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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觞微垂眼皮,淡淡问道:“今晚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盗宝之人的声东击西之计?”
秦珞目中现出怒色,低声道:“不,那刺客出手狠辣,招招欲取我性命,定是冲我而来无疑。还有,那揽香阁的丫头死的甚是蹊跷,分明是有人布局害我,可恨老头子一口咬定那丫头是我所杀,根本不容我解释。”
凌觞沉吟片刻,道:“侯爷命我明日动身,追查琅嬛玉璧下落,正好可暗中查访此事真相,在此期间,你最好循规蹈矩,别再出什么差错,惹得老侯爷动怒。”
秦珞低笑道:“你放心,我还想保住这世子之位,在老头子面前,自然要继续扮我的孝顺儿子。你最好尽快查出背后害我之人,别让我等得太久。”
他站起身来,轻轻推开房门,便如一抹幽灵般从房里闪了出去。
凌觞瞧着他身影消失在暗处,目光闪烁不定,唇边慢慢逸出一丝讽笑。
他缓缓在桌旁坐下,自怀中取出两块黑漆漆的铁器,放在桌上,将之拼凑成形。
凌觞盯着桌上拼好的铁蒺藜,目中若有所思。
他早已查问过在场暗卫,正是这只铁蒺藜,被人自暗处掷出,为秦珞挡了致命一剑。
可奇就奇在,此物并非府中任何一名暗卫所掷。
※※※※
齐漠眼见云冉纵身飞掠而去,本欲跟上,忽然想起此番在长乐侯府闹出的动静颇大,若就此带着琅嬛玉璧回转揽香阁,自是担着极大的风险。略作思量之下,当即转身改向南城门奔去。
是时已过四更,他于一片浓黑夜色之中,悄然施展轻功,越过城墙,径直朝南一路飞掠。
天明时分,已达青平地界,齐漠进了市镇,在街边买了早点,放缓脚步,边吃边行,正欲寻家客栈稍作歇息,忽听身后一人冷冷说道:“齐大当家还真是好兴致,连夜赶路至此,原是为了买糖糕吃。”
齐漠转身,便见云冉面色冷凝,正站在身后不远处,心下微感愕然,问道:“云姑娘怎么也在此处?”
云冉垂目缓缓道:“齐大当家带着琅嬛玉璧去往何处,云冉自也须跟到何处。”
齐漠见她神色,不由微微苦笑,道:“云姑娘不会误会齐某想独吞赏金吧,在下正欲传书给王美人,约你们在此地相见……”
云冉目中露出讽意,淡淡道:“齐大当家自然会传书给王美人,不过云冉常被人算计,为求稳妥,只能用这种笨法子,跟在齐大当家身边守着这面玉璧,才觉安心。”
齐漠见她如此,心知自己多说无用,咳了一声,将手中糖糕递上,含笑道:“这糖糕味道不错,云姑娘要不要尝尝?”
两人寻了家客栈投店,齐漠见云冉目含警觉,寸步不离自己身边,也只得无奈摇头。
傍晚时分,王美人接了齐漠传书匆匆赶到,验看琅嬛玉璧无误,便自怀中取出银票奉上,口中笑道:“两位辛苦。”
云冉见他面色如常,绝口不提行刺秦珞之事,便也不再多言。
齐漠忽道:“长乐侯府秦小侯爷昨夜险被刺杀,说不定会给揽香阁带来麻烦,美人兄最好离开京中暂避一阵。”
王美人目光微闪,向他笑道:“多谢齐门主提醒,在下早上得了消息,亦正有离京之意,如今与两位一别,再相见时,也许便不是在京中揽香阁了。”
他向两人拱手一偮,转身出了客栈,飘然离去。
齐漠望着王美人身影,淡淡笑道:“没想到他为了甜儿,竟会甘愿舍弃一手在京中建立的基业。”
云冉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早已猜出行刺秦珞之事出自王美人授意,冷冷道:“不是人人都像齐门主这般利字当先,毫无感情的。”
齐漠看着她狡然一笑:“你这一单自然不会收取他分文。你又怎知他不是接了任务,再利用甜儿之事,趁机令你为他免费杀人?”
云冉一怔,见齐漠在旁低笑阵阵,已知他方才是在说笑,冷着脸转过了身去不再看他。
谢枫等人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在分钱。
云冉目不转睛,盯着齐漠将十万金银票一张张点清,交与她手,又垂目将银票收归囊中,这才脸色略缓,淡淡道:“齐大当家想必另有要事与几位商议,我就不打搅了。”说着向几人略一点头,转身出房而去。
谢枫面有讶色,低声道:“这不是那姓云的小丫头,叫云……云什么来着?”
齐漠面露微笑,接口道:“云冉。”
沈夜问道:“大当家的这回又找了云姑娘帮忙?”
