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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李晗心下一颤.不由的牵过她的手来。那如雪皓腕上,还留有浅浅疤痕。婚夜,她抓起陪嫁的裁刀,一刀划在手腕上,鲜红洒落,惊得他瞬间竟错觉,她是成心求死。
“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他抚着她腕上那淡红色的伤痕,低声叹息,“你若是不开心了,这一件事.我会令人详查。”
“空穴来风,越描越黑。真详查出个所以然又能如何?随它去罢。”墨鸾苦笑,她抬起眼,看着李晗.问:“妾给殿下添麻烦了么。”
她话未完,李晗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将他的心事全看透了,若她真央求他彻查,他反而进退维谷。这一次,是她体贴了他。他温柔微笑,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
肩头,哄道:“没事。我今日耽搁得久了,是在说那右武卫大将军从缺的事,不是为这个。”
乍听见“右武卫大将军”六个字,墨鸾眸光陡然一闪,却是安静地咬住了唇,未发一言。
李晗静默一会儿.令宫伎们换了首倾杯乐奏来,饮一口酒,阖目叹道:“你兄长劝我向父皇举荐四郎。可……四郎他……提及李裕,他由不得愈发连连长叹。“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一手揉着额角,一手仍拉着墨鸾,如是问。
“殿下问的这是朝事.妾不如道。”墨鸾扶着他半躺下去,双手沾了精油替他揉捏。
“但凡问你点什么.你总这么说。”李晗一笑。
素手香盈,不轻不重、不急不徐摩揉着后颈双鬓。李晗如沐暖汤,不禁舒适地轻吟出声来.恍恍惚惚.听见墨鸾轻问:“晋城郡主华诞.殿下可有送去贺仪,”
“送了罢。这事儿是该太子妃办的。”李晗随口一应。
墨鸾静了一静,又道:“我听人说,吴王携长沙郡王令人给魏王府上进去了一支红珊瑚雕的榻屏。”
“三郎素来与四郎要好,所以我才愈发的……”话到一半.李晗便不说了。正是因为李宏与李裕交情匪浅.他才紧张。三郎自幼是韦贵妃养大的,若是三郎、四郎联合起来……他心烦意乱地叹气。他是作大哥的,本不该存这种念头,可如今这形势墨鸾眼波略转,“吴王一向克勤克俭,高调送上如此奢华的贺仪,倒是有世出奇。”
“唉……索性,我让了他们算了罢……”李晗抬手盖在眼上,遮蔽了阳光。
“殿下。”墨鸾由不得蹙眉而叹,“其实宅家对儿孙一向多有疼爱,晋城郡主才这样小,就已加封食邑了。”她看似漫无目的地将话岔开了去。
李晗本覆眼静躺着.陡然.睁眼猛坐起身来。
着实出奇。父皇赐封的出奇。三郎送的也奇。莫非……父皇其实本就中意四郎出任,所以才有这诸般种种的铺垫安抚?只怕,三郎正是为了让他觉着他二人从交亲密,进而对四郎有所忌惮……假如是这样,三郎必定也会举荐四郎,若他反而因猜忌而不荐,那才是真的满盘皆输。他不禁淌了一身冷汗,扭头看着墨鸾,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缓缓将头帖在她心口上。他忽然觉得.他很难再找一个更安心的位置了。
“阿鸾……”他呻吟一声。墨鸾身上散发着阵阵幽兰芬芳,令人迷醉。他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厮磨.十分贪恋。
感觉到男子亲昵的索求缠绕上来,夹杂着暧昧的试探,墨鸾心上一窒,闷痛顿时潮涨。“殿下……”她轻呼一声,便想避开。
但李晗似没有听见一般.兀自亲吻那玉澜肌肤。
“殿下!”墨鸾又呼一声.用力一把推开了他。她摁着心口,喘息困难。不是旧伤在疼,是心疼。她撑着身子.向李晗伏拜。
李晗被推在一旁,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还神来。“没事。汉什么。抱歉。”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我先去拟奏表。”他站起身,急步远去。
待他走得已望不见了.墨鸾才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他们是要趁此新旧更迭立足不稳的时机,着手架空白氏所掌的禁防兵权。
白弈一定是早看穿了.明知已无可改变,所以才让太子也保举李裕,以退为进,险中博胜。只有太子在圣前竭力表现仁爱,才能最大限度的稳定圣心,但凡显露出一丝争夺之意,就先输了。但这种话.他不能明言,否则便是挑唆是要担责任的。所幸,太子并不驽钝。
可是这险局,他要如何击破?
