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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心里暗骂臭十七非要出来玩儿,忽听孟玲儿大声问:“安贝勒,十七爷呢?”
孟玲儿平时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因为是白天,屋里并没有点蜡烛。他们大多肤色白皙,借着反光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各自的脸。本来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听到孟玲儿的叫声,多少显得有些恐怖。
乌雅睿见几个姑娘脸色不对,当即便站了起来,到外头找蜡烛去了。
崇安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门框,轻柔道:“别担心,十七叔可能是走错了房间。或许,进寿皇殿里面转转也有可能。”
江月“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隐隐有几分凝重:“这家伙从小就爱玩水,又这么贪玩,搞不好是上山去了呢?”
孟玲儿皱紧了眉,点头附和:“十二姑娘说得有道理。这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出没,他若一个人落了单,那可就危险了。不如我们到附近找找吧。”其实这是皇家园林,动物大多比较温和,只是下雨天有蛇之类的毒物出现也不好说。
江月嘴上说十七烦,其实心里也很担心。听到这哗哗的雨声,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九岁那一年,十七憋尿憋得差点尿了裤子,那时候她听到瀑布的声响,竟也……若是换到今日,她才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
只是小时候的情谊做不了假,十七是个可以真心相交的好朋友,这一点江月相信。
她点了点头,用披风罩住头顶,便与孟玲儿对望一眼打算出门。
却被七姑娘拽住了裙角。
二人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七姑娘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们,身子不住地发抖。
“十二妹妹,玲儿,我害怕……”
这样的下雨天,让她忍不住想起完颜氏死的那日。她的嫡母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甘,痛苦,还有强烈的恨。
还好,那时候他们把江月支了出去,没让她看到完颜氏最后的样子。否则,就算是记性再不好的人,都无法忘记那样的惨烈。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七姑娘最怕的就是下雨的日子,尤其是瓢泼大雨。
江月不耐地甩开了她的手,侧首对孟玲儿道:“我很少生病,不怕雨。玲儿你就留下陪着七姐姐吧!”
谁知孟玲儿竟是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若说江月的性子是刚中带柔,那么孟玲儿就是外柔内刚,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崇安见惯人情世故,一眼便看穿其中端倪,于是拉过江月的手,低声劝道:“孟姑娘的心情想来和你是一样的。我倒是想劝你留在这里等,你肯吗?”
江月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
正巧这时乌雅睿找到了油灯,屋子里有了光亮,也就不那么可怖了。
崇安于是吩咐:“所有丫鬟都留下来陪七姑娘,留两个小厮守在寿皇殿里寻人,其余人等都跟我们出去找十七阿哥。”
众人应了声“是”,便纷纷走出了暂时落脚的偏殿。
走到门口,崇安忽然止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白玉般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样雍容,泛不起一丝波澜。
“江月,孟姑娘,外面雨大,你们还是留在寿皇殿里寻找为好。”
他说话的时候,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江月,让她无法拒绝。可就在这一瞬间,孟玲儿忽然快步跨过了门槛,一瞬间就被大雨淋湿了全身。她也浑不在意似的,连头也不回就往山上走。
一边的乌雅睿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
江月见她如此决绝,忍不住也抬起脚,就要往雨里闯。
不想却被崇安挡住了去路。
她怔怔地看着他抬起右手,用黑色的披风将自己护在他肩窝处。崇安身量高,她虽不矮,却也只到他肩颈之间。
男子的外套厚重许多,江月只觉头顶一片温暖。
“走吧。”
他并未多言,拥着江月冲进了雨里。这雨声听着就吓人,砸在脸上也是生疼。江月被护得好,倒也不觉得痛,只是头发没一会儿便浸湿了,黏黏腻腻得有些难受。
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路。就连距离如此近的两人,对起话来都有些难度。
山路虽然是修过的,但此时还是很难走。江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孟玲儿和乌雅睿的影子,根本就没精力去找十七。
她一咬牙,忽然就推开了崇安,也不顾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
“表哥!我们得快些!”扯着嗓子喊了这一句,江月便撒开腿往山上跑。
