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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惊讶,水如的心里藏不住话:“你和我上次看到的不一样了。”
“是吗?”红绡轻扬眉,笑道:“怎么不一样了?”
“我说不出,可是觉得挺好。”
红绡笑,弯腰将熏笼的火拨了拨,水如看着那火钳子上端也是缠了线的,收尾的地方打着络子,还是幼时妈妈教的式样,定是明之怕她烫着手吧!想到明之,再看看红绡,忽然明了她何处不同,度她行为举止竟然都有了明之的影子,故见着她就觉得亲切,人说夫妻脸夫妻相,这二人却连神态都相似了。
推开门,看见自己熟悉的闺房,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却无一点间离之感,像是自己昨天还在这住着。这床上还是自己离家那日挂的柳绿夹纱帏帐,绣着百蝶穿花的花样,她心里一动,坐到床尾撩起垂下的一角,见到自己那时不小心被火星子烧出的小洞已经被人用芍药花式补上。
红绡悄悄虚掩的门,得她应承走了进来,见她抚着床帘,温淡而笑:“前两天收拾的时候,见这个收在上面,还裹了几层护着,我猜你爱这个,就拿了出来,见破了个小洞,我就自做主张找人补了。”
“有心了。”
“我可不领这个功,这屋子是明之帮着拾掇的,他连你喜欢用哪个箱哪个椅都清白得很,我不过打打下手擦抹一番。”
红绡上来是因烧好了水,问水如是在房中清洗还是到后房,水如自然不愿再劳她拎水上楼,在后房中清洗一番,也是神清气爽。因头发湿,红绡便取来干巾与她擦着,两姑嫂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水如原就是爽朗之人,见红绡待她亲厚,就无话不谈。
自从明之离开后,水如也从离城走了出去,机缘巧合成了捕头,如今也是闻名天下的女神捕了。明之结婚那一日,就是因为得了一直追查的恶犯的消息,当晚就匆匆赶去了关外。
“其实在外边走了那么久我都累了,与离城比起来,如今的朝廷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泥沼。”
“那就回来吧,这里也是你的家,明之总是在说你回来就该热闹了,昨天还说要在院子里再绑个秋千,你小时候最爱的。”
“嫂子,”水如拉住了红绡的手,这一声唤得诚心诚意:“我得谢谢你,是你把温暖又带回了停云轩。”水如舒展一下身子,声音也轻快起来:“嫂子,你都不知道,我真想留下来!现在外世天子昏庸,朝廷混乱,叛逆四起,越是这乱世,作恶之人也就越多,抓不尽哪!我都不知道自己图个啥了。”
红绡素来对这朝政之事就无兴趣,当年在秦王府听得秦染指点江山踌躇满志,她都不过笑望他少年意气。如今,更是觉得已不知离城之外还有别的世界了,所以不过由着水如诉苦抱怨。她素来就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而且毕竟于王府之中长大,视野见解都略高于普通人,水如就说得愈发起劲,只恨不得将这外界大小诸事都一一说毕才罢休。这一听,才知新皇上位已数年,继位者却并非以前那位号称贤善的太子,那自然又是宫中另一段故事。
“现在最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是那个入宫盗走皇冠上东珠的臭贼,那小贼,在皇宫大内如履平地,这样好的身手为何要去做贼?还偏偏取了皇帝老儿头上的宝贝,如果不是这个案子压在了我的头上,我倒是挺佩服他。你都不知道皇帝气成了什么样子,如今都见不得兰花,只怕那皇宫中的兰草都拔光了。”
“与兰花儿何干?”红绡心念一动。
“因为那贼留下了一个标记,兰花模样,就为这,他们猜测或许是女子犯案,死活扔到了我手上。”
“是什么样的兰花?你可有了那人的线索?”
虽然水如性情大方快言快语,可能为神捕,自然有其心细之处。红绡忽然的积极,她便嗅出几分不寻常,自怀中掏出日日揣着的花式给她看,审字度句:“线索目前不多,只知此人是近几年冒出的,自称什么燕尾香……”
红绡只傻愣愣地看着那纸,只见画中行笔流畅,运墨自然,很是清雅。但若细看其叶似菊,花则略显清瘦柔弱。
“你可认得?”查其颜色,水如轻声问。
红绡呆呆地,恍惚道:“这不是兰花。”
“不是?”
