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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随著说出来的话,从嘴里往外涌著,连咳都没有力气咳,难受,痛苦,却没有脑口那窒息的揪痛来得猛烈。
“不要乱说!忍著,听到没有?你若敢死,我让整个欧阳堡的人陪葬!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後面的话,我已听不清,心想著上回胸肩中的那刀还留著疤痕,如今又要多一条……带著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然将心中那份悲凉消淡不少,闭眼也闭得舒坦。
的确是舒服,晕过去总比清醒著要舒服些,至少不会再为些没根没据的事情伤神。
只是,被疼醒也不是什麽好事。
望著那有了些熟悉的床顶,第一个念头就是:真疼;第二念头就是:还活著,命真大。
“你醒了?可有不舒服?”床边,竟然不是莫大哥,也不是留井那小孩,却是这带著面具的男人。
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活著。”
“你当然活著。”床边的男人声音冷了几分,那熟悉的寒气,不知为何,竟然叫我有种怀念的错觉。
唉。
无声地又把眼闭上,怎的还想著那个男人呢?还不亏吗?亏了人,现在连心都亏了去,没出息啊没出息。
“你好好养伤,大夫说了,好在你没有伤著要害。不过,还是要好好养,不然会留下病根,那样就不好了。”安平真好声地劝道。
我知道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迁怒到眼前这个人,他没错,只是生得与那人有些相似罢了,这才轻轻地点道:“嗯,我知道了。”
“……”门外骚动未止,我抬了眼,“你拦了谁在外头?”
“那小鬼。”安平真也不隐瞒,这人的性格越来越让我觉得熟悉了,连处理事情的手法都是一致的。
无奈地再唉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你需要休息。”安平真强性地拒绝,然後拉过我的被子,意思就是我不睡也得睡。
白个眼,“让他进来。”然後我有些吃力地爬起来,想让自己靠著床头,谁会刚从昏迷醒来又睡得著?
凶狠狠地瞪著我,这人似乎准备发怒,我觉得这人平时也是下命令惯了,从来不懂得别人也有自主的权力。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我虚弱得疲惫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输了气势之时,只见那还带著面具的脸上,一声唉息,便转身离开这房门,马上跑进一小小身影。
“小拖哥!你、你还痛不痛?”小家夥一脸紧张兮兮,直瞧著我的上身,似乎真有血准备流出来似的。
勉强笑了笑,缓缓伸出手揉揉那好摸的小脑袋,“小拖哥不疼。”这种伤都习惯了,也疼习惯了。
“嗯……”留井的小脸还挂著担心,两条小小的秀眉都皱在一起,心窝暖了几分。
“等小拖哥好了,再带小井下山玩儿,好不好?”
“嗯,好!”小家夥这才眉开眼笑。
“呯!”掩著的门被撞开,我奇怪地看过去,只见那安平真去而复返,还能感觉他周身的寒气。
我捂了捂额,突然觉得无力感更重了。
“你很累了,该休息了。”那人‘心平气和’地说,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我就是他的所有品,必定要听他的。
没有力气与他争拗,於是就依了他,歉意地朝还不想离去的留井笑了笑,揉揉他的小脑,“小井乖,小拖哥累了,再睡会儿,你去告诉爹爹,就说小拖哥已经没事了,知道吗?”
