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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胛上滚烫,那鸾仿佛烧起来一般。
她在浪头上挺起半个身子,眼前那龛中菩萨摇晃得一片斑斓,慈悲竟似染坊打翻,一塌糊涂。
这是怎样的罪孽深重呵。
“滚开!别盯着我!”她掩着脸尖声哀泣,折身在这诱来的坦诚之前。
他将她拉回怀中,细细密密吮吻那双濡湿的眼。
她却一口狠狠咬在他颈侧。
血润咽喉,苦涩腥甜。非凡TXT电子书论坛蝶梦上传
章六九 判官斗 作者: 沉佥完成】
檀香缭绕,浸染一丝云雨初晴时特有的芬芳,似有似无。一身香汗淋漓,余热未消,半点不觉得冷。墨鸾抿唇懒懒倒在榻上,只觉再也不想将眼睁开了。
亲昵细吻仍旧轻落,面颊,颈项,脊背,那双大手似一尾狡鲤,来回游走身上,滑而有鳞,一半烈火,一半寒冰。
墨鸾察觉他将手抚在自己后腰轻柔,立刻一把将他拿住。“这等手法你大王也会?”她嗤一声,翻身将他推开去。
宫中女子受幸后,若是不想或“不能”留这龙精,便会由宫人将之推出来。他趁着欢好余韵行这等事,女子若是沉溺间不设防备,只当是爱抚,很难察觉。
“难怪公主要诵经求子。你也晓得自己积恶太甚,只好断子绝孙了么。”墨鸾思及冷笑。她心中怨恨的太久,一时之间难以平复,只想拿话刻薄这人才痛快。
白弈眸中一瞬掠过丝丝黯然痛意。“她生阿寐伤了身子,若再怀孕生子,恐怕不妥。”他轻叹,牵来衣衫替她披上,吻着她乌发,束腰时,又将手揉摁下去。
不料墨鸾却一巴掌将他拍开。“真是体贴的好郎君呀。”她睨他一眼,语声见凉,毫不掩饰心中暴涨得尖刻。她再不是从前那事事替旁人着想的小姑娘了,他这般悉心照顾另一个女人,她心底的不悦便像阴暗里潮湿的苔藓一般疯长。
心尖儿上陡然一刺,便仿佛是无影的针扎了进去,想拔也拔不出。男人果然是男人,这种时候也依然能够分得清楚明白。她痛得几乎要掐断自己的指甲。“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御赐良缘,天经地义,合该受你这千般好的。”她回身望着他,用一种不疾不徐不冷不暖的语调说着,衣衫半掩,垂落青丝衬着如雪玉颜,愈发显得苍白,“只不知大王你可否赐教一二:我是个什么东西?偷来的?还是抢来的?总之是下贱龌龊见不得人的就对了,是罢。”
那般平静的嗓音,带着些许稀薄晒意,已不再是疑问,而只是自嘲。
白弈拧眉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眼中却流淌出倔强的快意来,赌气使性儿一般。“你怕了么?后悔了?唯恐变成第二个任修,也给捅得筛子一般死无全尸?”她又嘲笑他,一面嘲笑自己,“你怕什么?反正我也是不能了。你在敢动我一下我可就喊了,这会儿夫人在,公主在,估摸着该来的怕是也都来了,我总是个不要脸的,就不知你舍不舍得跟我一起死!”
白弈静静盯着她。“死就死罢。”他忽然长叹,将她搂回怀中,将脸埋在她花香浅浅的长发里,“你要我死几回,才肯带自己好一些?我只怕你伤了自己……”
墨鸾怔怔地偎在那怀抱中,还神,竟不觉已泪流了满面。“说梦话别给人听见。”她猛推开他,整好馁衫下榻去。
那一支坠落凤钗,仍躺在衣袍褶皱之间,寂寥又孤单。
她俯身将之拾起,长发委地,一水儿的乌绸。“你告诉我……”她忽然轻声问道,“若那时候我求你,你会不会舍了这皇亲,娶我为妻?”
