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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声音虽然沙哑,但说得很是温柔,只是这温柔的背后,让这海盗首领都不禁生生地骇出一身汗来。
他好像能觉到,那针尖刺进喉口时的疼痛,以及见血封喉。
他将那些蛟鲨迫不及待地捕获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开膛破肚,自然不知道这些蛟鲨只是被迷昏过去,源于,能将这么一大群的蛟鲨都迷昏的**,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
如今,配上蒹葭的说辞,他自然只当做这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连蛟鲨都难逃一死,更何况他呢?
哪怕他会武功,可,恐怕不等他擒拿住这看似娇弱的瞎美人,这针尖就刺破他的喉口,到了那时,他和这被剥了皮的死鲨也就一样了。
“好说好说,小美人你要怎样,都好说。”
不如暂且先稳住这个瞎眼美人,他不信,就凭一个瞎子,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
“先放下我哥,一切就好商量。”她的针尖抵住他的喉口,复加了一句,“我看不见,但我听得清楚,如果你要耍什么花招,那么,我不能担保,为了去听清我哥是否安全,这针偏移了几分,就不能怪我了。”
“来,快放下他!”海盗首领嘴里这么说,却是偷偷使了一个眼色,这个眼色,他以为蒹葭没有看到,但,在那些喽啰准备偷偷绕到蒹葭后头,再行偷袭时,忽然,蒹葭的针用力往里以刺,这一刺,几乎再差分毫,恐怕就要见血。
“看来,首领你一定要逼我……”
“不,不,快,快放了!”海盗首领浑身惊起一身冷汗,这小美人究竟是瞎子么?
那双漂亮的紫眸,看上去是瞎了,但他的这些细微动作,难道,都能听到?
当面具男子从船杆上被放下,他衣襟前的血已然浸湿了白色的中衣,而他的口中刚刚被强行塞入一块破布,此刻,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眸光深邃地睨着蒹葭。
此刻的蒹葭,俨然似变了一个人。
不似三年前的她,那时的她,天真烂漫,任性娇媚。
不复这月余的她,这月余的她,谨慎小心,温柔沉稳。
而,这一刻的她,话语是娇媚的,动作是沉稳的,可,在这背后,隐隐有些寒冷溢出。
难道说——
没有等他继续想下去,蒹葭的声音复响起:
“好,把我哥扶过来,然后,把你们的旗帜给我烧了。”
“小美人,我这旗子可没有碍到你呀……”
“难道说碍到我的才能烧?那么最该烧的,倒真的不是旗帜哦。”她的语音带了几分戏谑,戏谑背后的冷冽,让海盗首领只浑身起了疙瘩起来,所幸,很快,她再次反问,“你做还是不做呢?”
“当然,当然做……”
随着海盗首领下令,那偌大的旗帜被焚烧殆尽。
“哥哥,你现在还好吗?”她问,语意里,听不出其他,仿似只是极寻常的一声问候。
“还好。”随着嘴上的布条被一旁的小喽啰掀开,他说出这句话,却没有让身上的痛楚流露出半分,而也从她的这句看似不经意地问话,他领会到她的用意。
蒹葭用力把那针尖再往海盗首领的脖子里刺了一刺,“让你的手下拿些药给我哥,快。”
海盗的船上自然是备有金疮药的,而面具男子本身就精通医理,要辨别金疮药里是否添了其他不该有的东西,自然也不难。
但,他没有拔出抓手,因为,现在,不仅他没有力气拔,更重要是,拔出后,即便能止住血,恐怕在一段时间内,人也会昏厥。
而此刻,他不能昏厥。
“小美人,可以挪开你的东西了么?你这样刺着,也累,是不是?”海盗首领舔着脸说。
“好啊,我确实觉得累了,所以呢,只要你接下来让我开心,我就放了你,好么?”
这话说的语音说得极其纯真,仿似,她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女娃,而,只看她的身形,谁又能说她长大了呢?
事实也是,她今年不过十七岁。
“好,好,你要怎么开心?”
“既然你的手下这么欺负哥哥,总不能便宜了他们,可,他们毕竟是你的手下,这么坏,也与你有关,但,瞧你这么怕死,所以,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们把衣服都脱了。”
“这——好,好,你爱看,让他们都脱,快,还不脱!”
