纵使她不愿意,也没有违抗的可能。那宝塔尖尖上的人,又有谁,敢不奉承他的意思?
叶子衿满腹疑窦,还是忍不住问:“为何国公爷……”齐妈妈显然也有些不解,谁人不知这府上国公爷对二小姐最为冷淡,又一力将二小姐送出了燕京。只是上头的意思,也容不得她一个妈妈揣摩,只得说道:“听说国公爷身子不好,入冬以来病情加重,想见见小姐。”这么说,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可是,按照国公爷那顽固的性子,还是透着些许诡异。
倒也不是叶子衿喜欢胡思乱想,只是这事情实在是让人费解。就好比这世上最厌恶你的人,有朝一日,突然对你释放了善意。下意识的,当然会叫人遐想翩翩,最后想到阴谋论上去。
叶子衿作为在国公爷底下吃过不少苦头的人,首当其冲的,就会有这个想法。只是齐妈妈在跟前,她也不好大放厥词,只轻声问:“夫人没有说什么?”“没有。”齐妈妈看了她一眼,说道:“夫人只说让小姐不必急着上路,这天冷,让小姐等到天气暖和些了上路也不迟。”
叶子衿又是一愣。
这国公府上,怕是最盼望她回去的人,就是叶夫人了。怎么现在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不必着急回去?想一想,事情好像都反过来了一样,叶子衿心中疑虑重重,也就说道:“这几日大雪,怕封了路,等过几日雪化了再说。”国公爷可能对她心怀不轨,可叶夫人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听她的,总不会有错的。
那齐妈妈想着叶夫人的话,对于叶子衿有意拖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急不缓的说了句:“怕是时候长了,国公爷等得急了。”叶子衿眉梢微挑,“下大雪路不好走,这点国公爷想来也是能谅解的。”
齐妈妈也就不说话了。
叶子衿命人将齐妈妈和一同前来的一行人安置在了西面的院子里,饮了一口茶,问紫苏:“这事你怎么看?”紫苏自方才起就紧锁着眉头,想必也是觉得事情非同寻常,细细揣摩了半晌,却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国公爷怕是有什么安排了……”
难道是旧事重提,让自己出家为尼?又或者是陈文的事情,传入了国公爷耳中,让他急急忙忙的想要拽着自己回去狠狠训斥一顿?如果是前者,叶子衿自能想法子应付。可如果是后者,叶子衿只能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火气这么大,当心短寿。
当然,诅咒长辈是不好的行为,叶子衿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吐露什么恶毒的语言,免得背负忤逆长辈的恶名。哪怕这屋子里的丫鬟,个个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她们会守口如瓶。
“齐妈妈带来的那些人里,总有人听见过些风言风语。”叶子衿望着紫苏:“你去打听打听,横竖她们要在这地方住上几日,总能有口风露出来的。”叶子衿所说,正是紫苏所想,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叶子衿抱着手炉,还是觉得寒意一阵阵袭来,忍不住进了内室,缩入了被子里,“我捂一会,拿医书来我瞅瞅。”紫苏忙从书案上拿了叶子衿最常看的那部医书,递到了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叫叶子衿心里爬满了蚂蚁一般的难受。
人怕的,不是算计,而是未知的陷阱。
就如同现在,她明知国公爷让她回去是不怀好意,或许是有更大的苦头在等着,可是她无力抗拒。只要她还是叶家的人,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就永远也没有办法,忤逆国公爷的意思。
这一点,她在幼年因为顶撞了国公爷,而被关入柴房三天的时候,就发现了。
紫苑见着她脸色不好,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嘟哝道:“都卧病在床了,不知还有多少天活头,还想着折腾人……”叶子衿出乎意料的没有喝止她,反而一阵苦笑。就连脾气直爽的紫苑,也觉得国公爷没安好心……
“小姐,您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齐妈妈说的,才含含糊糊的叫您等几日再回去?”紫苏思忖了片刻,轻声问。叶子衿摇摇头,“我娘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当真有未尽之言,她大可以让小丫鬟来传话给我,不可能这样模棱两可的。”
紫苏神色一凛,“也就是说,怕是连夫人,也不知道国公爷心里的如意算盘了?”
叶子衿点头,“多半就是如此,国公爷想必是怕我娘拦着,所以连她也瞒着。”
紫苑满脸怒容,只是不敢说更过火的话,只恨恨的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还让不让人安生了?”窗外的雪光,照进了屋子,让屋子里的亮堂不同寻常。叶子衿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如同这雪一样,带着丝丝寒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有法子的。”
紫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楚大夫坐在自己的茅庐里,看着窗外的雪,抿了一口热茶,在腾腾升起的茶烟里,他的容颜显得有些模糊。小童披着一身雪,带着一阵寒气推开门来:“好大的雪院子里的花怕是要遭殃了。”
“无碍。”楚大夫冷冷清清的说道:“明天春天,自然会重新长出来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