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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贪图富贵,你就是这个命啊,逃不掉的。凤凰当拣高枝栖。你虽不是我亲生的,我却是把你当心头肉一样养着。我做梦都盼着你好啊。”他老泪纵横。
张嫣再也端不住,一下子跟着哭了起来。王体乾跺脚道:“这是干什么?弄得我们真跟强抢民女似的。行了,都别哭了,甭管到时候陛下相中相不中,她都会回来见您的。”
张国纪含泪目送他们离开。走到大明门时,轿子在下马碑前停下,所有人必须步行进入皇城。张嫣抬起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注视大明门匾额两旁镌刻的对联。
“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
王体乾笑道:“这是永乐朝大才子解缙的杰作。贵人,这大明门是皇城的入口,来日陛下大婚,皇后娘娘就是从这里嫁入皇宫。”
张嫣沉默着跟随众人往前走。到午门时,王体乾指着正中央的门洞,又道:“这个门除了陛下,会试的三甲,只有皇后大婚时,才能走一次。”
张嫣木头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王体乾闭上嘴。等走到元辉殿时,才笑道:“贵人快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
、皇后
熟悉的院子。想起当日的狼狈,张嫣挺直了腰,沿着长廊,朝着正殿稳稳步了过去。正殿门口悬挂着半透明的帘子,她看不清屋内,不过她知道,屋内的人能看清她。紫藤花在她周围肆意绽放。她在花叶漏下的细碎日光里,走到门边。
宫女打起帘子。她低头进殿,平视前方,缓缓走到自动向两边分开的淑女中间,福身行礼:“民女张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面的人顿时笑了,好像很高兴。
“张嫣啊,”他懒懒唤了一声,带些委屈抱怨,“你让朕等了好久啊。免礼,起来吧。”
张嫣起身,心头快快地跳。
“你把头抬起来。”他的声音急不可耐。
张嫣抬头直视他,换了一身黄袍,可惜一点帝王气概都没有,依然嬉皮笑脸,玩世不恭。
“果然是你!”天启拍案起身,三两步到她面前,微笑凝视。他的眼神盛满笑意,星光点点,张嫣低头看地,浓长睫毛覆下。
天启失望得不行,忍不住道:“哎,你怎么……怎么一点惊讶之情都没有?”他期待了很久,结果碰上一个木头。
张嫣配合他作出反应,她真实的反应:“哦,原来你就是陛下。”寡淡的话,寡淡的话语,可偏偏她一脸认真。
天启舔舔红唇,笑出一口白牙:“你挺好笑的。”他就一直看着张嫣笑。
客氏清清嗓子,开口道:“陛下。”
“啊?”天启侧头看她。
“陛下不是要审案吗?两个淑女都来了,可以审了。”
天启“哦”了一声,移目看向一旁的方静鸾,问道:“你叫,方静鸾?”
“是。”方静鸾面色严肃,郑而重之地道,“陛下,民女没有投毒。民女就这一句话。”
天启淡淡点头,又看向张嫣,不复刚才的嬉皮笑脸,“你呢?”
“没有。”她看着他,道。
天启看了她半晌,抿唇一笑,转身道:“那好,我恕你们两个无罪。”
“陛下!”客氏霍然起身,“这可不是小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投的可是砒霜啊……”
“《本草纲目》上说,少量砒霜,有益身体健康。”
梅月华噗嗤一声笑了。天启和客氏一起看她。梅月华怯怯看了天启一眼,惊慌掩口,下跪道:“民女该死。”
客氏没空理她,仍苦口婆心说天启:“可是你看段贵人,整整吐了半夜,御医都说……”
“还有比太医院那帮人更废物的吗?”
