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觉得自已向着最深的深渊飘去了,胸口闷痛,疲惫得直想睡去。
不。但她不能。她不是来安睡的。她还不能歇下。
她努力她放松身子,借着水的俘力将自己托起来,一面用手轻推水流。
但仍旧很吃力。她幼时生于湖畔江边,本熟识水性,但毕竟有这许多年不曾沾水了,何况如今身子又重。她只觉得一口气续不上,头晕得仿佛要裂开,眼看只能逐波沉浮。
恍惚间,却仿佛有什么温暖的西将她拥住了,推着她向水面升去。
似有熟悉嗓音柔柔地在她耳畔哄慰,顺着水波吟唱:别放弃呀 … … 即使只才一线希望,为了孩子,你也要坚特下去 … …
她在水下睁开眼,却只见水浪涌动,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知道。她知道。
九殿下 … … 原来你们,一直在这里 … …
从甘露殿出去,一路直弃宫宛,无人可以拦他。
远远地,已瞧见王太后与一众女眷正信步闲走,只是没瞧见阿鸾。
白弈的心已沉到了极点,也顾不得礼仪,直上太后跟前去就问:“淑妃人在哪儿? 〃
“你怎么在这儿?”太后显是被他的忽然出现惊了一瞬,面上震惊与不悦毫不掩饰,冷冷盯着他斥道:“未经宣召,私闯后苑,你一一”
话未说完,却听另有人声近前来。
“母后!”李晗领了一众人,有朝臣,有内侍,有卫军,浩浩荡荡杀将上来,还未站定,已急急追问:“淑妃呢?可是与您在一起了?”
“真是奇了!你们全来问我!”太后见李晗也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怒道:“我也想问,淑妃人在哪里呀?方才她与我说如累得慌,要歇会儿再跟上来,这就不见人影了。”她说着并将在场几位妃嫔扫视一眼,厉声问道:“你们谁瞧见淑纪妃了? 〃
几位妃嫔都唬得不敢出声,诺诺她摇头。
忽然却听德妃惊声呼叫起来:“蝴蝶!蓝色的蝴蝶!皇后 … … 是皇后回来了……”她怕得浑身发抖,哭着缩成一团,就往李晗身后躲。
循着德妃手指方向,只见一只蝴蝶施施然翻飞眼前,比普通蝴蜡要大不少,毛得也快,那般夺目的蓝色,宛如雅玉,被阳光一映,光译隐动。
这情景叫当场众人由不得为之一震,尤其李晗,更是汗如出浆,面无人色。
端敬敏皇后谢妍,为着一只玉蝴蝶耳坠死在去年仲秋夜,如今她周年过去也不过一月……
眼见那蝴蝶向自己飞来,李晗心中一阵瑟缩,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
但那蝴蝶只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偏翩然转向了白弈。秋风习习,一蝶乘风,扇着玉润双翼,在白弈手心上绕了一个圈,向着太掖池上飞去,仿佛,竟是要引人过去模样。
白弈跟着走了一小段,那蝶儿却飞得快,远了便看不清了,成了青天下一颗亮蓝色的光电,在水面上一处绕着打转,忽得却又化入风中般,不见了踪影。
一方太掖池十分大,白弈仔抽盯着那平湖水面看了片刻,忽然道了声:“水上好像有人。”他话音水落,已纵身掠波便向着湖心去了。
渐至湖心,便瞧见墨鸾仰面半浮在水面上,几乎只露了个头脸出来,面上竟似还有乌紫瘀痕 … … 他心中一件动摇,一口气险些泄掉,苦于踏波而行,寻不到落脚处,忙收敛了心神,伸手去拉她。
墨鹰仿佛还有知觉,微微睁开眼来,看见白弈,开口假装想说话,未料一张口水面覆了上来,淹得她发不出声响。
白弈眼看她一副要沉下去的模样,再顾不得许多,落下水中去,踩着水袍住她将她托起。
也不知在冷水里沉浮了多久,忽然着了温暖依靠,墨鸾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几乎一动不动地凭在白弈胸口上。“孩子 … … 救我们的孩子 … … ”她仿佛已虚弱到了极致,断断续续低吟了两声,头便垂了下去。
白弈闻言心中蓦地一悸,慌忙将她脸抬起来,唯恐她吃了水。
“阿鸾,没事,没事的。别睡!”他反复在她耳边哄着,一面带着她向岸边游。
李晗遣来接应的船靠近,将他们两人拉上去。
离了水,白弈才看得请楚。虽说身上与衣裙上的血污都给湖水冲洗得淡了,但更多的伤痕却在这湿透永衫下显出形来,不止是脸,墨鸾身上那些长长短短的青紫瘀伤竟不下数十道!
