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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字,只是眼中多了丝难掩的诧异。
他转身踏雪离去,没有回头。
邵瑕紧攒双手,目送他的离去,刺红的血珠自指点滑落。深吸口气,拐身往马棚走向,不料脚下踩到一软绵绵的物体,邵瑕低头一下,竟然是本黄皮书。
“元帅……”欲叫住慕林,却见他消失在马棚大门外,犹豫一会,邵瑕退脚弯腰捡起那
封面没有写名字,书页发黄破损。邵瑕翻开书一看,很是诧异竟是本武功秘籍,书中画着的全是沙场马术作战法,刀、剑、长茅、软鞭。书中有单枪匹马对战,团战……
慕林他……
邵瑕叹了口气,没有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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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新兵半个月后就到了,楼…雨会一起参加训练吧?”
情无声息自马棚出来后,一直未见慕林有何吩咐,慕琅滋生了些打探的念头。楼雨到马棚喂马、驯马已经三个多月了,从十指不沾扬春水的小贵妇人到淡定收拾臭哄哄的马棚,技术娴熟地驯服烈马。
脱胎换骨的那天,终于到来了。只是将军的做法,以及她的过分镇静,让人不安啊。
将军将邵瑕分配到马棚,为的就是想挫她的锐气,让她去掉毛躁急进的性子。要知道,生死战场,性格的缺陷会置人死地。
虽然了解元帅的用心,可慕琅见邵瑕日益的面瘫,可谓是心急如焚。对着慕林时,他情不自禁露出哀怨的眼神,结果被慕林踹了几脚。
当他看到大晚上的邵瑕天寒地冻的深夜,寂静的马棚院中,一遍遍练着元帅在某个晚上掉落在马棚的武功秘籍,忍不住有些雀跃。
邵瑕现在走的路,是将军之前走过的。那本书,是元帅当年在马棚做马夫时画的。那时的元帅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马夫,可毕竟是将门之后,他的光芒难掩。他在脑海中虚构了一场场战役,战争的打法,兵器的运功,全部融入其中。
“她挺适合养马的,就留在马棚吧。”慕林望着慕琅一眼,责备道:“既然你如此关心她,明天你收拾收拾,跟她一块养马去吧。”
慕琅没胆地小声嘀咕,“没准她更适合上战场杀敌呢。”憋的太久,邵瑕会疯的。
邵瑕骨子里有种可怕的狂热性,将军一直站在马棚角落望着她,一头扎进刀法中的她居然浑然不知。其实将军挺生气的,如果有敌人来袭,别提她能否力敌,只是保命都成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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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寒风呼啸,几条黑色人影破疾风而出,跃进马棚直奔南区尽头马料场而去。
嘴被人捂住,值岗士兵未来得反抗,只听到“喀嚓”几声,被扭掉脖子的两位士兵的身体软软倒下。
黑影们用眼神交汇后各自朝不同的马料棚潜去。黑暗中,一位位士兵在悄无声息中倒下。
一道黑影来到马料堆如山高的棚区,他站在马料前,取出火折子打燃。手持火折子的他眼角泛出冷笑,火苗窜向马料。
“咻”的一声,一把银色的刀突然自马料中探出,刺入黑影胸膛,贯穿的马柄一个回旋绞动。黑衣人连声音都未发出,鲜血喷在马料上,火折子掉落在雪地,熄灭。
一道身影自马料堆中冲出,快速跃向相隔不远的马料棚。
“好了没?”正要掏出火折子掷火的另一黑衣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同伙,谁知他未来及转身,尖马自后背刺穿,喉 黄稀
“有……”虽然来人的动作够快,可是黑衣人仍是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同伴。
五六处马料棚的火苗在夜色中冒烟窜起……
“着火了…着火了……”激烈的打斗声引起马棚外围值班士兵的注意,这一呼喊不得了,整座马棚区的站岗士兵闻讯赶向着火的马料区。
火很快就被扑灭,只是当慕琅匆匆赶到时,被眼前的情况吓得腿一软倒在地上。
邵瑕不省人事倒在汩汩血泊中……
“慕副官,楼雨他为了保护马料…英勇…战死了……”众士兵给他让出一条道,其中一位手臂受伤的士兵忍痛说了句,痛哭流涕。
55。军妓
“元帅,马料场共有五处起火,幸亏发现的及时,马料损失约为五十石,安全过冬并不成问题。活捉的那三人已经招了;是香宛国派来的。他们企图烧了马料场的马料,让我们的战马无法过冬,他们会趁机攻打墨辰,夺回被元帅攻占的池城。”
慕林麾下易将军禀告着这一切,眉头有些紧蹙,“元帅,潜入军营的敌兵能如此轻易地避开我们的站岗守卫,其中必有蹊跷。万幸的是,这一切都被楼雨奋不顾身阻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镇北军以骑兵威慑香宛,马料被烧光,几万匹战战会活活饿死。香宛如果调重兵来袭,想想,易将军的冷汗往下掉。
慕林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个叫楼雨的马夫现在如何?”
