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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曹贵人有什么不满么?”淡漠的声音伴着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竟让我身上不由得一阵发寒。
“臣妾不敢。”我收敛了目光,垂下眼,淡淡应道。
“不敢最好。”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抬手拥住伏后,视我如空气般擦身而过,连正眼都未瞧我一下。倒是伏皇后,经过我身边时颇为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一愣,随即回她一个无奈的笑容。
“啪!”第十八个花瓶被我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砸在了外面的树干上,一下子碎成了瓷片。
“郡主,您要不先歇会儿,等一下再接着砸?”清风笑意盈盈的端过一杯茶,另一只手却拿着把扇子,不停地替我扇风。
“丫头,”我斜睨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茶,忿忿坐下说:“你主子被人欺负在这生气,你好像还很高兴啊?”
“奴婢不敢!”她急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然而满脸的笑意却仍是掩都掩不住。看我瞪她,她才敛了笑意,正色说道:“奴婢是替郡主高兴。”
“替我高兴?”我刚喝得一口茶噎在嗓子里,竟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人倒霉,果然是连喝水都会被噎到的——好不容易拍拍胸口理顺了气,我略带怒意地白了她一眼,“难道你觉得在一个阴雨交加的早晨,你主子拖着高烧未退、摇摇欲坠的病体去请安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想想那样的情景我便觉得一阵沮丧。
“自然不是为了这个。”她接过我手里的空杯放在一旁,回头认真地看着我,说:“奴婢只是高兴,从前的郡主……又回来了。”
“呃……”我一时愣住,疑惑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自从离了荆州,郡主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高兴的时候不会笑,难过的时候也不会哭,每日里倒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木头人,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怔怔发呆——那样的郡主,沉静、冷漠、疏离得令人害怕……可是刚刚回来之后,您一关上门便破口大骂,骂急了还摔东西,任凭心里的情绪无拘无束的迸发、宣泄——这才是那个活泼灵动、恣意率性的郡主啊!看着您一脸气愤的模样,奴婢知道,从前的那个郡主她……回来了。”
我呆住——真的吗?自离开荆州后,我真的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喜悦也不会愤怒了吗?呵……原来已经做了这么久的行尸走肉,连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刚刚那一刻,我又恢复了原来的自己呢?难道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所以就不由得勾起了童年的记忆,回到了从前的心境?还是在我心里,他一直是那个与我坦诚相见,肆意调笑的少年皇帝,仿佛一切从未改变?
“郡主……”清风见我出神,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声,“奴婢不是故意惹您伤心,您……”
见她此刻小心惶恐的样子,我才知道,这些日子,面对那个毫无生气的我、行尸走肉的我,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艰难!在我自私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消极沉沦而不能自拔的时候,我却忘了,我的身边那些关心我、在乎我的人却在因着我的脆弱而遭受着比我更甚千百倍的痛苦。他们每日小心翼翼的对我察言观色,谨慎惶恐的揣测着我内心的想法,疲惫不堪的应付着我的高深莫测,惴惴不安的猜想着我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清风,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可是为了照顾我这个自私的沉迷于自我痛苦的主人,小小年纪便丧失了原本的单纯快乐,变得心思缜密、敏感而细腻……
想到这,我轻柔的揽过她,接着紧紧抱住她,让她尽力感受到我的真实和温暖。
“清风,对不起……”我哑着声音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以后不会了……”
“郡主……”她紧紧回抱着我,“奴婢不苦,只要您能作回您自己,奴婢怎样都不苦……”
我心中一阵感动,正待仰头说些什么,却忽然怪叫一声,猛地抓住了清风的双手,“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什么?”清风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疑惑着重复:“只要您能作回您自己,奴婢怎样都不苦……”
“不,不是这句,”我慌乱的打断她,焦急地问:“你说我回来关上门后,干……干了什么?”
