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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年,美国,一系列我从未和他联系在一起的词汇,突然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让我联想起陈凌那个电话,那个突然间出现的春天……
他说过:我来,只因为你那句:我想你!
他说过他是逃出来的,可他没说他是从美国回来,没说过领养他的人在美国……
林君逸!?
这三个字突然在我脑海中燃烧!
一个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苦无依的男孩儿;一个是在美国读了十年经济学的富家子弟。
一个平凡无奇,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宁静的家;一个能力超然,这个世界他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温柔善良;一个是心机深沉。
一个笑容像是阳光;一个笑容像是利剑……
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长得很像?
我曾经怀疑过他们是兄弟,由于成长经历而使他们拥有不同的个性……
我也曾幻想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没有任何故事可以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我的头脑已经被搅得一片混乱……“五年”、“美国”这样的词汇在我脑海中不断地盘旋,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
一连串我曾经解不开的迷题被串联在一起,我的心开始明亮。
第一次见面,他听到我自我介绍时,他笑得那么讽刺!
胃病那么严重,每隔一个小时,还要喝一杯咖啡;
他的衣柜里的衣服,车上的那段音乐,家里的水晶餐具,还有那部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电影……
这一切我从未认真想过的细节,现在想起……我似乎忽略很多不该忽略的东西。
我猛然站起,向着门口跑去,我听见有人在叫我,问我去哪里。
我没有回头。
这一刻我什么都无法去思考,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他……
火车的景物飞过,夜色下的油菜花在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但仍然能隐约感受到飘摇的花瓣……
几个月的一幕幕开始在我脑海中晃过。
如果要用一个理由来解释他变态和疯狂的话,那么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恨!由爱而生的恨!
他第一次反常,带我回到那个他不常去的家,为的就是那一句:陈凌,我想你!
他冲进浴室的时候,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深更半夜在他家里洗澡,根本就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有我在他家里洗澡,他视若无睹就不是男人……
他不择手段让我做他的情人……
因为他爱我!
相知不是无缘……而是太迟……
我今天才知道他有多么爱我,即使再多的恨也无法湮没他心底对我的渴望。
我看的仅仅是他对我的逼迫,从未看到自己一步步将他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逼得他再也无法抗拒,就算以为我已经嫁人,还是甘愿与我做一对“偷情”的情人……而当他别无所求,只希望能与我继续那未完的梦时,我做的是什么?
我让他以为嫁人了,我有了孩子,我有很幸福的生活,早已把他刻骨铭心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就连他最后一次放下尊严,请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换来的还是吴航的拳头和辱骂。
我坐在火车上,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擦拭着流不尽的泪水,一遍遍拨着他的电话。
他的手机依然是语音留言,赵诗雨还是相同的回答: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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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几次火车,我又换上了汽车,高速公路两边的树木带着我的回忆掠过眼前……
我又想起了那一个夏日的黄昏,我在食堂门口等陈凌来。
一双温热的手捂上我的眼睛,我笑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
欺负人,我也会!
我甜甜地说:“晓伟,别闹了,你每次都这样!”
他的反应比我料想的还要有趣,十指僵硬地像个干尸,呼吸声起伏不定。
过了很久,他放开我的眼睛,突兀地搂紧我的身体:“记得我,想起我,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
我满心幸福地后倚在他身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对他说:“我记得,永远都会记得……傻瓜,我是逗你的,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你。”
“冰舞!”他的声音有点不满,但并不是很大声:“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开玩笑,很伤人的。”
想起那段往事,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真笨,真傻,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可是我们每一次重逢,都是他重新自我介绍……
我叫陈凌……我是陈凌……
我以为自己把他印在了脑海,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可是,我根本没认出他,确切的说一次都没认出来过!
很伤人,真的很伤人啊!
手机的音乐声响起,我连号码都无心看,以最快的速度接气电话。
“喂!是……”
里面一个很舒缓的声音响起,击溃了我的希望:“你好,是姚冰舞吧,我是欧阳伊凡。”
“欧阳先生,我想见……林君逸,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姚小姐,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觉的自己该放过他了吗?”
“我……”
他打断我的话:“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满意?让他和他爷爷彻底决裂,和尔惜解除婚约?”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是陈凌。”
“知道又怎么样?你是想弥补,还是想挽回什么?姚小姐,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本不该过问,但作为君逸的朋友,我想问你一句?当年君逸知道他父亲患了胃癌,就要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手中的电话已经拿不稳,巨大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但我还是听到电话里充满愤怒的声音:“你在和你现在的丈夫漫步校园……在楼下拉拉扯扯,是吧?”
手中的电话摔落,撞击的不仅是地面,还有我的灵魂……
那一天,我只想着那个女人的话,甚至那段时间都是懵懵懂懂,从未没想过我那么晚不回去,陈凌是会担心我,是会找我。
当陈凌在校园里看到我和吴航,在楼上眼睁睁看着我和他拉扯,哭着离开,却听到我骗他说老师找我有事的时候,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当他在西餐厅里遇见我和吴航,看他摸着我的手时,他又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对我欺骗、威胁已经很留情面了,换了我是他,干脆掐死这个没长心的女人算了!
……
我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
胃癌?欧阳伊凡说他的爸爸得了胃癌……
我忙拾起电话,才发现欧阳伊凡的那通电话是用林君逸的手机打的。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我拨了回去,接电话的还是欧阳伊凡。
“欧阳先生,你让他接电话好吗?我有话要问他。”
“他不会听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来……”
“等等,你说他父亲得了癌症?”
电话里的欧阳伊凡长长的出口气,才说:“是,当年他听说的时候,很想回美国,可他父亲对他说:‘这种胃部切除手术并不是什么高难手术,成功率相当高,我很快就会好……你一旦回来,将会和我一样抱憾一生。’”
原来他当年的彷徨,无助,他的矛盾,挣扎,不是在两个女人之间,而是在亲情与爱情之间。
“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我?”
他反问我:“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若是他告诉我他在美国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为我他背弃了疼爱他的父亲,悉心栽培他的爷爷,对他一往情深的未婚妻,我也许不舍得离开他,但我会终日活在愧疚中;
若是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正在病床上,我一定会逼他回去,不论用什么方法……
我还是会在火车站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并不合适!
然后……挂断电话,一遍遍说着:我爱你!和我四年前做的完全一样。
原来陈凌对我的了解,远胜于我对他的了解。
欧阳伊凡见我不回答,接着说:“他父亲一直再骗他,癌细胞已经扩散,手术根本不能治愈,他正在接受一次次化疗和放射治疗。我和尔惜费劲心机找到他,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你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吗?”
“我能……”我亲眼见到,他正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低声哽咽着……
这反复浮现在梦境中的一幕,直到今天我才读懂了其中的悔恨和为难。
“就在他决定坦白一切,希望你能理解他,等着他回来的时候,你走了,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留下……”
我满心的期待和热切被他的话掩埋在黑暗的无底深渊,再见林君逸,我还怎么开口说那句:我爱你!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见他,和他说一句:我错了!
“他在哪里?”他冷哼着,语气很阴冷:“那么你在哪里?当他找遍了你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在你学校里等了你三天三夜的时候,为他痛心的是尔惜,你在哪里?当他跪在他爷爷面前苦苦哀求,想见他父亲的时候,陪着他跪的是尔惜,你在哪里?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