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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就拉过她的手坐下,满眼含笑地柔声问:“今儿个额娘见你气色还好,怎么样,额附他对你还好吧?”
馨儿一听我问,立马就羞红了脸。等我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这孩子才低下头嗫嚅着说:“额娘,馨儿这几天……挺好的……”
“这就好。”我舒了一口气,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随你过去的那些人,都是额娘特意选出侍候你们两个的,有什么需要的,就对他们说一声。”
之前给恬馨做婚前教育时,我怕她太过难为情,所以不好当面儿直说。现在她既知人事,我这才附耳低声说:“馨儿,你是大夫,现在又嫁了人,闺房之内也不能太过拘谨了,不然……时间一长,这也会伤感情的。”
“额娘……”
我看这孩子的脸又开始发烫,随即忙轻拍着她的后背笑说:“好好好,额娘不说了。夫妻之间对不对脾性,说起来都要靠缘分。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那就以后再慢慢地摸索相处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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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卷毛儿皇帝的这个万寿月过的可真是有点儿不顺心。因今年秋夏雨水太多,导致各省州县均发生了水灾,一时之间便有很多灾民涌入了京城。
青岁以前说要多做善事,这次我们两个就身体力行,依着卷毛儿皇帝下发的命令每天在城内煮粥安抚灾民。灾民一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疾病。这样一来,馨儿和尚庆就不打算远走了,反正到哪里都是做同样的事,所以就主动留了下来。
我和青岁只顾着这边儿的事儿,园子里的各种动向倒给忽视了。直到这日晚上回去,茹双送了宁馨过来,我这才听她悄声说道:“主子,今儿个中午……年贵妃到咱们这儿来了。”
“哦?”我微微一怔,“那她说什么了吗?”
茹双摇头低声道:“她什么也没说,只说想要见见您。”
我叹口气,随后便又问她:“今儿中午皇上来歇晌了吗?”
茹双低下头:“皇上就过来抱了抱小公主,不到一刻钟便走了。”
年贵妃哪是来找我的?我看她是借故来见卷毛儿皇帝的!
想到这里,我这就轻笑问茹双:“最近年羹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听我问起这个,她先是发了个怔愣,接着才又压下声音说:“主子,听说前儿个他就披枷带锁地被人押回了京城。”
原来她真是来找卷毛儿皇帝求情的。想想那个年羹尧的下场,我就不由得嘘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茹双,你这几天受累了,就也早点儿休息吧。后天我休息,明个儿你再帮我带带宁丫头。元寿那里,咱们都要多上点儿心,可千万别让他再出什么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顺道说一句,咱们的额驸尙庆可是早就出现过的,做和尚受伤那已是第二次了~~~~~~
第一六三章
前几天卷毛儿已对我说过,初八要离开圆明园到遵化谒陵。他一走,我和青岁自然不能再到外面去做那赈灾煮粥的事。
以前外出时,这人每次都会详细地交代一大堆事情。就像嘱咐小孩子一般,细枝末节都相当地清楚,几乎快到了话痨的地步。这回他心里有事,所以走前也没有特意让我忙些什么,只说自己很快就会回京,要我注意保重身体,不要为了园子里的琐事太过劳累。
依据以往的经验,心情不好的人最好是不要招惹的,更何况这卷毛儿皇帝还是一脾气不怎么好的大老虎。为了安全起见,他说什么我都听着,只管顺着他的意思应声点头。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乖巧顺从过,这家伙却又起了疑心:“沐莲,你怎么了?在外这么多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吧?”
我愕然愣住:“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呢?”
他讪讪地笑了笑:“以往我安排什么,你总是会说上两句的。今儿个见你一言不发,我这才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若真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听了卷毛儿这席话,我忙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臂温柔地说道:“胤禛,你是一国之君,这次出京谒陵,记得要多带上几个功夫高强的侍卫,不然我也不放心。”
柔能克刚,我如此柔声细气地说话,他立时便满眼含情地看了过来:“不要担心。现在的情势早已不同以往,凡事皆逃不出我的权力范围。谁若想犯事儿,只要胆子够大,那就让他们来吧!”