客氏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了。京城有句名谚:太医院的药方,光禄寺的茶汤,翰林院的文章——全是废物。
天启拿起玉如意,在众人目光中,走到张嫣面前。抬眼看她,轻轻开口:“祥符张嫣。”
“民女在。”张嫣看着脚下,福下身去。
“朕宣布,你就是朕的皇后。”
清淡而坚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这位十六岁少年苍白纤细的手上,握着的是什么。
她起身,双手捧住。
天启转身拿了一颗夜明珠,递给段雪娇,低声叹道:“你挺可怜的。”
段雪娇接住,谢恩。抬眼望天,泪珠滚滚转。
天启回去坐到位子上,目视方静鸾,对王体乾说:“给她一个。”
“陛下!”方静鸾瞧得分明,忙跪下道,“民女……民女恳求陛下放民女出宫,民女母亲是妾侍,常年多病,还总受人欺负,她只有民女一个女儿,我要是进了宫,母亲性命堪忧。”
她说着说着,竟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客氏冷笑:“谁后面没有辛酸子事儿,都像你这样,谁来进宫伺候陛下?方贵人,你坏了规矩。”
“求陛下恩准。”张嫣跪下。
“求陛下恩准。”段雪娇随后跪下。
天启双眼湿润,鼻子发酸。他手抚额头沉默片刻,等心情平静,才抬起头道:“朕答应你。”
方静鸾大喜过望,连连叩头,“陛下圣明。”
“你起来。”天启艰难开口,“你很有孝心……”他触动良多,但是不能再表露了。一个帝王,凡事都要拿捏得当。
气氛凝重。客氏笑指着梅月华道:“此女殊艳,不可多得。”
天启向王体乾点了点头:“那就给她吧。”忽又想起什么,他忙倾身问道,“你想不想进宫?”
梅月华乖巧点头:“进宫伺候陛下,是民女的福分。”
天启起身,声音有些疲倦,“就这样吧,朕累了。”
李雪娥讶然:“剩下的……”
“都送回去。”
一场选秀很快过去了。张嫣被送到英国公张维贤府上待嫁,父亲侍女都被接了来陪她。段雪娇和梅月华去了成国公府上。
客氏一路跟着天启回到乾清宫,嘴就没停过。
“陛下,皇后不是其他,是一国之母,当慎重。”
“我很慎重!”
“张贵人身上有污点,性子又严肃呆板,料也没趣,我瞧着段贵人温柔,梅贵人活泼,都比她更讨人喜爱。”
天启在西暖阁坐下,耐着性子说:“皇后就得选她那样的,越严正越好,后宫交给她,朕也放心。再说,我都已经说了是她,怎能出尔反尔?”
客氏见有机可趁,放柔声音道:“只是点了她,尚未封后,要改还来得及。”
“谁说要改?”天启蹦起来,坐到另一边,懒得理她的样子。
客氏给他弄得下不来台。干坐了一会儿,她叹声气,哀怨开口:“我知道陛下是嫌我啰嗦,我老了,不中用了,现在陛下有人伺候,我留在宫里也没什么用了。”
天启哭笑不得,回头看她,她站起身,施礼道:“我这就收拾收拾,出宫回家,陛下千万保重。”
说完即往外走。天启在后面连声唤她:“客奶奶。”她像没听见,不带停顿地走了。天启烦躁地坐回椅子上,抚额叹气。
“去把魏忠贤叫过来。”他吩咐内侍。
魏忠贤正在值房看人整理文书,听到传话,脚不点地儿,赶到乾清宫。他年已半百,只因平日好武多动,加上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看着仍精神抖擞。
“万岁爷,”他一贯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看着喜气,“您找老奴来,什么事儿?”
天启只看了他一眼,就捂着肚子大笑,一肚子烦恼跑得无影无踪。
魏忠贤爱好花木,一到这个时节,就插戴满头鲜花,红的、黄的,大小不一,耳朵两旁还垂着两条翠柳。看着跟媒婆似的。
他自以为美。别人笑他,他还不知道。
“万岁爷,喝茶。”看天启笑得开怀,他也止不住唇角上扬。
天启止住笑,道:“熊廷弼不日就来上任,朕想他走的时候,赐他尚方宝剑,再送他百匹良马,鼓舞士气。你办的怎么样?”
魏忠贤还未张口,天启又道:“我可先告诉你,国库没多少银子。这个难题交给你,你自己想办法。”
“陛下,老奴刚想了一个办法,不用银子,就可以筹措到马匹。”
天启忙道:“你说。”
魏忠贤笑呵呵道:“陛下,您看这样好不好?不是有许多文武官员想在宫里驰马吗?给他们这个机会,条件是让他们捐上一匹好马。”
“好主意!”天启击桌赞道。
魏忠贤爽朗大笑:“谢万岁爷夸奖。”
“忠贤,你比那些读死书的人脑子灵活多了。”天启笑看着他,“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另外,还有一件事,客奶奶闹脾气要走,你去拦着她。”
魏忠贤心内暗惊。他尚不知选后风波。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只笑道:“行,老奴这就去。”
他应该劝的有效,客氏再没提过要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