白弈微微一颤,默然没有应她。
若当真时光倒回,若此世间却能有这样的假设,他究竟会如何做,真说得清么?心景俱变,人物皆非,说这般空言,纵然哄得一时开心,又有何意义。
她静静的等了许久,等不到答案,终只是轻笑一声,穿起衣袍,坐在一旁梳理长发,再不说话了,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禅房里忽然便静了下来,戚寂得发冷。
忽然,院外却有了人声。
“婢子已说过许多次了,妃主正在院中禅房歇息,杜御史不得无理惊扰!”这宫婢语声由远及近,带着怒意,显然是一路追着拦到了跟前,却拦不住人。
“臣奉旨缉拿钦犯,不会搅扰妃主凤驾!”另一个男声洪亮饱满,底气十足,字字所得斩钉截铁,正是那御史大夫杜衡。
闻声,白弈由不得一皱眉。
这杜圣平是个能吏,颇有捷才,只是个性刚直激烈,有法无情,又是当年跟着东宫出来的人,仰仗陛下多年的亲信,于是更加不屑那些为官之道。他日前一本参了崇俭,湖阳郡主恨他入骨,在太后那儿说尽了他的坏话,却也拿他没有办法。今番他忽然跑来,口称缉拿钦犯,恐怕又跟崇俭这档子事脱不了关系。他拿人倒也罢了,叫他这样横冲直闯进来瞧见些不该见的,却是大为不妥。
白弈一面思度,一面已开始大量这禅房内门窗瓦梁,找寻脱身之策。
墨鸾见他动念,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你这会儿怎么走?他来势汹汹少不了带人手围寺,你伤又未痊愈,出去反而撞上了。你别动,我来会他。”她说着步出外间去,掩了里阁的门,才转身,已听院中人声道:“臣杜衡奉旨办案,请妃主莫要为难臣下。”
这话说得,先就把面子撕开了,也不知此人是真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
墨鸾不禁发笑,隔门问道:“杜御史为国执法,妾身能怎么为难您?”
那杜衡倒是毫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请妃主开门,臣要搜查钦犯。”
“杜衡你好大的胆!”墨鸾冷斥一声,“我虽是女子,比不得你们这些才高八斗满腹锦绣的栋梁,但也知道尊卑礼仪。我身为内妇,本不该管你这外事,但我总好歹是陛下亲封的淑妃,不是街头巷尾猫三狗四的乞丐婆,由得你呼来喝去!你这般杀气腾腾,明知我正休息,连要搜什么人也不与我说明了,就叫我开门与你便宜,未免也太横行霸道了罢!”
“妃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臣要拿的,自然是那白谨。”外头杜衡受了这好一番斥责,既不见愧,也不见恼,依旧犟在那儿,半步不退。
墨鸾闻之笑道:“杜御史你不要忘了,这寒食散的案子,是我先下手查起的。你怎反来疑我窝藏了人犯?”
“恕臣无理:妃主一查之下,发现案犯乃是本家堂兄,心生回护之意,或许有之。”那杜衡贴面对答。
“杜御史这就诛心了。”墨鸾讥道:“但这卧云寺内全是尼姑和女居士,杜御史要拿白崇俭,也不该找来此间。”
杜衡朗声应道:“御史台今日接得密报,指这人犯窝藏寺内。请妃主开门。”
“密报?”墨鸾心中一震,“杜御史,你虽是执法,却也要负责,无凭无据恐怕不妥罢。”
“追拿逃犯,如战场杀敌,不可小觑,不可疏漏,不可贻误!妃主在此巧词诘难,再三拖延,若是走脱了人犯,妃主负不负这个责?!”杜衡非但不退,反而声声雄辩,一口气发难回来。
墨鸾给他如此呛了一番,心知此人是块砸不穿的铁板,变软下声来冷道:“这么重的责任,妾身不敢担待。但我才睡着还未起身,杜御史好歹让我先略整衣衫,才好开门恭迎大驾。或者,御史送我三尺白绫,将我的尸身与这或许能揪出来的逃犯一齐送还陛下?”她说着,换门外侍婢进来替她梳妆。
她今日随身带来几个婢女,都是在她灵华殿上多年的心腹,各个伶俐,闻声上前来,却也不急着开门,反而冲杜衡道:杜御史请转过身子去罢。
那杜衡不禁一怔。
一名宫婢挑眉道:“妃主尚未穿衣梳洗,御史这样堵在门前,叫我们怎么好开门?我看你凶巴巴的,拦了一路也拦不住,叫你退出院外定是不肯了,只好委屈你背过身去呗!反正你总不能这么盯着罢!”
好一番伶牙俐齿,却也叫人反驳不得。
墨鸾在屋内听着不觉好笑,凉幽幽地便接道:“你这奴婢不得无理!杜御史是正人君子,不用请他背转,只委屈他闭一闭尊眼就是了。他虽然疑心我窝藏逃犯,我却是不敢疑心他要偷看妇人穿衣的。”
杜衡自是个刚正不阿的强硬角色,若与他硬碰硬他死也不怕,但遇上这等旁门戏耍,却是无可奈何,窘得清了清嗓子,退去院外去。
墨鸾命两个婢女进屋来替她梳妆,其余几人便守在门外盯着,不许任何人擅闯。
但她心中却觉十分古怪。
那杜衡是个有一说一的主,他说得了“密保”前来,想来不假。然而,会是什么人向御史台送去这样的密保?如此巧合,倒像是冲着她与白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