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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这话不是那士兵问的,来人的声音沈七极熟悉,不是韩琛又是谁。
沈七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我,我什么也没说。”这种话沈七也知道是大大没有道理的,坏到了极点的,她也是一时嘴快,就图撒撒气,看韩琛疲于奔袭,她不也是心疼么。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韩琛的表情很认真,将沈七的肩膀掰过来正面对着他。
沈七只能不敢说敢当,“我,我说要是咱们能先把前面的东西抢了就好了。”
韩琛忽然捧住沈七的脸,亲了亲,“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然后眼睛往下瞧,才看见沈七手里还提着他的袜子,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沈七被韩琛忽然来的热情给惊呆了,然后便听他说,“你先去睡,我还有事情要议。”
“这么晚?”沈七不知道韩琛是被什么风吹了。
“是啊,还得感谢你。”韩琛刮了一下沈七的鼻子,却不是反话,应该是赞扬吧,沈七琢磨着。
难道真要抢?
韩琛等连夜商议,最后得出的方法便是让军队一分为二,一队抢在北胡军队前面先行让百姓坚壁清野。因为北胡人本身不带辎重,全靠民间粮秣,唯一的克制方法就是让他们抢不到东西。另一队则在北胡军的东面堵,除非万不得已北胡人是不愿意正面遭遇西华大军的,因为得不偿失,成本太高,本来他们就是图一个抢字。
如此一个在前面引,一个在后面追,要把北胡人引入西北的山区,破了骑兵的优势才好作战。
沈七听到的决议便是韩琛将亲自领着骑兵绕到北胡军的前面去。
“我也想去。”沈七很小声地道。
“你能忍受几天几夜不下马吗?”既然要绕到北胡骑兵的前面,不星夜兼程如何能够。
沈七摇摇头,不得不接受留下来的命运,她早就知道这不可能,所以要求起来也格外的没底气。
韩琛去后,沈七万万没料到自己会碰上另一个熟人。
这日沈七带了几个侍卫寻了一个向导去附近的地方转转,因着韩琛生辰快到了,沈七正在挖空心思地给他准备礼物。想起韩琛偶尔埋怨现在用的军用地图已经是几十年前绘的了,好多道路都变了,便想要亲自踏一踏这一路走来的地方,虽然绘不了大地图,但好歹可以将北胡军经常出没处的山川河流给理清楚。
就因着这么个事情,沈七却没想到她会碰上梅若涵。沈七本来是躲在山的垭口处,看着一队北胡军正赶着一队西华百姓往北去。他们出来不过几个人,遇上北胡军自然只能躲,哪知沈七越看那群百姓便越觉得有个背影十分眼熟。
沈七一直跟了那队人许久才发现,那里面有个女子不是梅若涵又是谁?只是不知道梅若涵怎么会在这里,还落入了北胡人手里。
不管是为了昔日的同城同社之谊,还是为了其他的私心,沈七救梅若涵的心都是坚定的。她私心想着,让梅若涵活着,总比让她永远留在韩琛的记忆里好,便是这么个决定,差点儿让沈七自己永远留在韩琛的记忆里了。
韩琛的西路军完成诱敌深入的任务后,回师同东路军汇合时,发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沈七的失踪。
“王妃呢?”韩琛策马入军营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想了起来,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本该在军营外就在欢天喜地扑入她怀里的人。
张信之的脸一片惨白,虽然瞧不懂沈七在韩琛心里的地位,但走失了一位王妃总是件大事。
“王妃昨日领兵出去后,一直未归。”张信之在韩琛进入营帐后,屏退左右道。
“你怎么能让她领兵?”韩琛一脸震怒。
张信之这会儿也是在忏悔,如果时间能倒流,估计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同意的。可惜那位王妃口才十分了得,又借着要救百姓于水火的借口,打着不能让西华的一子一民落入胡人手中的旗号,煽动了几百士兵要跟着她去救人。
张信之当时骑虎难下,不得不同意,只是要求另派大将,让沈七留下,可是沈七又道如何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妇人之人便坏了军规,她要亲自领兵,挑选两百勇士,自己出军饷雇佣他们去救人。
张信之虽然知道这是胡闹,可是没有韩琛,谁压得住沈七,被她煽动了四五百人,沈七也是看过几天军事书的人,便道:“家中独子的出列,有老父老母要供养的出列,有妻儿要供养的出列……”最后果真只挑了两百人。
“王妃说那两百人以后便是她的亲兵,由她出钱供养。”张信之也阻止不了沈七。
“简直是反了,无法无天。”
“元帅息怒,属下自知有罪,甘愿领一百鞭。”张信之脱去官帽。
“大敌当前,先记下七十鞭。”可是那三十鞭却还是要赏的,否则如何治军,随随便便一个沈七就能煽动的军队,如何能当王者之君。
“元帅,王妃那边要不要派军前去接应。”张信之其实是万幸韩琛回来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是否要派兵去接应沈七,不知道该派多少兵,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两军合围北胡君的计划。
“她要任性,便让她自生自灭好了。”韩琛冷着脸,周遭的寒气能冻死绵羊。
张信之见韩琛明显想单独但一会儿,便开往往后退,到门边时,却忽然听韩琛道:“她带的都是些什么人去?”
