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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声音。
沈七定睛一看,那故事食坊的大堂内,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名青衣白纱的女子,她的脚边正躺着一个银制的罐子。
“梅小姐没烫着吧?我给你重新拿一壶。”故食坊的掌柜一脸惊忧。
空气里弥漫起迷人的薄荷茶的香气。
“梅姐姐。”沈七惊讶的叫出声。
梅花香自苦寒来
韩琛握着沈七的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松开了。
只是沈七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梅若涵吸引了。梅若涵的背僵了僵,缓缓的转过头,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蕴了一汪碧绿的湖水,湖波在她眼里汹涌,只怕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就要决堤,可她的眼眸险险的收住了湖水,让人看出了她心里的风暴,又怜惜她的自抑。
沈七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梅若涵的眼睛看起来美若星辰,整个人柔弱得仿佛即将被湖水压垮。梅若涵转身,带着些许恨意的盯着沈七,一字未吐,只是在快步经过韩琛身边时,侧目的一刹那流露出的留恋,泄漏了她的心声。
“先前梅姑娘叫的什么茶?”韩琛忽然出声问掌柜。
“是薄荷茶。”
“温一壶送到梅府去。”韩琛的眸子锁着那掌柜,掌柜的被他气势一压,赶紧低头称是。
沈七在韩琛的背后咬着唇,心里满满的不高兴,不高兴韩琛还记着梅若涵,也不高兴梅若涵的那双眼睛。那样的眼神让沈七有一丝恐慌,她倒不怕梅若涵与自己叫板,只是梅若涵一贯清高孤傲,换了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益发让人心疼,连她沈七刚才都生出了一丝内疚之感,何况韩琛。
韩琛此时已经回转身,“不是要买芙蓉酥么?”
沈七还在生气,只咬着唇不说话,明明白白的要让韩琛知道她不高兴了。
韩琛脸上一贯的笑容如雪消融,“你何苦为难她?”这语气里甚多责备。
沈七心里委屈得紧,她哪里是为难梅若涵,她若是知道梅若涵在,是打死也不愿意进来的,她恨不得韩琛这辈子再见不到梅若涵这个人。沈七越想越气,转身就往外走,不见韩琛唤她,就更加生气,扶着小厮的手上了马车,让车夫立刻驾车走。
那车夫见韩琛没出来,哪里敢走,只一味的拖延。到韩琛迈步出来的时候,沈七从窗户处看见他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心里更是愤愤,咬了咬唇,已打定主意不理他。
“爱妃,热腾腾的薄荷茶,要不要?”韩琛将一壶银罐装的奶茶捧到沈七的面前。
沈七冷哼一声,别过身子朝向另一边。
“看来是不渴,那我替你先煨着。”韩琛将茶壶放下。
沈七只感到他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肩掰过去面向着他,大力到她无法抵抗,只能被迫看着他。沈七从小就习惯被人宠着哄着,哪有人敢在她生气时,强行掰着她面对的,心里越想就越委屈。
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从她明亮的眼睛里滚出来,越滚越急。睫毛急颤的大眼睛就是在控诉韩琛欺负她。
韩琛叹息一声,凑近沈七的脸,将她眼角的泪水用舌尖接了。
沈七又气又羞,眨巴着眼睛,倒忘了还在哭这回事儿。
“瞧你小气的,孤这不是为了买你最喜欢喝的薄荷茶才追晚的吗?”韩琛捏了捏沈七的鼻子。
沈七一羞却又一惊,惊讶于韩琛立即看出了她最生气的是他不出来追她。的确,梅若涵在沈七眼里也就是个小插曲,毕竟木已成舟,她才是兰陵王妃,这才是事实。沈七生气的是本该在她生气时立马上前哄着她让着她的韩琛,并没有如她所想般跟上。这倒越发激起了沈七的脾性。
沈七觑了韩琛一眼,嘴里已经要吐出“你的梅姑娘也喜欢喝薄荷茶”这种酸味十足小家子气十足的话来,却硬生生被她打住。念到她如今才是胜利者,何苦和梅若涵斤斤计较,反而处处提醒了韩琛梅若涵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沈七赶紧把话头咽下。
“不哭了?再哭你母亲大人准以为孤欺负你,要做主让你休了为夫。”韩琛握住沈七的手笑道。
“就哭,你就是欺负了我。”沈七一边笑一边擦着眼角的余泪。
“是,我夜夜都在欺负你。”韩琛凑在沈七耳畔道。
“你……”沈七羞得跺脚,却拿他没办法。
“这薄荷茶你喝不喝?”韩琛立马转了话题。
“不喝。”沈七还在羞愤。
“也好,薄荷寒凉,大冬天的喝了对你胃不好。”
韩琛一句话顿时叫沈七心里繁花似锦,这表示他真心的关心着自己,一般一个人关心你的身体那就是真在乎你了。何况韩琛不是还给梅若涵叫了一壶薄荷茶吗,可见他并不关心她的身体,想到这儿,沈七自己心里便好过了。眉目间立马染上了笑意。
至于沈七归宁这桩事,自然是全家都笑意融融的,丈母娘看女婿素来都是越看越满意的,至于沈七的父亲沈光耀本就中意这位乘龙快婿,虽然兰陵王不为今上所喜,但在沈光耀的眼里那也不过是龙游浅水时运不济而已,他自认一生从未看走眼过,所以先时才会催着沈七回兰陵。至于沈七的兄长,除去那位有龙阳之好的三哥外,其余的对韩琛也多相惜之心,这一切都让沈七觉得满足。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沈钱看着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露出不满表情的主子,实在无法理解。
“主子,你这是在瞧什么啊?”
