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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心费力,这是自然的。做什么事情能不费心力呢?
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真是倦了,恹恹地说:“我想睡一会,你别走开,好么?”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哀求之意。
我终是不忍拒绝他,低低说了声,“好”,上前帮他摆好枕头,又掖了掖有些下滑的锦被。
他浅浅一笑,“多谢!”阖上眼睛,不多时传出悠长均匀的呼吸声,真的睡熟了过去。
俯身看着他的俊颜,不禁有些愣神。
睡梦里的他有种近乎婴儿般的纯真,脸庞光洁白皙,双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浓密乌黑的睫毛雕翎般排成扇状,挡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因着病痛,浓黑的眉尖微蹙,像笼罩在烟雨中的远山。
这般好看的男子,即便是眼盲,定也会让许多女子心折吧。
一个俊美无俦尊贵无双的皇子,召个民女进宫,然后用点小手段,吸引宫女爱上他,任谁看来,都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他为何三番两次问我怨不怨恨他?有这个必要么?
闲着无聊,悄悄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四周仍是静悄悄的,不闻半丝人声,只有我踏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我再次疑惑了,这里竟没有宫人伺候,若刘成烨使唤人该怎么办?
正思量着,一道黑影闪过,吓了我一跳。
定睛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宫女,面无表情地挡在我面前。
我忙赔笑道:“这位姐姐,我内急,你能不能……”
宫女伸手往旁边指了指,并不言语。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了净房。盥洗完毕,再出来,那个宫女仍在原地站着,似乎专程在等我。
上前问道:“姐姐还有事么?”
她指指暖阁的方向,仍是不说话。
是让我回暖阁吧?
可我并不想回去,刘成烨正睡着,我一个人无聊得很,就想找个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宫女固执地指向暖阁,眼神很是坚决。
无奈地叹了口气,往暖阁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宫女已不见了。正如她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样,离开得也是悄无声息。
可脚下分明是木板铺地,纵然我的步子很轻,踩上去仍是吱呀作响,可她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应该是有功夫的人吧?
是怕有人伤害刘成烨?
皇上还真是宠爱他。
走到暖阁门口,遇见了捧着药碗的江离。
我急忙上前撩起帘子,低声道:“殿下睡了,先放在这,等他醒了再热一热。”
江离点点头,就要离开。
我追上去,“这里太安静了,无聊得很,你能不能陪我说会话?”
江离看我一眼,“半天还不到,你就嫌无聊,殿下在这过了十多年也没嫌闷。”
我抢白道:“那怎么一样,这里的宫女见了我都不肯说话,难道见了殿下也敢如此?”
“这里的宫人,除了守门的太监,都是哑巴。”
我大惊,原来那宫女不会说话。
江离显然看出了我的诧异,“哼”了一声,“殿下本来就看不见,身边伺候的又都是哑巴,这样的日子你受得了?”
我本能地摇头,自然受不了,事实上,我可能连一天都过不下去。
蓦地想起朝云说过,六皇子性情乖张行事无常,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换谁都会孤僻乖戾。
又想起,跟他一起拔草摘花时,他孩子般得开怀大笑。
那种笑,不会是假的。
刘成烨还是在骗我。
他说一切都是想引诱我刻意而为,其实里面也该有几分真心吧?