十七出去那会儿雨还不是很大,说不定他是被困在哪个亭子里了。也可能是失足陷在哪个泥坑里……
江月不敢多想,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叫他的名字。一边喊,一边在心里骂。好不容易爬到山顶,还是没看到十七的人影,就连崇安他们几个也不知哪里去了。
这回不仅是身子冻得瑟瑟发抖,连心也都跟着凉了。
好在江月胆子大,不喜欢自己吓唬自己。她揩了把脸上的雨水,向山顶的屋子走去。
景山高耸峻拔,江月走了这么久,早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当下也想不起十七如何,先跑进了那寺庙似的建筑避雨。
她身上从没带过能生火的东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火石和蜡烛,只得将披风脱了下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拧干。好不容易扭完了披风,正想脱下外袍,她却忽然停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拧干了也没用呀,一会儿出去了还是要淋湿。
江月正有些丧气,突然瞥见几个湿乎乎的脚印,是通往后殿的。她一个激灵,立马便站了起来,提了披风便匆匆向后殿跑去。
她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不想却是扑了个空,后殿哪里有人影。倒是后门大开,看来是有人从这里过去了。
江月从没走过这门,当时也没多想,将披风往头上一罩就跑了出去。谁知她脚下却是一滑。江月情不自禁歪了身子寻找平衡点,没想到又踩空了,心里当时便已大乱。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木梁,发现身体不滑了,这才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江月就被吓懵了。难怪觉得胳膊这么疼,原来她是从山坡上滑了下来,身体几乎是吊在空中。
景山东、西、北三面都砌有爬山磴道,偏生这南边陡峭得很,因为平时没人走,完全没有人工修缮的痕迹。
江月抬头看去,原来后门的通道不知什么时候损坏了,除了这摇摇欲坠的护栏什么都没有,只是光秃秃的一片黄土地,被雨水溅得泥泞不堪。
想起刚才的脚印,难道……十七已经掉了下去?
江月被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得不轻,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心里一慌,手就松了几分。
感觉到身体的下坠,江月连忙打起精神,紧紧抓住那不知能撑多久的护栏。她不敢往下看,但也能将情形猜个大概。景山上树多,这会儿虽然都是光秃秃的,但好歹不是空无一物。就算她摔了下去,也不至于送命。
只是摔断腿脚,或者刮花了脸……那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想到这里,江月便咬紧了牙,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去。
雪上加霜一般,天际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将周围照得恍如白昼。江月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担忧,只听轰隆隆的雷声一阵接过一阵,好像就响在耳边。
饶是江月胆子不小,这时也是心慌不已。只是因为下着大雨眼睛痛,才没有放声大哭。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又喊了一路十七的名字,江月早已疲惫不堪。她强撑着保持意识,可是再也没有力气往上爬了。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仿佛野兽咆哮一般,又好像伶俐的刀子刮在脸上。
江月痛得想去揉脸,刚要松手,手腕上忽然一紧,被人紧紧地拽住。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第一次看到崇安露出这样艰难的神情。印象之中的这位表哥,呆板无趣,整日面无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想到这里,江月忽然笑了起来。看到崇安,仿佛就已经安全了似的。
谁知崇安不仅没有拉住江月,反倒被她下坠的力量一起拉了出去。原来这泥地实在太滑,又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崇安完全使不上力气。他只是靠身体紧贴着地面,才没有被拖下山坡。
江月觉得,自己的手腕就要被他拽断了。虽然如此,她却没有往上一分,反倒是崇安被她一点点地拉了下去。偏偏四周没有能借力的东西,崇安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他还没有放弃,她却已经有些乏力地闭上眼睛,轻声道:“崇安哥哥,我不怕。”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松手,我死不掉的。
崇安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反倒更加用力地捏紧了她的手,咬牙道:“你不怕就好。一会儿我用全力拉你,如果不成……我们就一起顺着山坡滚下去。记得护住头。”
江月其实只是嘴硬,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怕这么高的山。听了崇安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