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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凝神而坐,手指随意地拨过琴弦,几声单调的琴音响起,绵长,悠远,散发出古琴特有的古朴气息。
几声过后,手指上的动作赫然变得流畅起来,悠悠的琴音随之响起,如汩汩流水,流向已逝的岁月。
时光回溯,琴韵悠悠。仿佛能看见百年前那两个绝世女子,镇国公主灵霄,安国女侯柳洛蓠——世称,双绝。
台上的帘幕不知何时已缓缓拉开,一个身着广袖白衣的女子翩然飞至。停立片刻,抬袖起舞。舞姿翩翩,不同于寻常舞者的纯粹高绝的技艺,也不同于那些争相媚人的舞姬的那种妖艳。即使挥袖起舞,依然是站在云端,雪上,带着孤傲与寂然俯瞰苍生,不流于俗!
纤影飘飞,如清泉一般的歌声也自台后响起,又如溪流潺潺,正是《繁花落》的词:
这一场烟花寂灭复为谁殇
是高山流水的相知相望
是风华绝世的举世无双
穷尽一生谱一曲倾城的歌唱
红衣似火 碧衣胜仙
演绎惊世一场
……
舞袖回雪,琴声亘古。身后的飞雪屏风绘成一幅凄怆幽远的景象,一时间,曲舞不在眼前,而在远方。又为何,如此动人心弦?好似低回细诉,又有清泪涟涟,都不过被掩盖在垂眸间,不见落下。是无奈?是羡慕?亦或,是悲叹?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三方乱平,由乱而治,不世之功,女惊天下,古来无双。
琴音如泣,有悲无泪,丝丝沁心。
寒梅夭夭灼如常
谁曾说情深不寿缘浅如许
至如今倾尽天下万世传唱
……
这一场烟花寂灭
覆了谁 又是谁在心伤
勿相忘
……
此生此夜,一个亲人早逝,爱人忘尽前尘;一个被亲兄长所忌惮,险些命丧。都是被世事无奈逼迫的人。幸得结识,而成知己。
友情,有时比爱情更可贵。
只因为,明智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距离,不若亲人近,不若爱人亲,也不若他人远。是个不远不近的好距离。近了易伤,远了易疏。这个距离,对于两个同样高傲绝世的女子来说,刚刚好!
妖娆繁华已烬霜
此生不再绝世成荒
辰帝的一步好棋,害死了镇国公主,也逼走了一国重臣,柳洛蓠。此后,辰帝缠绵病榻。不出十年,柳洛蓠留下一首决绝的《六绝诗》,逝世。锦帝继位,盛世来临,追封安国侯。两个绝世的女子成为千古传说。
琴音徐徐,舞姿缓缓。众人皆沉浸在这段绝世的历史中,久久不愿醒来。
台上的白衣女子年不过十六,肤若凝脂,颜若白雪,质若清莲,冷若冰霜。她不施粉黛,素颜已是令人惊艳。然而,却又生不出半分猥琐之心。
女子的声音一如其人,她孑然而立,悠悠然地开口,“我乃月倾雪,今日幸的知音。多谢各位捧场。”大概是她本身性子冷的缘故,只说了这一两句,也还是冷着声音说的,也不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下边的人依旧激动不已,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真的是月阁主!”
“是啊!早就听说金陵春景阁的月阁主乃是冰雪般的性子。今日遥遥一见,果然如此。”
“这世道,倒是尽出些奇女子,我们男子反倒不如了。小生深感汗颜。”
……
不管月倾雪的性子如何清冷,她本身占着金陵第一美人的名号却是名副其实的。再者,她的倾慕者本就无数。又由于曾经明王扬言求娶,都是未成,更激起了无数自认不凡者的自尊心,越发的锲而不舍。
慎王也愣了很久,却是赞道:“没想到林琦竟有如此高的琴艺!”
由此也可见,前番意随说自己叫林琦也是无用的。恐怕他出名的更多的是风露公子这个名头,而不是林意随这个名字。所以,即使现在瑾王兄弟二人不知他此时的名字应该叫林意随,却也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是何人。也可见的,并非是每个人都会无聊地去调查他的底细的。
词韵点头赞同,“这词是绝词,这曲是妙曲,舞更是绝舞。他二人这一合作,可谓妙极!”
