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月其实只是嘴硬,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怕这么高的山。听了崇安这么说,心里虽然想拒绝他这样冒险,嘴上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因为这种慢慢地滑入深渊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好像凌迟一般,不给人一个痛快。
崇安因为用力过度涨红了脸,状况一塌糊涂,还不忘低声嘱咐:“别放手。千万别放开我的手。”因为雨水的原因,崇安和江月的手都很湿滑,要握住需要比平时大好几倍的力气才行。
见江月轻轻点头,他的眼睛忽然变得一片清莹,如同秋日的湖水,安谧,宁静。
危风猎猎,电闪雷鸣之中,江月的身子悬在空中,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她走过的岁月不长,却已经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知道生与死的意义。生死关头有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拉住你的手,还有什么不满足?
就像她当年哭晕在祖母的灵前,乌雅府内人人各怀心思,只有她的弟弟乌雅祁紧紧攥住她的手,让她知道广阔天地间,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江月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只觉腕上一痛,双手仿佛要从身体分离出去一般。她痛得忍不住尖声大叫了起来,这声音却在一瞬间便被滚滚雷鸣掩盖过去。
、17约定
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泥地上,累得一下都不想动弹。还是崇安先坐了起来,他见江月面无血色,便将双手分别从她脖颈处和膝下绕过,打算横抱起她。
江月双眼紧闭,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暂时平复下心情。等她睁开眼睛,发现崇安竟然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是想要抱起她,可……
见崇安双眉紧皱,江月这才察觉不对,轻轻抽出他的手,还没仔细看,她便已经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她连忙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道:“表哥你放心,我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崇安微微笑了笑,也慢慢地站了起来,二人相互扶着往那殿阁中走去。
见外头的大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的样子,江月帮着崇安褪了披风和外袍,用力拧干了才套上,以防他冻坏了落下病来。她的胳膊其实也很痛,只是没有像崇安这样严重。
这时候再看崇安的手腕,已经肿得吓人了。江月咬咬牙,声音里透露着某种坚决:“你在这里别动,我估摸着那两个小厮也该带了伞回来了。我去寿皇殿叫人来,你的手必须尽快医治……”
他抿唇浅笑,轻声道:“你应也快体力透支,又何必逞强。不如我们坐在这里等。景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
江月犹豫了下,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再次陷入险境。可是她生性不愿欠别人的,如果崇安今日真的为了她残了双手,她要怎么偿还才好?
她心思一转,还是决定冒雨冲下山去。谁知刚一拿起披风,就听崇安柔声道:“江月,我很冷,拿火石生一下火吧。”
温柔的声音,让人如何拒绝他的请求。何况崇安原本红润的唇真的已经变紫,隐隐还有些泛白。江月不敢再看,听话地从他怀中取出火石来,又到殿后寻了些干草,可是……
崇安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不会用?没关系,我教你……”
在崇安的悉心教导下,江月姑娘终于生好了火。看着不高的火焰,除了暖意,江月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满足感,好歹这是她第一次生火呀。
崇安看着她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淡淡笑道:“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
江月坐在他对面,白净的面容被火光映上了一抹娇红。她轻轻白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那你就变一变表情啊,为什么总是笑?”
崇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江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在高门世家还能按照自己的真性情活着。”
就像同行的孟玲儿和七姑娘,哪一个不是带着各自的面具以求自保。
她撇撇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盯着那时不时跳跃着的火苗看。也不知是因为刚刚脱险浑身无力,还是因为这难得的温暖,江月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
崇安马上便发现了她这样子,怕她倒向火堆烧到自己,连忙挪了过去。谁知正好赶上江月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歪倒在他怀里。
他被她压住了手臂,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江月听他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是被拉回了点意识,朦朦胧胧地眯起眼睛来。
崇安趁机温声劝道:“江月,这里凉,不要睡。”
江月哪里肯听他的,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便这样沉沉睡去了。
崇安无奈,只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全身都已湿透,也没办法给江月披件衣服,只能指望这火堆能尽快把衣服烤干。
他其实也已经疲倦至极,只是为了留意外头的动静一直强撑着。好在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他便听到自家小厮阿鲁的呼喊声。
崇安情急之下高声应了阿鲁一句,怀中的江月似乎是被吵到,明显不安起来。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扭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转醒。
他低眸看着她长长的羽睫,像新生蝴蝶的翅膀,一开一翕,很是美丽。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崇安,怔怔道:“我刚才梦到……我们滚下了山坡。”江月忍不住伸手去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咕哝:“好痛哦。”
“江月。”崇安忍着痛把她扶起来,柔声安慰:“我们没事了。阿鲁从寿皇殿那里捎了件丫鬟的衣裳过来,你快去后面换上,小心着凉。”
江月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是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见崇安盯着她微笑,江月只觉丢脸,急忙站了起来,接过阿鲁递来的衣服就往后殿跑。
湿衣服穿在身上的确难受,只是事发突然,这件干衣服只是丫鬟临时脱下的外衫,里面的中衣还是湿的。他们必须赶快下山,她要换衣服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崇安的手……江月心神一凛,连忙褪下外衣。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穿上那干衣裳,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忽然从后殿的门钻了进来。江月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衣服往前殿跑,嘴里叫着“崇安救命”。
她才跑了几步,忽听背后那人含笑叫了一声“江月”,声音十二分的熟悉。
江月脚步一顿,壮了胆子回过身去,却见那黑影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见到我不高兴?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十七爷啊!我刚才不小心滚下了山,结果卡在半山腰了,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呢!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真是缘分!说明咱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呵呵……”
她有些发怔,盯着眼前这个黑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委屈得想哭:“缘分你个脑袋!混蛋!”
不过,幸好他没事。
这么一想,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那边崇安和阿鲁听了江月的叫声也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雨一直没有停,一行人各自回府,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孟玲儿也淋了雨,回家了也请不起大夫,便跟江月、乌雅睿还有七姑娘他们一同去了乌雅府。
十七闯了祸不敢回宫,跑去十三阿哥府撒娇装可怜,被十三无奈地收容了。
江月和孟玲儿都受了风寒,回府不久便发起烧来,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十七除了风寒,还受了些外伤,浑身上下刮伤了十几处,好在伤口都浅,不然可就白费了这样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孔。
可受伤最严重的还是崇安。他双腕脱臼,骨头与骨头之间产生了不可能闭合的缝隙,比骨折还严重百倍。若是骨折,经过长时间的自然修复,骨骼还可以完全闭合。可是双腕脱臼却会留下病根,以后阴天下雨都会疼痛,是一辈子的事情。
大夫说,这种疼痛感在三十岁之前是最轻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越来越痛。外敷接骨散,内服舒筋活血汤,舒筋通络,行气活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康亲王福晋,也就是崇安的额娘完颜氏一脸心疼地守在自己儿子床边,不住地叹气:“安儿,不成的话便算了吧,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崇安脸色苍白,嘴角却犹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额娘,我不光是为了你。”
完颜氏还以为他是怕自己愧疚故意这么说的,心里愈发愧疚起来:“就算你大哥做了世子,额娘照样还是府里的大福晋。我知道你生性淡泊,喜欢画画儿,不爱管府里的这些事情。看到你这样,额娘真的不想再逼你……”
崇安笑意不减,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是啊,额娘不光只生了我一个儿子,还有四弟。”
完颜氏被识破心事,面上微哂,却也无法否认。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康亲王府也不例外。崇安的额娘完颜氏是现任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