“是条硬汉,挺命大的。刀尖只差半寸就刺到心脏,肋骨被打断二根,身上大大小小有二十多受伤。”易将军叹了口气,惋惜道:“只是他到现在还是晕迷不醒,司病官说可能会…熬不过今晚……”
“给他用最好的药,醒来之后按功勋嘉奖他。”慕林镇静道:“如果醒不过来,厚葬他给并给他家人一定的抚恤金。”
一旁的慕琅低声插嘴道:“元帅,属下派人查过了,楼雨是孤儿,自小就无父无母,没爹爱没娘疼。”
慕林头顶有些烟些,沉声道:“我是说…如果,镇北军每个士兵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相信他会挺过这一关的。”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数十位将领皆不敢再对此有所言,只是不明白啊,元帅的脾气为何变差?
“易将军,从此事看来军中怕是有香宛的细作,那三人交由你处理,无论如此要将细作揪出来。”
易将军领命道:“是,元帅。”
慕林摊开地图,沉着道:“刘将军,从西营区调兵五万到淡漠,欧阳将军从北区调兵二万豪州布阵防敌,必要时侯可出兵攻到香宛。十万新兵半月后将会到达镇北军区,这段时间我们不能放松戒备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军事商量完毕,众将领退出营帐,慕林刚想合眼休息,却见慕琅仍留在营帐没有离去的意思。
“有事?”慕林对慕琅这几天的木讷及突然而来的幽怨非常不满。也许是被那晚的事给吓傻了吧?如果没吓傻,他怎么会抱着浑身是血的她直往他营帐冲而非送到司病官处。明明她还有口气,偏说人死了。连人死没死都分不清,不是傻了就是缺根筋。
“司病官说楼雨极有可能熬不过今晚……”慕琅固执道:“元帅去看看她吧,属下怕……”
“不是说她晕迷不醒吗?既然如此,我去了又能如何?”慕林卸下盔甲洗了把脸,刚想休憩一会却见慕琅非常不识抬举,像根木杵子站着不动,不由恼道:“大半夜的你留在我营帐不回去,要陪我一起睡?”
慕琅沉默良久后憋出句,“元帅,你将那支千年人参赏给属下吧?”
慕林呛住,不敢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就是元帅一年前活捉香宛骠骑将军时缴获的那支人参,我知道元帅一直珍藏着。”
慕林被慕琅的话而气结,“你惦记着我的东西做甚?”
“司病司说楼雨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属下想,也许千年人参能换回她的命。”
慕林算是明白了,他是想舀那枝千年人参去给楼雨吊气。
“你真以为她会死?”慕林觉得有些可笑,“你放心吧,她不会死的。就算死了,她也会从阎罗殿爬回来的。所以,你回去洗洗睡吧。”
慕琅失望地往外走。
“站住!”慕琅刚走到营帐大门,慕林叫住了他,一个锦盒丢了过去。
慕琅忙转身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枝千年人参,不由笑了。元帅还是挺关心她的,那枝想送给老将军做笀礼的千年人参也奉献出来了,也不是那么吝啬嘛。
“她要是死了,你就下去陪她吧。”别再来烦他了,看着碍眼。
“是。”慕琅乐呵呵地抱着千年人参走了。
慕林望着那没出息的身影,特鄙视。这个天真的傻小子,真以为邵瑕为了保护马料而不惜自己的生命?她只是憋坏了,借此抓住机会,才会如此不要命的拼死保护马料。
一个军营马夫舍生忘死保护了数万石马料,扼杀了敌军的阴谋。作为镇北军十万士兵的将领,他能忽视她的功绩?
舀命换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