齐漠淡笑道:“是合作。”
阿萝目露不屑之色,冷冷道:“就凭她?”
齐漠笑道:“阿萝可别小瞧了她,你可知道近两个月来,是谁在暗中抢了咱们这么多生意?”
谢枫惊道:“她便是那‘胭血一点杀’?”
他转头向沈夜与阿萝看去,见沈夜也是一脸讶色,阿萝吃惊之余,脸色微微涨红,眸中却现出怒意。
谢枫一转念间,忍不住笑道:“难怪‘胭血一点杀’事事针对咱们绝杀门,原来是这小丫头在偷偷报复当年之事。”他斜目看向齐漠,低声笑问:“大当家的既发觉是她在背后捣鬼,想是已经出手责罚过她,替咱们家阿萝出了这口恶气了?”
齐漠摸了摸嘴唇,唇角微露一丝暧昧笑容,垂目淡道:“嗯,她以后应该不会再给咱们添乱了。”
他将银票放入怀中,手指触到一块硬物,想起是盛放夜迷离的粉盒,便将之取出,随手递给阿萝,笑道:“这香粉的味道倒有些特别。”
阿萝目中闪过一丝惊喜,默默伸手将粉盒接过,脸上却涨得更红了些。
谢枫在旁微微一笑,自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笺,上前交与齐漠,说道:“大当家的,江湖悬赏令上的名单又更新了。排名首位这人身价不菲,不过也颇为棘手,你看咱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同一时刻,云冉倚坐床头,垂睫盯着手中一方纸笺,目光沉郁。
万壑山庄能在江湖中享有盛誉,大半赖以其消息灵通,传递神速。住进这家客栈不久,便已有人悄然将这张江湖悬赏令送入她手。
八千金。在江湖悬赏令中,已算罕有的高身价。
也预示着此人难于对付。
云冉眉心微蹙,伸指在那人名字上轻扣数下,双眉忽地一扬,似是心中已有决断。
她当即起身下床,略作收拾后,一掌挥灭油灯,闪身出了房门。
☆、杀机四伏
秋风萧索,残阳似血,古道之上,一行人正迎着夕阳方向,风尘仆仆地策马前行。
忽听飕飕几声锐响,道旁草丛中蓦地飞出数道乌光,直奔那行人马而去。暗器射出之时毫无征兆,又是去势刁钻,马上之人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已有数人被暗器所伤,堕下马来。其余之人陡遭突袭,一惊之下,倒不见如何慌乱,当即勒马抽出兵刃,将队形收缩成圈,全力凝神戒备。
只听暗器破空声又再响起,这次却是密密麻麻,数十道乌光去势更劲,皆朝人圈中一名白衣男子身前疾飞而去。身旁护卫挥刃格挡,仍有几枚暗器穿越人圈,射向那白衣男子胸腹要害之处。
那白衣男子微微蹙眉,伸掌连挥,已将射来的几枚飞镖尽数抓在手中,摊掌一瞥,见镖头乌黑,自是浸有剧毒,不禁面色一冷。
埋伏众人见暗器伤那男子不得,呼哨一声,纷纷自草丛中现身,围上前去。不待他们奔近,只见乌光数闪,却是那白衣男子将暗器射回,便听几声惨呼响处,顿有几人扑地倒下。
一名青衣汉子似是偷袭者的首领,见状低喝道:“就是他了,大伙围上!”
他话音方落,便见白影晃动,那男子已欺身而至,挥掌向他胸前按来。
青衣汉子见点子竟自动送上门来,心中大喜,手中钢刀一挥,直朝对方手腕斩去。却见白衣男子恍若未觉,右掌去势不变,眼见刀锋及臂,左掌倏忽如电探出,一把握住刀刃,微一用力,已将那钢刀折为两截。
青衣汉子一惊之下,对方已覆掌按在他胸前心口处,却是悬力未吐,只是向他冷冷注目。
青衣汉子已知其意,急忙喝道:“大伙儿住手!”他手下众人见首领一招受制,已自惊乱,听他发话,当即止步收手。
白衣男子目光在偷袭众人身上一扫,见这伙人均是青布缠头,服饰怪异,面上不由闪过一丝讶色,转头看向那青衣汉子,沉声问道:“诸位是青鸾帮的?”
那青衣汉子垂下目光,见白衣男子掌上戴着副乌金色手套,不禁心中暗恨:我怎地将司马家的乌绡手给忘了!
这副乌绡手刀剑不入、水火不侵,是川中司马家家传三宝之一,此刻被这白衣男子戴在手上,自是不惧暗器钢刀之利。
白衣男子见他太阳穴微微鼓起,一脸剽悍之气,神色却显悻悻,点了点头,又道:“阁下想必便是桑帮主了。我司马家与贵帮素无过节,不知为何要在此伏击我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