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直静待在门边的水湄这才闻声望来,静了静,道:“姊姊你替小娘子梳头罢,我去打水。”说着,她已起身要去。
“等等。”静姝却忙拦上前去,“你做什么去?”
水湄眼波流转,轻声道:“去替小娘子打水呀。姊姊以为我能做什么去?”
静姝叹道:“公子交待过了,今儿晚上不许出后苑,你可不能给公子添乱。”
水湄静道:“姊姊说的我记住了。”人却没动,依旧立在门前,似乎并不打算退让。
墨鸾静看这一回,心下已是明了。府上今夜必是有什么要紧事的。只是大伙儿都不告诉她。可这会是什么事情?看静姝和水湄如此紧张,莫非是什么危紧事么?那哥哥他……他可会有危险?她忽然慌乱起来,旋即却又呆呆地愣住了。便是大事又如何?她什么也做不了,半点帮不上忙。或许,正是因此,他们才索性什么也不告诉她罢。
她看着静姝水湄相持不下,默然片刻,轻声开口道:“阿姊不要忙了,我……我此时还不困,不想睡。”
静姝闻之略挑眉,便即笑道:“倒也好。那也不忙去打水了,让水湄陪小娘子下棋罢。我给你们录谱。”她边说边拽了水湄一把。
不想,水湄却一把将静姝推开,冷道:“公子这会儿怕是正与那些山匪短兵相接呢,你们也玩得下去。”
她声虽不大,但屋内却顿时戚寂了。
墨鸾闻言惊得气息一窒。
原来哥哥竟是拿山匪去了么?
她当然知晓日前山匪入城杀人之事,却万没有想过白弈竟需要亲自与那些凶恶匪盗直面。她一时无措,有些呆住了,惶惶地,却听见静姝道:“水湄,既然我比你早入府两年,你又还喊我一声姊姊,这事你须要听我的。公子早吩咐过,姆姆也叮嘱过,咱们今夜要好生照看着小娘子,不许出后苑半步。”
水湄却轻道:“姊姊,小娘子是主,你我是婢,依我看,还是小娘子说话才算数罢?”她忽然看向墨鸾,紧紧盯死墨鸾双眼,问道,“小娘子,公子此时危紧,难道小娘子就不担心么?”这样问话,俨然已有诱导之意。
“水湄,你——”水湄这样说话,静姝不禁急恼,忙上前,柔声抚慰墨鸾道:“小娘子别担心,其实真不是什么要紧大事。那些小匪小盗的,早六年前就是公子的手下败将了,恁抬举他们做什么。咱们公子的能耐,还怕了他们不成?”她说的轻描淡写,惟恐墨鸾心中紧张,起意顺了水湄。
墨鸾看看静姝,又看水湄,见两双眼全盯着自己,眼看立时要自己拿个主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自然是担心的。
打从听见“山匪”二字,她便已乱作一团,一颗心揪着的全是白弈安危。若是那些凶徒伤了哥哥可怎么办?她连想也不敢去想。可担心又如何?若真有法子能帮上忙,她当然在所不辞,可若是没有,与其莽撞添乱,倒不如乖乖祈福等信得好。只是,这话要她如何去说?顺了水湄不妥,但若顺着静姝,水湄必定要不痛快……
她抱着那只小杜鹃,抬眼回望静姝水湄,举棋不定,正静默,猛地,却听苑外隐隐一阵乱声起,似有兵戈撞击。
瞬间,屋内三个姑娘俱是一惊,面色已全变了。
只刹那,白弈身形一动,已如随风之影般闪开,再落地掌中已多出一柄细长银剑,剑花抖,点殷孝咽喉而去。
殷孝没料想白弈身手竟能如此之快,惊骇间利剑已至近前,想回护隔挡已是不能,情急下反敞开了手脚,九环刀一转,以攻代守,由下至上向白弈右臂削去。
白弈掌中剑灵巧旋动,晃开殷孝大刀,如凤回身,振翼重来,直逼殷孝心口。
殷孝呼喝一声,刀若猛虎,剪尾一击,劈那长剑而去。
只听“锵”得一声响,白弈剑身一震,当空里连滚几圈,却挽一道亮弧而下,陡然暴起,刺得,却是殷孝眉心。
这连环三剑快得似迸发于一瞬,竟将人压得几无还手余地,轻功剑法又是大大的今非昔比,饶是殷孝眼看利剑已剜目而来,依然忍不住大声赞道:“好功夫!”他略后仰,横刀上扬将来剑震开,急速旋刀,已破风劈去。
“殷兄过奖。”白弈淡然微笑,轻灵点足跃起,在殷孝刀背上一踏,若惊鸿,翻身抖剑,已是寒光又起。
他二人阵上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刀剑间相搏激烈,你来我往数百回合分不出高下。
黔夜庭院寂静,只听得风声飒飒,夹着刀鸣剑响。
殷孝此行,本是恼急了寨外聒噪,想要奇袭侯府以解危困。但他生平没逢上过这样的好对手,一时战得酣畅淋漓,痛快已极,险些将此行本是要偷袭白弈围魏救赵的目的也忘干净了。没料想,一旁却猛然有杂声起。殷孝闻声心头大震,正不知是何状况,白弈却已在瞬间收剑卷风跳出战圈去。
只见白弈面色陡然寒了,浓黑眸中刹那闪过寒冰凌厉,沉声道:“我还道殷兄是真豪杰,不想跟山匪流寇厮混久了,竟也学上些下三滥的损招了。”他声不高,亦不重,但显是已有了怒意。
殷孝被他这样一斥,不禁愣了一瞬,便即反怒道:“你胡说的什么?”
