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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明没有马上见去薄情,他要等,等到许太医查出答案为止,若不然,情儿会自己先弄死自己。
恨,只有恨,才能让情儿支持下去。
披香殿内,一众女眷正在紧张的等着结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陛下匆匆赶来,又匆匆把帝后娘娘带走,也知道事态非常严重。
白映儿也是坐立不安,心中焦急异常,不知道情儿那边怎样,难道仁肃突然改变主意,算计的人不慕昭明而是情儿。
殿外终于传出来脚步,帛儿带着许太医的走进来,白映儿连忙问道:“帛儿,你告诉本宫,情儿究竟怎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帛儿眼圈一红,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到帛儿这样,白映儿更加急了:“快说,情儿究竟怎么样了?”
许太医知道事情不好张扬,连忙出声道:“天后娘娘勿急,此事暂不宜张扬,容微臣检验完这酒后,再细细回禀。”
白映儿一愣,就见帛儿指着那壶酒道:“这壶青梅酒,就是方才娘娘喝过,娘娘离席后,就没有人动过。诸位娘娘、公主、夫人、小姐一直在场,奴婢想请你们做一个见证。”
陆夫人看情形,已经猜到几分,站起身道:“本夫人一直在场,可以证明,那壶酒,自娘娘离开席后一直没人动过。”
此事,有一便有二,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道:“确如陆夫人所言,没有人再碰过那壶酒。”
席间却有一人不敢出言,那就是孔氏的母亲孔夫人,孔夫人方才看到女儿突然被带走,就知道要出事,虽然担心,却希望此事不要牵连到孔府。
许太医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前闻了闻,忽然一口把酒饮尽,帛儿马上吃惊的道:“许太医,酒有问题,你还喝,万一……”
许太医细细的回味着道:“这酒好大的酒劲,绝不是十年的青梅酒该有的,倒似是加了某种能提高酒劲的药物。”
“许太医能查出是什么药物?”帛儿着急的道。
“查什么,把孔氏和皇贵妃拿了来,严刑烤问,本宫不信他们敢不招。”白映儿气愤的道,面容一片冰冷。
帛儿马上解释道:“回天后娘娘,此事对我们娘娘很重要,所以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不然我们娘娘会恨死自己。”说完,眼圈儿又红了,眼泪都快滴出。
闻言后,白映儿愈发急了,喝道:“情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更得她要恨死自己。”
许太医淡淡的道:“此事,早晚会公布,说吧。”
帛儿咬咬牙,吸了吸鼻子,犹豫半晌才道:“我们娘娘小产了。”
“什么?”
白映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过神后颓然的倒坐在椅子中,情儿她居然怀孕了。天哪!
想过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这事上,情儿一定很伤心,很伤心……
孩子没了,因为喝了这酒,难怪情儿要恨死自己。
只是这青梅酒并不至于让情儿小产,难道是被加进酒中的药物,伤了胎气才会……
白映儿不敢想下去,蓦然想到一个人,马上吩咐道:“仁王妃医术高超,又精于草药,或许她知道酒中加入了什么东西,不如把她请进宫。况且,情儿这时候也需要有长辈来开解。”
一言惊醒梦中人,许太医一拍头脑道:“是,仁王妃是神医的弟子,她一定能查出是什么药物。”
“快,拿本宫腰牌出宫去请。”白映儿递过一块腰牌,帛儿接过腰牌,飞快的离开披香殿。
帛儿离开后,白映儿马上看着众人道:“诸位夫人、小姐,虽然此事与你们无关,但是为暂时保守秘密,委屈才诸位先留在宫中小住数日,府上本宫自会派人通知。”
“臣妇(臣女)遵旨!”
“通知孙总管,安排各位夫人、小姐的住处。”白映儿抛下话后离开披香殿。
席上众人虽为薄情惋惜,却依然从容淡定,唯有孔夫人面色煞白得吓人,谋害皇嗣,那可是灭族的死罪。女儿惹的祸啊!