果然江离道:“殿下虽然开始有意欺瞒,可后来他却真的在乎你……上次你绕路而行,殿下很难过,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贤妃所托之事,非他所愿。”
还生草,是否还有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思量片刻,我开口,“我没有怨恨过殿下,从来没有,不管是进宫也好,种花也好,但凡主子有吩咐,我自当尽力去作。殿下无需思虑过多。”
江离道:“我也是这样劝殿下的。”
那么是刘成烨不肯听了。
刘成烨是大半个时辰后醒的。
侍候他喝药时,我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殿下若真觉得愧对奴婢,还请殿下将养好身子,殿下早日康复,奴婢也好早日交差。”
他没说别的,只应了声“好”。
接下来几日,他很是配合,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再没嫌过药味难闻,也没对着窗子吹风。只让我取了《佰草集》一页一页念给他听。
整本书念过两遍,他的病就完全好了。
我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离开玉清宫的时候,刘成烨正在红玉的陪伴下绕着院子散步。红玉是皇上赐给他的四个姬妾之一,也是曾经依偎在他怀里嬉戏的那个。
病这六七日,刘成烨憔悴了许多,宝蓝色的棉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可精神,应该是好的吧,反正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还不时俯首与红玉悄声低语。
红玉身穿大红羽缎斗篷,肌肤如玉眉眼如画,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中全是仰慕。
笑一笑,迈过高大的门槛,只希望再也不踏进这个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地方。
回到景泰殿,第一件事就是找范公公复命。
范公公正在御书房当值,见到我,露出慈祥的笑来,“这几日累坏了吧,今儿歇一天,明个再排你的值。”
乍从那个清冷死寂的玉清宫出来,再听到如此亲切的话语,我竟有些感动,真怀念这里的宫女太监啊。
恰此时,书房隐约传来喊声,“……今天他们能无意丢了你的贴身物件……无意地卖了主子……杀伐决断……治理臣下……”
想必皇上又在发怒。
正要回去,范公公压低声音,道:“你先等会,待会给皇上说说六殿下的病情,皇上这几日总惦记着。”
我只好站住。
不大工夫,庄王青白着脸自书房出来。
呵,又是庄王。看来皇上真的要立他为储君了,否则不会这么频繁地训斥他,或者说教导他更恰当吧。
其实,秀女进宫,已经表露出皇上的意思了。他给各位皇子均赏赐了姬妾,惟独没有庄王。不外是希望皇子们子嗣繁盛,这样新皇登基,封王分地时,就能把领地多分几份,每份少占一点,如此就不会给新皇带来威胁。
范公公待了会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很快又退出来,“皇上让你进去。”
我点点头。
皇上正靠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很是疲惫,眼底的青色越发浓郁。
上前,跪倒,低声道:“奴婢见过皇上。”
皇上并未睁眼,问道:“成烨的病好了?”
“多亏风太医的方子,再加上六殿□体底子好,将养了这些天,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朕就放心了,咳咳……”他竟突然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急忙帮他顺气,又取了茶杯过来。
皇上欠身喝了两口茶,复躺下,眉头皱着,不知在想什么,又似乎在打盹。
到底是老了,年龄不饶人。难怪他三番两次对庄王发脾气,大概是着急了吧。
猛抬头,发现皇上的视线正凝在我的脸上,目光里有怜爱,有恨恶,极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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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还生草
我清楚地记得;前几日他也是这般盯着我,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可转瞬就憎恶得几乎要杀死我。
心不由自主地紧揪起来。
忽听皇上开口问道:“你的生辰是哪日?”
我低声回答:“七月十六。”
“七月十六,”他低低重复着;似是有些不解。
恰此时,张禄拿着一张纸进来;“回禀皇上,南江那边来信说国师乘船出海了,最快也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皇上直起身子,接过信很快地浏览了一遍;“如此说来;得三月才能到盛京。”貌似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只能等着了。”
离三月还有两个半月,我希望三月永远不要到来,可日子还是一天天飞快地过去了。
许是天气转暖的原因,皇上仍旧易疲惫,可精神比以往要好,经常召庄王进宫议事,也逐渐将一些政事交与庄王管。
对于这种安排,平王一如往常地面无波澜,安王却有点坐不住了。请立太子的奏折雪片般飞往皇上的案头。元老守旧派主张立储当立嫡,力荐庄王;少壮强势派则认为能者居高位,猛推安王。也有举荐平王的,却因人数少,构不成大气候。
皇上看着半人高的折子始终下不了决心,这日便宣了沈相进宫商议。
沈相捋着胡子,沉思良久,才道:“庄王隐忍温和,当为仁君;平王果断刚毅,应是明君;而安王聪明能干,想来也是一代明主。三位王爷都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哪个即位都能保国泰民安,如今皇上龙体强健,立储之事并非迫在眉睫,不如从长计议再考虑些时日。”
一通废话,几乎等于没说。
我诧异地看了眼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