白弈唇边却溢出一抹冷笑来,道:“若非殷兄麾下良将来,那边又怎会有兵戈声起?只是我府上后苑却是女眷居所,殷兄要拿人办事来找小弟便是,动上了弱质女流也很妥当么?”
殷孝闻言大惊,心却是猛地一沉。他领了七八个人下山来,却没让他们跟进侯府,怕的是人多手杂反容易出纰漏,故而叫他们在外头埋伏接应。莫非真是那几个蠢货匪性不改竟自闯了进来,对人家的女眷动了手么?立时,他冷汗淌了一背,手心也凉了。对女人动刀,这等丢脸的事,便是杀了他他也是绝不做的。他咬牙挣扎道:“我殷孝行得正站得直,岂会行此鼠辈之举!”
白弈只冷着面色不应。
顷刻间,却已有兵士扭着几个人推了过来,竟真是那些个山匪,各个灰头土脸,根本不敢抬起眼来看殷孝。
只瞧上一眼,殷孝已给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挥刀将这几个废物全砍了,当场便要发作,张口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只把牙咬得咯咯响,险些悖过气去。
白弈叹道:“殷兄乃鸢鹰鸿鹄,何必偏要与鸠雀为伍?今日之事,小弟知道殷兄乃是受人牵累,可以就此揭过不提,但往后呢?若再起事端,旁人又会怎么说?殷兄忠烈名门,却明珠暗投,遭此非议,实在令人叹扼。”
此一番,话说得好厉害。殷孝名家将门之后,即便十年沉冤,又哪里会真甘愿落草为寇?更不消提再摊上些辱没家祖的污名。但殷孝却是天生一股子倔犟,只一想到朝廷昏昧圣驾凉薄,让他招安是万万低不下这个头来。他皱眉道:“你只管将这几个畜牲交与我带回去,看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白弈又叹:“殷兄何必如此固执。”
殷孝咬牙不语。
白弈静盯着殷孝看了片刻,苦笑摇头。“也罢。”他挥手道,“放人。送殷将军出府。”
殷孝眉梢一跳。虽说他犟着一口气,但却也着实没有想到,白弈放人竟放得这样干脆。
六年相争,剿匪的却屡屡待他这山匪礼遇有加。
莫非这小子真要效仿武侯七擒七纵么?可孟获那样的蛮夷匹夫又岂能与他同提并论?
思及此处,殷孝心中傲气愈盛。那几个山匪已被松了捆绑。殷孝二话不说,拎起带头的便走,其余几个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依旧是头不敢抬。
行至侯府大门前,又听见白弈追上来道:“殷兄可需要小弟准备车马?”
殷孝瞥他一眼哼道:“你家的车马赶的上殷某脚力么?”
白弈一笑:“秉烛夜游也不失为乐事一件。小弟送殷兄出城。”
殷孝也不跟他客气,大步就走。
直到了凤阳城北门前,眼看便要出城去。白弈又出声道:“殷兄真非走不可?”
殷孝不理他,兀自先将几个手下全丢出城门外去,对白弈拱手,道了声:“后会。”言罢,转身走了。
白弈一直盯着殷孝,直至那一抹背影渐渐被浓夜吞没,这才收回目光。
此一局棋,他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安排了家将混入寨中,潜伏数载,那些山匪骨子里是什么习性,早摸得一清二楚。他是故意叫那内应挑嗦几名山匪来攻后苑,又派兵设伏后苑外,只等着拿人。如此,内应是再不能在山寨中留了。抽掉多年的内应,为的,不过是设局震殷孝一震,冀望能让殷孝脱离匪帮效力帐下。他甚至还牺牲了麾下弟兄们的骄傲。
可殷孝却依然不降。
白弈暗自长叹。这个殷忠行,便是做到这样地步,仍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