这个时候不见莫大哥,想必是忙武林大会之事了。
留井点点头,“好。”然後很不放心地几步三回头,还不忘瞪安平真几眼,似乎一切过错都是他引起的一样。
说一切过错是那个男人引起的也不为过,见他还在房中,我也不多话,慢慢挪下身体,拉过被缛打算继续睡,那男人却折回床上边,找了个位置继续坐。
瞟他一眼,我说:“我要睡了。”
他答:“嗯。”没有挪动的迹象。
“……”无力地翻个眼,我决定无视这怪人到底,於是闭上眼,睡觉。
伤口隐隐地痛著。
我睡得很不安稳。
不知是梦还是错觉,感觉到有只大掌轻轻地抚摸著我的额,然後便有一股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慢慢渗入我的身体,那麽的舒服,把我的隐疼消淡,把我的不安消除。
我再次睁眼,已是第二日。伤口依然在发疼,我知道我的脸色更是差得很,而这个时候那姓安的男人竟不在,倒是欧阳莫刚巧给我送东西入来。
“吵到你了吗?”欧阳莫歉意地放下东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助我起身靠床头。
也好在现在还是冬冷天,不然按我这麽躺法,早长虱子了。
“不是,疼醒了。”我连笑都挤不出来了,伤口真的疼。
担心地看了看我,欧阳莫忽然蹲下来伸手就来把我唯一披著的衣给轻轻拉开,绑带被染红了,有些刺目。
“不好,伤口又裂开了……混蛋!竟然是个庸医!”欧阳莫一看就不冷静了,一股骇人的怒气油然而生,吓了我一跳。
第108章:我果真是怀孕了
虽然我此刻不知该说什麽好,但总觉得先前帮我治伤的那大夫要有难了。
“……其实,也、也不是那麽疼……嘶!”话未说完,就因为他解绑带,扯到我的伤口,疼得我冷汗直冒,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你做什麽?”一道冷喝,床边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人,一把推开还拉著绑带的欧阳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都无所谓,关键里能不能别扯上我?
“啊……你、你们出去!”
眼看那红色越来越广,我疼得直抖。
“小拖!”二人终於知道我快不行了,都惊叫著停下了争夺。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看见安平真一同把我身上的绑带取下,然後往我伤口处不知抹了什麽药,很清凉,而且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我瞪大了双眼,这药!
那麽熟悉!
猛然抬首,只见那带著面具的人,正专心致志地为我换绑带,没有注意到我,慢慢地伸手,触碰到了那带著面具的脸,对方显然也愣了愣,转了视线看我。
张了张嘴,我却说不出话来,可却没有收回手,他不阻止,也未有出声,慢慢地,拨下了那面具,一张精致堪堪完美的脸,就这麽映入我的眼帘。
不……不、不是他。
垂下手,垂了眼眸,“不、不是他……”一样的一双眼,一样的声音,却不一样的,完美的脸。
不是他。
失望、心酸、负气、不安……都夹带著,思念。
“小拖?”欧阳莫满是关心的语气响起,将我的原神拉了回来,朦胧了双眼,无助地看他。
“莫大哥……”
眼前的莫大哥把揭了面具的安平真挤向一边,毫不理会那人黑青了脸,轻轻地拥我入怀,“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这时的我,好想放声嚎啕大哭一番,最後,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如此堕落。
不知那安平真何时悄然离开,我把欧阳莫也打发出去之後,一个人静静地发起呆来,连伤口疼痛发作都未有一丝感觉,全神都处於萎靡状态,无法清醒。
不能原谅自己如此这般没出息,总念著那个无情的男人。可又总忍不住去想,心里矛盾不说,抑郁难受得紧。
因著自己心情不好,我总不想让欧阳莫与那安平真入房,欧阳莫的关心让我温暖,可我却不愿太劳烦於他,亦不想让自己心里慢慢对他产生依赖;至於那安平真,大概是因为我替他挡了一剑的关系,他变得霸道蛮不讲理,加之……他太像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我害怕见到他,怕看他而忆起那个人的种种。
於是,我的房间,除了一些下人,我只让留井入内。
知道自己这般非常的任性且无理,幽幽地唉了声气,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
“小拖哥,外头的大夫等好久了。”不知何时,床边多个小身影,他一张可爱小脸上,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一愣,“大夫?”
回想,大概是复诊吧?於是点了点首,算是同意了,留井高兴地颠啊颠出了房,又拉著一羊胡子老头入屋。
那羊胡子老头很客气地含了含首,便坐下来为我把脉诊治,我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也不娇情,倒是大大方方地让他好一通检查。
可,我忘了一件事。
一件非常,相当,十分重要的事!
眼看那老头本就沧桑的脸越来越白,我以为自己伤情越发严重,特别是他死死盯著我,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把留井先遣了出去。
“大、大夫,你不防直说。”被你这麽盯著,我渗得慌。
见我如此这般,那羊胡子大夫无奈地一叹息,便张口委婉地问:“公子你的……恋人何在?”
恋……人?
我茫然了,这个问题问得我绝对茫然。
何为……恋人?
“如果老夫没猜错,公子的恋人定是位男子。”
听罢,我五雷轰顶。脑里马上浮现那妖一般的男人的脸,恋人……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