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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三少在那边感叹。幼春同无忧两个累的东倒西歪,吃完了饭后,两个凑在一起又说了一阵,困得无法,无忧动弹不得,就跟幼春挤在床上睡了。
三少打发教头回房后自己来看,无忧不在房内,他就望幼春这边来,正好见两个靠在一起,在幼春的床上呼呼大睡,两个同是粉妆玉琢的,竟如一对小小玉人。
三少看了许久,才淡淡一笑,上前来,先拉了被子将幼春盖好,又才把无忧抱起,送到他自己房内去。
次日无忧终于爬不起来,一醒来就叫浑身酸疼难言,双手竟动不了,更是腿疼的厉害。于是叫人告了假,学堂暂时不去了,就在家里头养着。
三少探过了无忧,就又来看幼春,正要进门去,却忽地停步。
隔着半开的门扇,三少见幼春正慢慢地自床边出来,出了屏风,一步一步地挪步到桌子边儿上,看她动作,腰身微微伛偻,双眉紧皱,分明是忍痛之象,屏风边儿到桌旁只几步距离,她竟走的分外吃力,不时地揉一揉双腿,胳膊,却又不敢十分用力,手才碰着腿,就嘶嘶呼痛……终于到了桌子边上,才松了口气,额头上亮晶晶地,竟见了汗。
三少看的心惊,却仍不动,见幼春慢慢地坐定了,才推门进去,望着她说道:“幼春,好早。”
这一刻,本来正拧着眉忍痛的幼春,面上忽地痛楚全无,她一转头看向三少,笑着招呼说道:“三哥早呀。”
三少眼睁睁望着面前幼春,那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究竟没说出来,幼春问道:“三哥不用出去么?”三少说道:“方才去看过了无忧,顺便来看看你。”幼春说道:“无忧哥怎么了?”三少说道:“累的起不了身,嚷着全身都痛。”幼春说道:“哦……那还是叫他歇会。”三少就问:“你呢?”幼春笑道:“我还好些,只有一点腿疼。”
三少盯着她看,见她额头上分明还带着汗,笑的却天衣无缝,三少顿了顿,便伸手握住幼春的胳膊,说道:“真的?”手上微微用力。
那手捏在幼春肩膀上,寻常倒也罢了,此刻一碰,却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似的,幼春再忍也忍不住,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而后却又急忙咬住嘴唇不肯发声。
三少问道:“怎么了?”幼春身子微微哆嗦,片刻说道:“没,没事……真的、没事。”
三少同她对视片刻,却见那双极清澈的眸子里还带着笑意,整个人却分明疼得浑身打颤了,三少喉头动了动,那手便握不住,缓缓松开,后退一步。
幼春松了口气,暗暗低头喘息。三少转过身边走,走到门口,忽然猛地停住脚,手上一握,回身望着幼春,说道:“幼春。”
幼春一怔,急忙抬头做若无其事状,问道:“三哥还有何事?”却见三少盯着自己,一字一顿说道:“你这样……不觉得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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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思来想去,一夜难眠,次日早早起了,便去见阿秀,没料想却扑了个空。原来此时涂州这边跟鹰岩已经是势同水火,蓄势待发,涂州众守将自不敢怠慢。阿秀身为群龙之首,又要谋划安排,便起了绝早,同司空一起出外巡查海边情势。
如此转了一圈儿后,东方才见日头,司空便自去理事练兵,阿秀才回,进到里面,却见三少正在书房等着。
阿秀将披风解下扔在一边,一时还未想到三少来的原因,便问道:“怎地今日这般早?”