海盗首领虽然对她无厘头的话啼笑皆非,但,那针尖又好像往里刺了一点,他是懂的。
那群喽啰更不明就里,只纷纷脱去外袍子,堆了一地。
“把这些衣服都烧了。”蒹葭说出这句话。
“姑奶奶,原来,你今天是要把我的船烧了啊?”
“我不烧船,但如果你不做,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再重复吧?”
“好,好,烧,烧!”
今日的海风不算小,没有雨的天空十分微蓝澄净,这些燃烧东西的烟雾,若真的有人在海上行船,方圆数十里,却是不难看到的。
眼下,她和他明显是不可能就这样全身从海盗的船而退。
除非,洛州行宫的帝王已然发现她或他不见了,派人出来搜寻,才可能有一线的生路。但,海域辽阔,要找到,谈何容易?
这些烟雾不啻是一种警示信号,但,烧完旗帜和衣物,她并不能要求再多烧东西,否则一而再再而三,肯定会引起海盗的怀疑。
此刻,海盗首领却是未曾怀疑的,源于寻常,海上也偶有浓烟升起,一般是船只触礁的征兆,并不稀罕。
可,若多燃,则不啻是求救的信号。
所以,她再不能再提这相似的要求。鱼死网破,是她不想看到的。
“姑奶奶,你开心了吧?”海盗首领瞧着那群喽啰光着身子站在那,这还真是个整人的好法子。
“准备一艘小船,放我哥走。不许暗地里派人跟着他哦,然后,等我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放了你。”蒹葭说出这句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她的眼睛只摸索地望向面具男子应该站的地方,示意他快走。
哪怕这浓烟能引起注意,终究是需要人去引来的,现在,与其俩个人都在这条船上坐以待毙,能走一个自然是好的。
面具男子的眉心蹙紧,可这一次,他没有坚持。
其实,哪怕上一次在坤宫宫变时,他固然决绝地离开,最终,还是隐在殿宇间,默默地看着她是否安全。
直到她被隆王带走,他以为总不会太糟糕,却没有想到,隆王竟是对她灌下那碗红花汤。他惊觉不对,所能做的,只是暗中换了那名大夫的草药,复添了自己研制的止血药丸,以此,才总算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她的命。
这一次呢?
他一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他会尽快回来,带她离开。
眼下,倘他要留在这,只会真成了玉碎瓦不全!
他不想看她有任何事。
籍着浓烟,无论哪位帝君派了禁军在海上搜寻,应该是能看到,只要他往洛州方向过去,说不定就能碰到那些船只。
迅速的跃身往海盗首领命令喽啰准备的一艘小船上,强自用不多的力气划着。
铁爪牵扯着琵琶骨,加上手臂先前受过伤,这样划,是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可,他能!
他本来的修为,就凌驾在常人之上,不是吗?
现在,他,必须赶在蒹葭安全前回来。
而蒹葭看着他的身影离去,纾出一口气。
她相信,他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只是,她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手中的针复用了点力,往海盗首领的喉口刺进去些许:
“外面好晒哦,我们进去。”
听似轻描淡写的话,海盗首领自然知道她手中那针的分量,忙随她推着,朝一旁的舱室走去。
在行到舱室前时,蒹葭先让海盗首领让舱室内的人都出来,然后,才用针抵住海盗首领的颈部,进得舱室去。
只是,这一次,她终究是抵不上老谋深算的海盗首领,才进舱室,海盗首领的眼底泛过一缕绿油油的光芒,他骤然一闪,接着,蒹葭忽然一脚踩空,她的身子已然重重地摔落下去,手中握着的针样物什在身体失重间,劈手被海盗首领夺去,竟不过是一枚女子的耳坠,只是耳坠的弯口被掰直,刺在颈部便好像是针尖一样。
这样的物什上,又怎可能淬有什么剧毒呢?
他狞笑一声,将那耳坠掷扔到她的脸上:
“哈哈,小美人,和我玩花样,你还嫩了点!”
现在她就跌落在陷阱里,这种每艘海盗船都会有的陷阱。
为了防止不速之客,也为了,驯服一些不听话的良家妇女。
此刻,他继续狞笑着,道:
“小美人,别那样瞪着我啊,你不是瞎子吗?难道又看得见了?可惜啊,你再这样瞪着我,都看不到你哥了,忘了告诉你,那艘船虽然能下海,可惜,船的底板不太牢,不知道你哥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