诗云,王雨皆点头以示同意。
瑾王谦和地笑着,静静看着台上的意随,一手轻叩桌面,由衷地说出了流传千载的赞叹:
“惊鸿一舞,倾雪无双;九州琴动,风露音绝!”
意随还静坐在琴案前,直至看见一个明眸皓齿、质若清溪的女子出现在台上,一时呆住。
这女子正是方才于台后唱词的女子,声音熟悉不说,人也是见过几次的。而且,流云唤她“溪月”!
此时一切都明了了起来。
游历归桃源时,秋日山路间的恍然一眼,那一场山间的打斗。玉鸣楼的词稿,初闻其名。招贤阁那次遭人暗算,为一女子所救。这一连串地算起来,二人竟已不算的陌路。只能说是相遇不相识,又或许,一直以来,只是自己一人未识。
呵呵!有趣,原来还没有认识,我们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交集了!
起身,静静地望过去,两道白色的身影相向而立。一样的孤寂,一样的千言万语终无言。一袭是倾雪无双,一个是风露音绝。一个容倾天下,一个平淡无奇。此时,竟是一样的风华无双,令人不敢侧目。
……
夜晚的街道早已灯火阑珊。意随与月倾雪并肩而行。
“呵……原来是你!”意随故意皱起了眉头,笑着说道,却难掩高兴的神色。
“……怎不能是我?”月倾雪的声音依旧冷若冰雪,却到底是少了几分人前的冷意。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我却一直都还不知道你是谁,甚至连面都未见过。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坦诚了!”意随摇扇抱怨道,却也将二人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又走了几步,方听月倾雪淡淡地说道:“那么,你就坦诚了?”
“林公子?或者是——林姑娘?”
前进的脚步霎时停住,意随侧首,平静地看着月倾雪,“你果然知道了。”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别人叫我公子……,如果你也这么叫,我绝对不会介意的。真的……”
月倾雪微勾了勾嘴角,冷淡的脸色看不出丝毫多余的表情,但是,确实是笑了。
意随无趣地笑笑,跟上她的脚步,嘀咕着,“你这人怎么是这样的。如果,你穿上男装,我一定不会想到你是个假的。”
“你大可放心,至少就你这身打扮,除了我,别人不是连怀疑都没有过么?……”这是此夜最后飘落在长街上的月倾雪的话语。
如果,不是招贤阁的那次,恐怕连我也被骗过去了!月倾雪暗想。
此后的历史便又多了一段佳话,浓墨记载了此次二人的相识,后人称二人可与双绝并列。合称名号便是——风露倾雪。《繁花落》亦作为名曲流传后世。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变幻起悲歌
春光正好,暖阳融融。凌云阁中。
瑾王手执酒杯,举杯对对面的意随说道:“林公子,你既无意留下,我也就不强求了。只愿一路走好。”说完,一饮而尽。
意随亦举杯回敬,豪爽地一饮而尽,“好!”
慎王盯着他好半晌,幽幽地说道:“你真不打算留下?难道我和三哥会亏待你?”那语气,像极了深闺怨女。
朝堂风云多变,哪里是我能够搀和的!意随心道。
略一沉吟,倒想起一个适合的人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对他给我的那把紫竹扇的回礼,于是说道:“噢!对了。林琦自知瑾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是位难得的贤主。奈何自身鄙陋,不堪成事,实不得已。内心也着实过意不去,我只能说一句,王爷若真心求贤,便亲身前往扬州去请宇文家的宇文子宁吧!他定不会令您失望的。”说了这一句后,果然不再多说。
而后,又闲聊了几句别的事,便领着王雨几人一起告辞了。
在下楼时,听得背后传来慎王不满的声音,“林公子可否告知,是何时认识那个月倾雪的?”
意随皱眉,只觉莫名,甩甩头,便也不再去想,只是摇扇大笑着,向前走去,飘来回答的四个字,“神交久矣!”
城门外,诗云、词韵骑在马上,对二人拱手,诗云辞道,“公子,王雨,我二人的任务已完成,就不多留,告辞了!”说毕,手执缰绳,便要同词韵离去。
意随微笑颔首,同王雨一起向二人道别。
诗云已驾马离去,词韵在后,忽而回头大声道:“公子,武林大会再见。”说完,便也飞马而去。
意随望着前方良久,方才收回目光。一转头,便看见了城墙一侧的三道身影。外有一辆轻纱曼覆的马车。
为首的正是月倾雪,白衣绣竹,雪颜冰肌,正一脸面色平淡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