瞬间,他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已的心情,不知究竟痛多些些,还是愤怒多些,又或者,是愧疚、自责、憎恨 … … 他将她楼进怀里,只觉得她浑身冰冷,一时竟不敢去试她脉息,只好将手抚在她隆起的腹部。
全不曾想到的是,他却有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触到孩子微薄但顽强的心跳,忽然,那小东西何乎弱弱地踢了一下腿。只是那么微弱的一下,但他仍旧触摸到了。“阿鸾 … …” 他难以置信地唤她,开口时,又觉得孩子动了一下。
那轻微的震动似乎也惊醒了墨鸾,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般,尚未睁升眼,先露了笑颜。
待船靠了岸,早已应诏候在那儿的御医钟秉烛立刻便给墨鸾诊了脉,连连大呼意外。已是这样重的身子,如处重创失血,又给人推下水去,竟还得母子保全,怎不叫人称奇。但墨鸾到底是伤重,再不可言半点闪失,当即便被抬回灵华殿去悉心科理。
临离去时,她一句话也未多说,只拿了一只给湖水浸得透湿的履子给李晗。
李晗默然接,一瞧之下,犹遭雷击,僵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决然未料到事已做到如此地步墨鸾竟还能不死,王太后面色已是阴郁至了极点,愤愤地怪儿子竟为了一个妃子疑心母亲,叫她难看,又斥责白弈擅闯后苑,放肆无理,牵牵连连又说到些戚威党乱政之言。
李晗被徐书这一只履子惊骇得心乱如麻,又听母亲当着诸妃嫔与几位近臣面多说这等诛心之论,忍不住与她拌了几句。母子俩终是不欢而散。
然而白弈却格外不寻常的安静,既不见愤怒,更不见惊急,只是颇为平和的站在一旁,眸色深深浅浅,明灭不定间,不知所思。
章七六 兴昔亡
次日,太后死了。
宫人们发现时,她翻躺在帷帐之中,手足痉挛蜷缩,面色乌黑,经络暴突,七窍淌出的血污都已干涸成了紫红色的痂。
她死于蛇毒。确切地说,是被许多条蛇啃咬致死。那尸身上密布的獠牙吻痕,狰狞得令人发指。
她甚至在临死前连惨叫呼救也不能,以至于要待到次日迟迟不起,才被人发觉陈尸榻上。
这等惨死之状,见者无不毛骨悚然。
惊闻密报哭奔而来的李晗,只看了一眼,便当场晕厥倒地,牙关紧咬,半晌不省人事。
无人敢将这可怖之事传扬出去,只说太后是突发心疾而薨,待公主婉仪惊悉哀讯时,已入殓封棺。
婉仪大怒,就要命人开棺。
李晗默然良久,哀道:“棺已封了,就不要再打扰母后安歇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见母后最后一面,让我替她梳头穿衣呢?”婉仪大哀,泪水全淌在棺盖上。
李晗捂着脸闷声:“算了罢,婉妹,母后……心疾发作,去的时候脸色不好,吓坏了你,她老人家也不能、安心……”
“我是她的女儿啊!她变成什么样子……我又怎么会害怕她……?”婉仪嘶声泪涌,见无人应她,竟用手去扳已钉上的棺盖,直抠得双手流血。宫人们害怕,拥上前去拚命将她拽开,她浑身发抖,痛哭不能止息,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她反反复复地问李晗,为什么,为什么。
“别再问我了!”李晗终于暴躁而起,竟一把将妹妹推出殿外,“你问我,我去问谁?你怎么不回去问那个姓白的?!”是。他疑心白弈。不仅是他,凡举知这一星半点内情者,都在疑心,觉得太后是因为向淑妃出手,才遭此如此大祸。
瞬间,婉仪摔在地上,只觉得心肺肌骨俱寒,竟是动弹不得。
她跌跌撞撞回去找白弈,像只被狂风骤雨拍落地面的伤鸟,抓住他颤抖着,却已不再是追问,而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不会与你有关的……你不能这么做……”
“怎会和我有关。难道太后不是突发心疾?你不要太难过。”白弈静静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哄慰地好生无辜。
“可是陛下误会你了……”婉仪抬起一双泪眼。
“随他去罢。”白弈轻笑,“他疑心我的还少了么。”
“白郎!”婉仪苦苦拉住他,“你去与哥哥解释清楚。你去。”她哀求他,仿佛只有这样一个解释才能将她的凄苦彻底释然。
白弈便遂她的意,与她同去见李晗。
他站在白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