“我哪能不明白这个?”我一听他的朝堂气儿又来了,这便忙故意嗔怪着低下头,“不过还是要当心,我这辈子……可就只望着你了……”
卷毛儿听过,忙抬手缓缓地托起了我的下巴,温着声低语道:“沐莲,你放心吧,我五六日就回京准备冬祭之事,不会在外面呆太久的。”
这人一离京,偌大的圆明园还真完完全全地由我当起了家。吃穿用度,各殿需要删减之处,我都让人写得一清二楚。皇室的家法礼仪,我又趁势学了不少。虽然有些累,但有青岁在一旁实心帮忙,我倒也觉得挺充实的。
冬日里上贡的瓜果,最常见的就是苹果、柑橘。初十这日我刚着人把年贵妃的那份儿送去,这人便跟了那回事儿的过了我这里来。
年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论起品阶来,人家终是比我高了一级。两人见着,在言谈举止上我还是得按礼敬她几分的。
打年氏进府,她就是一副娇弱灵巧的体态。虽赶不上西子捧心的芳姿,但怎么着也是个美人儿。前段儿时间我听青岁说过她病的厉害,谁想现在一见,我硬是被生生地吓了一大跳。
从她全身的衣着打扮看来,这人看起来确实是装扮过一番的。但她的病拖得太久,通体的灵气精神却已消失不见了。若用“油枯灯尽”来形容她此时的神色,一点儿也不为过。
我心里一向都不喜欢这个人,但现在看着她这副病歪歪的模样,终是不忍心再给人家冷脸,随即就忙对搀扶她的两位宫人说:“贵妃娘娘身体抱恙,你们还是快扶她坐下吧!”
也不知这小年同志安的是什么心,她一落座,就虚弱颤声地吩咐自己的侍婢:“我有话……要对熹妃娘娘说,你们……都退下去吧……”
那些人脑子好像也不灵光,明知道我们两个一直不对盘,却还是不带戒心地乖乖退下。这样一来,我也不好让自己的人在这里死守,只留了茹双一个近身侍候。
我看年氏很是顾虑地瞧了茹双几眼,这就忙笑着对她说:“贵妃娘娘,我有事终不瞒她,你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谁想话音刚落,这人就蓦地从座位上滑至地上,半跪半蹲地扶着椅子哀声哭道:“莲姐姐,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不少错事,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将死之人计较了……”
我见她这样,立时就呆住了。等回过神儿,我这才赶忙对茹双说:“快,快扶贵妃娘娘起身啊!”
等她过去搀了年氏的胳膊,那人却执拗地偎在地上就是不肯动,随后还伸手死抓住我的胳膊:“莲姐姐,如今……我们年家已经再无出路,我也是……早晚要去的。今儿个……我抛却自尊过来,就是想请您……高抬贵手,以后……就放过我们家六十吧……”
我对她原是存有一些同情之心的,现在听了这等话,立时不由得怒从心生:“贵妃娘娘休得胡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就和你讲明要井水不犯河水,岂会再做出这十恶不赦之事!贵妃娘娘,还望你能明示,到底是谁平白无故地如此诬陷我的?到时等皇上回京,也好让她出来和我仔细地对对质,我何曾算计过你的六十了,又如何对他不利了?!”
说完,我就将头转过茹双那边儿:“茹双,贵妃娘娘的事太过重大,咱们实在承受不起,你还是帮我送客吧!”
以前我很少当着众人的面儿如此发威,茹双见我这样,当即便怔在了原地。
年氏更不用提了,一下子就被我震住了,半张着嘴停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直到见我转身想要开先离去,她这才又慌忙紧拽住我的衣襟下摆急急地说:“莲姐姐,是我急糊涂了,你千万不要恼……”
她一提个“恼”字,我顿时便清醒了许多。这人拖着病体过来找我,如果在这里闹成一团,回去后病情若是加重了,最后别人只会说我欺压病人,议论我的不是。
想到这里,我立马就缓了脸色对她低声说:“贵妃娘娘,你最好还是起来吧,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我一向都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的。你若真有什么事儿,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吧。不然外面的宫侍看着,还真以为我怎么样欺负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