三少见他坐了,才说道:“正是为了昨日未解之事。”阿秀一怔,问道:“你是说……”三少说道:“是幼春之事。”
阿秀一听,双眉一挑,说道:“你问知端详了?到底如何?”三少想了想,微微而笑,说道:“说起来,那孩子真是屡屡出乎我意料,起初在县衙大堂见他,还以为是被人指使心怀狡诈之人,后来再见也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对无忧大不好,以至于因你之故把他带到家里去,也只认为是个无知孩童罢了,没想到,昨儿他一番话,却叫我大为改观。”
阿秀心急,问道:“究竟是如何,你倒是说呀。”三少才道:“这孩子是个有心气的,他不愿意寄人篱下受人摆布,他……想要……”三少一顿,便将昨日幼春所说同阿秀说了一遍。
阿秀听得发怔。
三少说道:“你何时跟他说不喜他为别人强出头的?”阿秀想了片刻,说道:“是从妙州来的船上……当时……,唉,一言难尽……我只当他不喜欢我这样说,听听就忘了,却哪里知道,他竟然还记得,那小家伙。”
三少也不追问,只说道:“如今你也知道了,我看他心志甚是坚决,且这孩子聪明懂事,若是总养在家里头,我私心也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阿秀皱眉说道:“不然又如何,他那样小,莫非真要随了他性子,叫他从军?那样小小身板,怕是极快就折腾死了。”
三少望着阿秀,说道:“我不是没对他说过的,也答应他,若是他肯留下,便请个棍棒师傅,到家里来教他些武功之类,没想到他说不止是要学武的,还要……”摇了摇头,苦笑说道:“这孩子要当官呀,还想像你一样,当个武官呢。”
阿秀问道:“当武官?”三少笑道:“你说古怪么?他偏自有一番道理,说文官只会出谋划策,若真是遇险不能自保,也是无用的,故而坚持要当武官,且她又不知从哪里听闻你是从小就在军中的,因此便也才想要到军中历练的。”
阿秀瞠目,片刻才说道:“真真胡话,我当初是没得选,若给我选,我定是奔着那些锦衣玉食什么都不愁的纨绔子弟生涯去了!难道要跑到这里来吃风吞沙生生死死的捱么?这孩子……他到底是年纪小,有些胡思乱想的,我看……不如……”
阿秀脑中转了转,便有了主意,当下低低地同三少说了一番话出来,三少听罢了,便皱眉看他,说道:“你可真舍得。”阿秀说道:“横竖是为了那小家伙好罢了。”
三少同阿秀商量好了,才告辞回家。
夏府之中,幼春早在屋内看书,一边等他,只因昨日三少答应她今日去问阿秀的,故而在等音讯。听了丫鬟报说三少回来,便急忙把书扔了,迎上去问。
三少进来,见桌上放着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竟有几本是当世大儒编写的教本,其中叠着《兵法》,《圣训》之类的,这种无趣的书本,连上学堂的无忧见了都大皱眉头,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三少暗暗惊叹,幼春见他不语,就问道:“三哥,到底如何,大人怎地说法?”
三少才说道:“嗯,我已同大人说了……因最近他正忙着,也顾不上,故而说要想想看。”幼春一听,便觉得有些失望。
三少又安抚说道:“你放心,他会放在心上的,且让他想一想,这几天你仍旧呆在家里头……嗯,我回来路上,已经请了一个教头师傅,其实前些日子无忧也想着要练武强身的,如今倒好,你们两个可以一块练一练。”
幼春不知阿秀会否答应,就忧心忡忡,三少说完了,便出外去,正巧无忧散学归来,三少便把请了棍棒教头的事同他说了,无忧大喜,兴冲冲就去见幼春,只以为同幼春一块,就是好玩的罢了。
幼春见了无忧,两小无猜说了片刻,心里才好过些。到了下午,那武教头果然来到,无忧同幼春两个换了练武的短打功服,两个对着看看,各自觉得对方十分精神,到底是小孩,于是就很是欢喜。
当天下午,幼春无忧两个就跟着那教头练习拳脚,先是蹲马步就蹲了小半个时辰,又踢腿之类,两个的腿都麻了,幼春还好些,先前在陶家的时候,少不得就翻山越岭,四处跳跃的,无忧练完,几乎是趴在幼春肩上进了房的。
然而当晚无忧竟也多吃了一碗米,幼春也破例多吃了半碗,饭后不能就睡,无忧跟幼春说了会儿话,因练武实在太累,两个都早早地睡了。
次日早上,无忧仍旧去上学堂,幼春就安稳地仍在屋内看书,三少几番经过,见她若无其事地,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就问道:“幼春,腿疼么?”幼春笑笑说道:“有一些。”三少挑眉说道:“无忧早上都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