“都是各营的精兵。”张信之万中之一的庆幸,幸亏自己当时看着事态发展无法阻止,便都是挑的精兵良将跟着沈七。
末了,张信之又补充了一句,“良英也跟着去了。”良英是韩琛手下的一员大将,有勇有谋,十分得韩琛器重。
“有他在大概无妨。”韩琛良久才蹦出一句。
这一日直到未时,也不见有沈七的踪影返回,照推论,最坏的打算下,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有人回来了,因为距离救人的地点离这儿的路程不到一天。张信之忍着身上的疼痛,还在担心沈七,这姑奶奶要是不回来,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桃花净尽菜花开(下)
偏偏这个时候韩琛因为外伤复发,开始发烧,急得张信之团团转。可韩琛还偏偏正经地坐在大帐里,与众将议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不许任何人劝,虽然与北胡的战事迫在眉睫,但到底也不是非差这么一刻看大夫的时间。
虽然战事着急,可是张信之心里门清,韩琛从来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怎么会分不清楚此时到底是该休息还是该议事?
张信之正着急的时候,却见一个小兵轻轻地掀开帘子在门外对他使了个眼色,张信之快步出去,“张大人,良副将回来了。”
张信之心头的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良英回来了,兰陵王妃自然就回来了。人在特别期待什么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被人误导了往好的方向想。
张信之满脸喜色地大步走到韩琛的身侧,在他耳边道:“王妃他们回来了。”
韩琛的身子明显震了震,“就先议到这儿吧。”脸上虽没有表情,身子也一动不动,但眼睛早往门帘方向瞟了。
正这时,帘子掀开了,良英率先进了大帐,后面跟着一个女子。
众人眼前一亮,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若涵!”韩琛惊呼出声。
梅若涵抬头定定地看着韩琛,泪珠子顺着脸颊便淌了下来。
众人一看怕是故人相遇,而且还是如此一位绝代佳人,只怕其中旧情不浅,于是都开始往梅若涵的身后看,想看看那位是个什么表情。
静静地等了大约片刻,却再不见有人进来。韩琛握住扶手的手紧了紧,越发苍白。
众人看此等情形,便知道不便再留下,于是鱼贯而出。
韩琛走下座椅,轻声问:“若涵你怎么在这儿?”
梅若涵再也忍不住哭意,忘了该有的矜持和距离,扑入韩琛的怀里,浑身发抖,大约是吓得不轻。
韩琛只得举手拍拍她的背。
“是,是沈七救了我。”梅若涵泣不成声,“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我,我倒宁愿她不救我。”
韩琛仿佛都能看见沈七就站在梅若涵的身后,叉着腰娇笑道:“我就是知道她不愿意我救她,我才要去救她的。”只不过一切都是幻影。
“若涵,你别哭,好好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即使心急如焚,韩琛也不得不安慰梅若涵,因为她哭得极痛苦。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梅若涵脑子一团乱,根本组织不了自己的语言。
“良英。”韩琛高声喊了一句。
良英一直在门外,知道这事必须有个交代。除了梅若涵,也只有他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
“末将跟着王妃将梅姑娘她们救出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