“兰花,兰草,总是被世人认做一体,淮南子上记载过,男子种兰,美而不芳……
第 19 章
秦王府的后厢房中,有一独门独户的院子,院门上提着“空谷”,笔法稚嫩,字迹拙劣,一看便知出自小孩之手。可仆人们大多爱往此处走动,一来是因为此间的主子随和,另外也为这院门关不住的徐徐清香。
外人都说秦王府的七公子,何等潇洒倜傥,他的眉若是一皱,怕是多少女子都要为其心碎了。此刻的秦染却全无形象,不顾自己白衣如雪坐在地上,左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面的女孩也依葫芦画瓢,学他盘腿坐着,红衣赛火,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虽年岁尚小已能看出国色之姿。
两人中间是一盆兰,不似别的花姿韵嫣然,清雅沁人,虽叶色清亮较旁的大,花却瘦弱得紧。
因母亲名中带有兰字,红绡对兰花尤为偏爱,就连这院门上那字也是她七岁初学诗词之时自以为文雅所提,那时洋洋得意挂于门上,如今她是想取,秦染却不让了,说是见习惯了怪可爱的。既然名曰空谷,里面自然多兰,秦染投其所好,四处寻来珍品,这院中的许多花只怕是御内都见不着的。
几年下来,红绡俨然种兰的高手,放眼着院中,株株风姿俊秀,清芬幽远;只除了面前这盆。
“我好好的花你怎么种成这样了?让你别拿去,你还不信!”她的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嘴里却不依不饶。
“淮南子云,男——”
“淮南子云,男子种兰,美而不芳,则兰须女子种之,女兰之名或因乎此。”这厢秦染才开口,红绡已经随他一同摇头晃脑背起那千遍一律的说辞,一字不差:“每次都来这套,不管啦,染哥哥你得赔我。”
“都赔了你满园的花了,还不够?”彼时的秦染还只是个笑容灿烂不沾尘埃的佳公子。
“那是之前的,哪能算数?你自己记一记,已经种坏我多少种子了?你是不是和我的花相克呀!”她眉一挑,掰着手指数,彼时的红绡还是个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娇纵孩子。
“那你要我如何赔?”
等的就是这句,红绡刚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忽地变得温顺无比,甜腻腻的声音酿得出糖来:“染哥哥,我听说你过两天要去临淄办事,我还听说你的贴身小厮病了,是吧?”
稳住她越凑越近的身子,好笑地望着她:“我也听说,小竹昨日喝了某人特意赏他的甜汤,回去就拉趴下了。”
她张大了嘴,惊讶的模样:“是吗?哎呀,昨儿个你差他过来给我送香木时,凑巧我与小墨在喝梅子汤,也赏了他,没成想这小墨看起来精瘦的,身子骨这么差,我们两都没事他反而出了状况。”
望着她眼中闪着“就是我做的又如何”的光,他无奈又宠溺地笑,点点她的鼻头:“你这鬼丫头,想要我带你去,就明着说,何苦拐着弯来害别人?”
“我哪里害人了?天地良心哪!”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如此说来,小妹是不认了?”
“要认什么?”
“唉,”秦染长长叹口气,站了起来:“我原想着有人若能认个错,我就带着她一块出门——”
话还没说完,红绡已经跳了起来,急急抓住了他的手:“染哥哥,好哥哥,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摸摸她的头顶,半蹲着与她平视,问:“真认了?”
“真认了。”小脑瓜在他手下一点再点,手心便被那发扎得痒痒地。
“那就乖乖给我回去抄三遍八吉祥经,越来越胡闹了!”临了,手指还叩叩她的头,见她的小脸瞬间委屈地皱了起来。
于是捏捏她撅起的小嘴,低声温柔地说:“小妹乖,回去快些抄了,让葛妈妈帮你收拾一下,三日没抄完我可就不等你了。”
那张俏脸瓜子便阳春融雪,春意盎然起来,她飞快地拎起群摆向屋里冲去:“你说的哟,说了就要算数的哟。”她心中盘算着要发动多少人来帮她捉刀,却不知身后的人望着她翩然若蝶的身影溢满了深情。
阳光下,那株兰草似也抖擞起来。
三日后,秦王府门口。
“染儿,平日出门都是骑马,怎么这次换马车了?”王爷从武,所以平日里颇有些看不来如今的年轻公子哥出行皆以车代步。
“因太子有一奶母现在临淄,他托孩儿捎带东西过去,行李多了,换了车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