“钱儿,你说是我的眼睛好看,还是梅若涵的好看?”沈七已经在镜子前面蘑菇了一个早晨了,或是黛眉微蹙,或是喜笑颜开,或是做雾蒙空山之态,只是怎么也做不出梅若涵那等凄楚婉绝,纠人心肠的眼神,沈七有一丝挫败。
沈钱的身子晃了晃,只觉得沈七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何曾问出过这种没自信的问题。“当然是主子好看。”
沈七撅撅嘴,“算了。”她知道沈钱肯定这么说。“呃,那天王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沈七暗自心虚,因为她私心下却是雀跃的。
“钱儿不敢。奴婢也不敢奢望王爷,瞧主子你被王爷弄得一天几回哭几回笑的,这般折腾钱儿的心肝可受不了。”沈钱撇撇嘴。
“行啦,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沈七笑骂道。“等以后给你挑一门夫婿,看你还笑不笑话我?”沈七点了点沈钱的额头。
沈七和钱儿才说这话,就见韩琛从屋外进来,廊上的侍从伺候他脱了风帽,抖了抖脚面上的雪,“外面很冷吗?”沈七赶紧迎了韩琛入内,将他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里放到怀里取暖,“都怪这老天,都二月了居然还下鹅毛大雪。”
韩琛笑着任沈七捧了他的手,“怪不得人说软玉温香,果然是又软又香。”韩琛的手不规矩的在沈七的罩衣里捏了捏。
(接上文)
“王爷。”沈七不依的娇嗔,钱儿识趣的退了出去。
“别动,就这么静静的待会儿。”韩琛搂了沈七往榻上一躺,头枕着靠背闭着眼睛小憩。
沈七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没事都要翻出三分天,韩琛如今忙得紧,早晨出了屋,要到傍晚才回来,沈七巴巴的盼着要把一整日遇着的事情跟他分享,所以嘴里并不闲着,把今日谁到过家里来,庄子上敬了什么什物,兰陵城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韩琛先还安静的听着,偶尔“嗯”一声,到后来便蹙起了眉头,“孤想静静的待一会儿。”
沈七顿时敛了声音,不满的看着韩琛,他一整日都不在,回来了还不准她说话,沈七觉得委屈。何况有件事她都还没准备好怎么说,正是二月梅花社的事情,因着前面沈七顾着婚事,花社那边见她无心,正月里就该办的梅花社便给搁下了,到这二月,因今年天气冷,所以才想着要重新办一办梅花社。因为梅花社带个梅字,而梅若涵又性喜梅,所以每次都是邀了她当社主。若往年还好,到今年因着韩琛和梅若涵的旧事,沈七并不甘愿,但那早成了惯例,所以也不好反驳。
沈七没有准备好的是,到底要不要跟韩琛说,请他同去。花社虽然是她们女子间兴起的聚会,但这么些年后,早就成了兰陵城里贵族世家每月聚会的由头,再没有男女之限,每次都热闹非凡,一帖难求。带了韩琛去,又怕他和梅若涵不清不楚,可是不带他去,又好像她沈七怕了梅若涵,沈七如今也是两难。
不过既然韩琛这般,沈七就不打算说与他听了。只狠狠的瞪着韩琛,他也不睁眼,全当没看见。沈七无法,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一看便又入了迷。
沈七悄悄的贴身过去,用唇在韩琛的唇边描摹了一圈,虽则这不是她这等闺秀该有的轻佻之举,不过沈七就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