圣上已向吴王倾斜了太多……
心下抽痛,她匍在地上,忍不住眉心紧锁。
“贵人……”宫伎们似被惊吓,停了拨弦.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
继续弹。我要那首十面。”她摁着心口.低声喝令。
终于,到了一定胜负的时候么……垓下决战,谁是项王,谁才是刘邦?
天朝天承三年六月.太子与吴王先后上表,皆言魏王裕闭门思过至诚,良材堪用
荐请授为右武卫大将军.执掌右武卫。次日朝会议罢当殿准奏,即诏敕令。
章四〇 水添香 (1)
“这个。你瞧瞧。”东阳公主府上,婉仪将一支光泽莹耀的钗钿递向白弈,“魏王妃说,是还给阿叔的。”
白弈眉梢微动,接下钗来,只见那钿中晶石十分的奇美.正暗自惊诧,又听婉仪道:“阿叔好本事呀.什么新奇物什都能寻得来,还能送进魏王府去。”
“
我找他去。”白弈拿了钗,起身就向外去。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婉仪见他要走.忙撑起身唤住他,“近来流言不宁的,你总有个打算罢?”她自然是在说墨鸾的事。
白弈足下一顿.静在门前。
窗上一道白光,正落在他二人之间,空气中漂浮的细尘有如氤氲,一时隐,一时现,四下弥漫。
婉仪盯着地面那一抹白晕.道:“魏王妃可是向我打听来了,问咱们阿妹在家时是否另有意中人。”
“你怎么说?”白弈一惊.回身看着婉仪。
“我还能怎么说呀?”婉仪负气别过脸去,哂笑:“亏得天朝上下从礼官到谏臣都体贴太子,父皇懒得管.母后也舍不得管,否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说了。自己造的孽,自己担着去罢。”
“婉仪。”白弈回到妻子坐塌前,正坐了,拉过她的手。
“这会儿就知道讨好我了?”婉仪将他打开。
白弈浅笑:“魏王妃为何突然打听这个?”
“你觉得呢?”婉仪挑眉.“我与魏王妃交道不少不多,但总也知道一点,她平日里,可从不喜欢打听这世。”她不再多说别的,只捏了香粉,细撒在香炉上。薄烟微转,沉水与茉莉相互浸润的芬芳便袅绕起来。
“魏王妃还与你说了世什么?”白弈又问。
婉仪正调香.闻言罢了手。她望着炉上翠烟静了一会儿,轻声道:“她还问咱们为何一直没有……”
她话正到这将明未明之时.不妨却听屋外侍婢道:“将军,傅将军与小将军一齐过府来了,正在揽山堂上等候。”
白弈眸光一动.当即起身。“我先去一下。”他笑着安抚婉仪一句便走了。
婉仪半句话被生生堵了回去.恼恨也无法,只得悻悻地盯着门外的婢女,本想斥责两句,转眼细着下.却见守在门外的一双侍婢俱是生面孔,由不得怔了。她呆了好一会儿,缓缓倚回榻上.命人抬来屏风,却下层帘,一眼也不愿再向外多看。
远远得,已听见欢声笑语。白弈到的揽山堂,一眼便瞧见白崇俭正与两个小婢嬉闹,一旁傅朝云单坐着.满脸无奈苦笑。
见主公过来.两个小婢慌忙退到一边去,低了头。
白弈看看两个婢女.再看看白崇俭,缓声道:“一会儿你领回去罢?”
“吓!”白崇俭似乎吓了一跳,挠了挠头,笑道:“堂兄说笑的罢。”
“怎么是说笑呢。”白弈道,“阿弟若是不方便.不如为兄替你置一处宅子帮你安顿了。”
白崇俭望了白弈一会儿,眼底流光百转,十分乖顺地低了头,道:“那……我要先问过爷娘。”
“你还知道要问爷娘。”白弈睨他一眼,忽然抬腿踹他一脚,“今日就修书与叔父,聘个弟妹回来管着你!”
“堂兄别唬我了!”白崇俭一把抱住白弈的腿.十分讨乖地嘻嘻笑着。
“去!”白弈将他踹开,斥退了两名婢女.坐定了.才将那钿钗扔在白崇俭面前,道:“这又是做的什么好事了?”
但见这支钗.白崇俭脸色顿时僵了,抓过来捏在掌心就不吭声了。
白弈拧眉低声叱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魏王妃。”
白崇俭耷拉着脑袋.一双眸子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兄长教训的是,小弟知错了。”他看似乖巧地坐正了身子,伏身向白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