彼岸殿中,姜氏倒出三杯酒,把三种不同的药液分别滴了一滴入三杯酒中。
看着其中一杯酒,慢慢变成墨一样的黑色,猛一下桌子,怒声道:“居然是天墨莲,好毒的心肠。”
天墨莲,听到这个名字,许太医猛的一震,不敢相信的道:“天墨莲,长在苍山火山口中,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墨莲,难怪那酒劲会如此的霸道。”
姜氏点点头道:“不错,天墨莲,本是一味难得的疗伤圣药,经过炼制后,无色无味,若不是当年师傅曾侥幸得到过天墨莲,连我也未必识得此物的辨别方法。”
“此物虽然珍贵难得,又是疗伤圣药,加入酒中,常人喝了倒没什么,反而受益无穷,只是有一点,若是孕妇喝了,却如红花无异,幸好量不多,不然只怕……想是这天墨莲太过矜贵,没有多下,情儿无恙。”
姜氏虽然没有说完,众人也猜到若份量多了,还会伤了人的根本,再也不能生儿育女。
好险!
想到此,众人不由的垂下头,心里暗暗庆幸。
忽地,姜氏狠狠的瞪一眼慕昭明,责怪的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情儿都快两个月的身子,整个彼岸殿,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闻言,慕昭明没有解释,他只要她没事,孩子没了,他心痛,她比他更痛,所以他不想解释。
帛儿眼圈圈红红的从里间走出来,顾不得羞愧小声道:“回王妃,这事不能怪陛下,娘娘的体质,因为修练焚月功与常人不同,一直没有来月事。所以之前娘娘一直胃口不开,嗜吃酸食,贪睡,奴婢等也没有往这一层想。”
听闻帛儿所言,姜氏又是一声长叹,看着慕昭明,淡淡的道:“这孩子与你们无缘,现在先要养好情儿的身体。”
砰……
突然从房间内传出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众人一惊,就见珊瑚从里面走出来,委屈的道:“陛下,娘娘不肯服药,把药都砸了。”
闻言,慕昭明转身大步的朝寝殿走。
薄情麻木的躺在床上,脸上没了表情,眼中也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空洞。
空洞的看着帐顶,整个似是被抽空一般,她的孩子,她还来不及感觉他的存在,就从她身体内流走。
恨,她恨那些算计的人,但是她更恨自己。
为什么那么的不小心,为什么那么的自信,自信得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自信得忘记了自我,忘记自己再强也是血肉之躯。
孩子,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别怕,娘亲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情儿。”
慕昭明从外面走进来。
薄情闻声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脸不去看他,没有保护好孩子,她没脸见他。
慕昭明走到床前,静静的看着床上,似是失了灵魂的人儿,忍着心痛道:“我知道,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但我还是要过来告诉你,我一定会让那些,谋害我们孩子的人生不如死。”
闻得此话,薄情猛的回过头,不用她开口问,慕昭明就冷冷的道:“酒中加了苍山天墨莲,本是疗伤的圣药,却唯独孕妇碰不得,轻则小产,重则不能再生育。”
薄情的眼瞳一点点扩大,忽然怒声的嘶吼道:“这么狠,他们居然这么狠,我本无心诛他们,他们却用这么歹毒的方法对待我,我可怜的孩子……”
噗……
薄情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喷溅得慕昭明脸上也是血。
慕昭明没有理会,拉着薄情的手,郑重的道:“所以……情儿,活着,活着才能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唇角边染着血,薄情反握着慕昭明的手,狠狠的道:“宫外的,你怎么处理,我不管。宫内的,我一定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他们死后,灵魂也记世受苦,永生不得安生。”
恨,从来没有这么恨过,那怕是当年风云弈逼死自己。
“既然要报仇,那就好好活着,吃药。”慕昭明接过珊瑚重新端过的药,想亲自喂薄情。
薄情却伸手拿过药碗,一口气饮尽又黑又臭的药看,静静的躺在床上,一直闷着不出声。
忽然冷冷的道:“仁肃公主一直养在深宫中,孔氏也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官门夫人,怎会有天墨莲这么矜贵难得的东西。”
这种东西,连她也只在书上看到过。
慕昭明面上一滞,冷着声音道:“此事,我一定派人调查,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