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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人,重要么?”箫玦红唇一勾,看着女子镇定的神色媚笑道,“还是说,你同那些人一样想知道我的底细,是因为你已经倾慕于我?”
陆梦颜色不改,微微一笑,开口道,“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把自己想得太过魅力。若你是女子,我也不喜欢,更何况你是堂堂的男人。”
“你倒是第一个这般看待我的。”他目光掠过陆梦清冽的黑眸,柔情道,“我可真是愈发地欢喜你了,这可怎么办好?”
“那就请公子收回你的欢喜。”陆梦懒得再和他打太极,藏于袖中的手紧捏住几枚银针,等待着时机。
箫玦突然松开了搭在她腰际的手,仰首看向明月,收起妖娆,温婉一笑,“方才你偷听之时,可曾发现这土坡除了你我二人之外,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陆梦凝眉,方才她屏住气息,入神地听着柔芯兄妹的对话,并未察觉到所谓的第三人。她看向箫玦,投去狐疑地目光。
不知道他这一句是真是假?若是真话,为何她不曾发现,可若是假话,他又图的什么?
“那人就藏在那处。”箫玦纤手一指,停在前方百步之处,“他服了闭息丸,而且他早在你之前便藏在了那处。似乎是太子的人。”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斜眼,脱口问道。
箫玦神秘一笑,半晌才说道:“因为,我比他还要早来。”
陆梦托着脑袋的手一软,差点陷进沙子里,她想过千百种理由,而他却说了最预想不到的那一个。
“你为什么告诉我?”陆梦低垂着眸,沉声问道。
“因为他长得很丑。”他目光一转,宛如夏花,绚丽迷人,只是一个刹那,边勾得人魂魄皆失。
“公子,天色已晚。正适合入眠,秋篁我先走一步了。”陆梦及时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绪不等他回答,便沿着来时的路快步而去。
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箫玦起身,大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他抿唇一笑,如梦似幻。
“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忍心?”不知从何冒出的一团火,坐在孤零零的那颗沙树上,翘着二郎腿,露出一脸灿烂笑容,然眼神间隐隐露出危险,“你若是爱上了小竹子,我一定替你解决了她,可是我又好生喜欢小竹子,这可怎么办?”
“小竹子果然是个讨喜的姑娘不是吗?”红衣女子娇笑着低垂浓密的睫毛,正对上箫玦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的眼神晃过一抹异色,转回到那如纸片的背影消失之处,露出一抹诡谲的笑,“爱她?就算这世间只剩下我与她二人,她也不配入我心间。”
红衣女子笑嘻嘻从树梢跃下,问道:“阿玦说得可是真话,你真心舍得?”
箫玦眸底掠过不耐烦,话语依旧淡淡,“有这番纠缠的心,不如查清楚燕寒玉的底。”
女子婉然一笑,纤手一勾,递上一张发黄的纸,娇艳的红唇轻启,“阿玦手中的便是燕国势力分布,燕寒玉手下并无一兵一马,如今大燕国的军力一般掌握在太子手中,另一半则被燕律控制着,二人势均力敌。”
她挑眉,话锋急转,“不过,有件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燕寒玉身边有一暗卫,使得是柳家的武功。”
“哦,柳家的武功吗?没想到曾经名震四方的柳大将军太子二皇子一个都不支持,反倒是看好这病残的燕寒玉么?”箫玦缓缓踱步到红衣女子身侧,目光一闪,笑得明艳动人,仿佛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
“你又猜到了。每每都是这般,好生无趣。”女子顿时泄了气,黯淡的目光忽然闪烁起来,语调高昂道,“对了,小竹子不就是燕寒玉身边,你猜,燕寒玉知不知晓她的女儿身?”
她口吐若兰附在他耳际呢喃道,诱人的体香刺激着神经,然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飘过脑际,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青竹香,似有若无,却让人心头一阵躁动。箫玦微微蹙眉,一把拉过红衣女子,左手拦腰半拥住她,霸道的将唇印在女子红唇上,辗转厮摩着像是在寻找着一个出口,舌尖追逐着纠缠,迸发出火一般的热情。
女子娇喘着,胸口剧烈起伏着,而男子墨蓝色的眸寒如雪,直到二人双唇麻木,他才放开快要窒息的怀中人,微笑着道,“且看着,明日还有一场好戏。”
穹庐前,陆梦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一晚上滴水未进,实在饿得够呛。她叹了声气,掀开布帘,先探进脑袋往里瞧了瞧,燕寒玉背对着门帘,倚在轮椅之上,一动不动。
陆梦放轻步子,小心翼翼走上前细看,燕寒玉合着双目,气息平稳,似乎是睡去了,他的手紧紧攥着轮椅,柳眉皱在一起,似乎是梦见了极为痛苦之事。
这个人就连睡觉也这般防备,倒是与她莫名的想像,陆梦浅浅一笑,仔细端倪着,那人却倏地睁开眼,眸底尽是敌意,她一惊,向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你回来了。”燕寒玉看清眼前之人,头发凌乱,发间还残留着黄沙,脸色疲惫。他声音温暖如水,霎时间锐气尽敛,嘴角上扬。
陆梦将百足虫扔到一边的木桶中,倒了一杯茶水,歪着头玩笑道,“王爷方才眼露煞气,莫不是想对秋篁下手吧?”