“您对着正殿方向破口大骂啊!”清风憋住笑,显是想起了我刚才毫无形象的模样,红着脸说:“您说皇上是小人得志,还说他狼心……”忽然她意识到这话有多么大逆不道,急忙掩口不说了。
“啊!”我惊叫一声,立刻从坐着的地方跳了起来,将清风往外推去,“快,快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虽然我这间寝殿地处偏僻,鲜少人至,不过为了保险,还是看看为好。
“嘎吱——”门开了,一个苍老但挺拔的身影直直地立在了门口处。那是皇帝的贴身宦官——李忠。
望着那道身影,三个字瞬间蹦入了我的头脑——
我——完——了……
不伦
“老奴参见娘娘。”在我一脸的震惊尚未完全退去之前,李忠缓步进殿,从容下拜。
“李……李公公怎么来了?”我慌乱之中急忙稳住心神,强作镇定地说道:“快请起吧。”接着冲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会意,低头步出殿外关上了大门。
“谢娘娘。”他不亢不卑的行过礼后,直起身来,“没想到娘娘竟还记得老奴。”
我怎么会忘呢?李忠是皇帝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之一。十年前我在宫里的那段时间,都是靠他多方照顾和保护。那次讨逆血诏败露之后,皇帝身边的宦官多被替换,死的死,关的关,李忠如今算得上是皇帝身边唯一的可信赖之人了。
“李公公,这些年来可好?”我望着面前这位慈善的老人,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年前那段年少无忧的日子,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微笑。
“多谢娘娘惦念,老奴一切都好。”他回了我一个笑容。
我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公公今日来此何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有些话……虽不是我们做奴才该说的,可是老奴斗胆,还是想跟娘娘说一说。”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坦然地看着我,幽深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混浊。我盯着他,说道:“公公请讲。”
“娘娘,老奴在这宫里已经呆了几十年了。还在灵帝时,老奴就开始伺候当今圣上了。说句卖老的话,陛下可以说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因此陛下的心思,老奴总能猜得个八九分的。”顿了顿,他看了我一眼道:“今日在中宫,陛下对娘娘的冷淡乃是刻意为之,其实并非陛下本心……”
“李公公,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声音冷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老奴的意思是,陛下心里其实是最在意娘娘的,只是因为娘娘如今的身份实在特别,陛下才故意装出冷淡的样子……陛下对娘娘冷言冷语,他自己心里又何尝好受?只是陛下自幼便生活在阴谋和危险之中,对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有着极强的戒心,所以才刻意疏远娘娘……不过老奴很清楚,陛下是个重情的人,总有一日,他会想明白的,所以请娘娘千万不要怨恨陛下。”
“这话是谁叫你来说的?”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问道。
“并没有人叫老奴说,此皆老奴肺腑之言。”
“李忠,你好大胆!”我突然回过身来,提高声音道:“你区区一个宦官,竟敢随意妄揣圣意,你该当何罪?”
“老奴知罪。”他面不改色,只是谦恭地低下头,淡淡说道:“老奴自知行事逾矩,甘受责罚。但是老奴实在不忍看到陛下和娘娘因为彼此猜疑误会而愈走愈远,只希望娘娘不要因陛下的冷淡而心灰意懒,与陛下一直疏远下去。”
我定定地看着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孔此刻波澜不兴,惟有坚定和真诚。我心里忽然对他生出一种尊敬,沉下了声音道:“李公公怎知让陛下亲近我就是好事呢?公公别忘了,我可是曹家的人。”
“不,您还是十年前的您。老奴知道,您向着汉室的心,从未改变。”他真诚地看着我说:“娘娘的眼睛一如从前般澄澈纯净——那绝不是一个满腹阴谋、勾心斗角的人能拥有的。”
我笑了笑,说:“这世上,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呢?不瞒公公,我这双手粘了多少人的血,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娘娘就算双手染血,您的心终究是明白的。”
明白吗?我如今处在汉曹之间,连自己姓刘姓曹都分不清,孰是孰非都辩不明,又何谈明白呢?可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公公对我如此信任,我感激不尽。我也可以向公公保证,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