“本王哪里舍得。”他含笑一瞟,长眉微挑,眸色潋滟,双唇比女子胭脂更红艳,仅仅这一唇双眼都看得人神魂颠倒,让人不禁幻想面具下是一张何等绝美容颜。
陆梦看得出神,偏偏肚子不识趣的咕噜叫起来,她面色微微一红,瘪瘪嘴尴尬笑道,“半日未曾进食,肚子开始抗议了。”
燕寒玉面色一变,深幽的眸流露出难得的怜惜,素手一击,门外窜进一个侍卫,燕寒玉附耳对着那侍卫说了几句,长袖一挥。
“属下遵命。”侍卫退出穹庐,留下疑惑的陆梦和含着笑悠闲的燕寒玉。
不过片刻,便上了一桌好酒好菜,色香味俱全,这其中要属那一道糖醋排骨最为诱人,肉质鲜嫩,色泽红亮油润,香气四溢,扑鼻而来,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
“怎么会。”她眼眯成了一条线,惊喜道,“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一道菜。”
她是江苏无锡人,小时候在孤儿院曾尝过一回糖醋排骨,至此对这道菜念念不忘,待到她与那人在一起后,便偷偷学起了糖醋排骨,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下厨,做给他吃,却遭到了背叛,再后来,她把这一分希望寄托在了未央身上,只是没料到,这一愿望终是无法实现了。她十指攥紧,尖锐的指甲陷进掌心,隐隐作痛。
燕寒玉蹙眉,心底浮起不知名的情绪,又熟悉又陌生。那一日深夜他偶过火房,听得屋中一阵声响,她端着那一盘热腾腾的菜肴,眼里盛满了惆怅,她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竹筷,将那一盘菜搁在了桌上。此刻,她又一出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一日,我在火房见到了你离去,那一盘菜放置在桌上,我尝了尝,味道很是特别,于是便让于嫂钻研这道菜,快尝尝,与你做的是不是一样?”燕寒玉眼转向木桶,微微笑着说道。
陆梦点了点头,捡了一块大小适中的轻咬一口,甜中带着一些酸味,与那一日她做得丝毫不差。
燕寒玉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地看着她眉宇间的欣喜,烛火忽闪忽闪,为二人笼罩上一层安逸的光圈。
陆梦怔怔地一块接着一块往嘴里送,那酸甜的滋味好像从口一直化入心头,她鼻头微微酸涩,他竟然连这么细小的事都留心着。她吸了吸鼻子,抬头一笑道,“果真是一模一样,秋篁谢过王爷了。”
待她吃得满足,用丝帕擦拭嘴角,想起方才土坡上一幕,收起软弱的情感,眸色冷锐,拉紧门帘,正色小声道,“王爷,我去捉百足虫之时,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
“青古族想要把赌注压在我哪位皇兄身上?”燕寒玉并不惊讶,轻笑着问道。
“青古族长之意倒是并不明朗,不过他的长子似乎早已经于律王爷结了盟,他与律王爷约定,青古出力助他登上王位,条件是柔芯公主将是大燕永远尊贵的皇后。柔芯公主已被劝服。就只等明日了。”陆梦一一道来,“不过,秋篁在意的并非此事,方才我探听之时,还有其他人的埋伏在暗处,似乎是太子的人。”
“秋篁,你可知道暗度陈仓?”燕寒玉斜倚着轮椅,笑意深沉,“我的皇兄最最不懂这四字。父皇的身子近来越发不如从前,看来我的两个皇兄都按捺不住了,何况明日可是为柔芯公主选夫大典,他们都在等这个时机。”
“王爷,我们是否坐观其变?”
“不,既然二哥如此有心争夺皇位,我们就该适时的帮他一把。”燕寒玉双目含笑,优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