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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白荼微微有些担忧,“荒雪山脉极其险峻,终年白雪覆盖,且有许多凶猛异兽出没,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荒雪山脉的人如今也是屈指可数。”
卫瑾面色微变。
“今日已是五月十七,离六月初六还有二十天不到。”
白荼点头,“所以事不宜迟,子卿你最好是现在启程出发,此处离荒雪山脉不止千里远,最快到达也要二十天。若是不能成功取回的话,我再另想它法。”
卫瑾摇头,“不,我一定会取回心归来。”阿昭能重见光明的机会,他不愿错失!“我立马启程,对了,不要告诉阿昭我去荒雪山脉,若是她晓得了,定然不愿我去的,你便说我有急事回了天山派。”
顿了下,卫瑾又说道:“我屋子里的灶房还有只锦鸡,你让阿青帮忙煮了,清蒸就好,阿昭吃鸡喜欢味道清淡一点的,别放太多调料了。”
“你当真不与阿昭亲口说一声?”
卫瑾轻声叹道:“你有所不知,我这徒儿将我摸得特别清,我若亲口跟她说,定然瞒不过去的。”
。
阿昭醒来后,卫瑾已是离开了。
白荼依照卫瑾所说那般,告诉阿昭:“子卿回了天山派,天山派有急事。子卿让你莫要担心,他一个月后便会回来。”
阿昭听罢,开始变得沉默。
白荼平生甚少说谎,一说谎眼睛便会不停地眨,打从遇到卫瑾与阿昭两师徒,他的眼睛就眨得厉害。尤其是现在,阿昭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让白荼心里好生愧疚。
白荼轻咳一声,道:“阿青做好午饭了,等会我让他端进来。昨天下了暴雨,把我的药草都淋湿了,现在阳光很不错,我拿出去晒一晒。”
白荼刚转身,阿昭就开口了。
“白大师。”
白荼的额头有冷汗冒出,“……何事?”
阿昭说道:“你找到医治阿昭眼睛的法子了么?”
白荼松了口气,他就怕阿昭会追问子卿的情况,他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嗯,找到了,如今还缺一道药引,等找到药引后,不出两月你便能重见光明。”
两月……
阿昭抿紧了唇瓣,“所以师父是去找药引了么?”
白荼背后又开始冒冷汗,子卿所言甚是,他的徒儿虽然看不见,但敏感聪慧得让人吃惊。
“这……”
阿昭又问:“是非常难找的药引吗?找药引的地方很危险?”
白荼的冷汗嗖嗖地飙出。
阿昭忽然温和一笑,“白大师,我不会告诉师父是你和我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阿昭知道白大师是守信之人,但现在是阿昭猜出来的,也不算白大师你失信,对吧?”
这话的确是能这么说。
白荼看看阿昭,道:“对。”
阿昭轻声问道:“那还请白大师告诉阿昭,是或者不是?”
白荼叹了声,“是。”
阿昭的面色紧绷,半晌她才对白荼露出一丝笑容来,“多谢。”
白荼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心道:子卿呀,我对不住你,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瞒不过了。待你平安归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弹指间便过了。阿昭觉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十四岁那一年,卫瑾出去为她准备出师礼,留她一人在深山的屋子里。
那时候只觉漫漫长夜,翻个身脑子里也是师父的身影。
阿昭从榻上坐起,她愈想便愈发懊恼,虽然知道师父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总是这么一声不吭地就悄悄溜走,真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
阿昭心想等师父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地罚他!
蓦然,阿昭听到马蹄声响。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卫瑾回来了,方才心中的懊恼早已烟消云散,她鞋袜也未穿,奔出了小屋,“师父!”未料回答阿昭的却是阿青的声音。
“阿昭小姐,是我。”
阿昭失望极了。
阿青讪讪一笑,说道:“是阿青吵醒你了么?”
阿昭摇摇头,说道:“没有。”
阿青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时候不早了,阿昭小姐继续睡吧。卫公子也应该……快回来了。”阿昭黯然地应了声,小屋的木门也缓缓地关上。
阿昭跺跺脚。
“等师父回来后,一定要罚他!”她也要消失个一年半载,看师父还敢不敢再这样一声不吭地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阿青这回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阿青似是想起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从袖袋里捧出回心之果。
“是卫公子昏倒前交给阿青的。”
他忐忑地看向白荼,“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白荼看了眼被驮在马上气息奄奄的卫瑾,压低声音道:“先瞒着阿昭,去准备几盆热水,我先处理下子卿的伤口。”
、59晋江独发
卫瑾虽然受了重伤;但所幸白荼医术高超,硬是将半只脚踏在阎罗殿的卫瑾拉了回来。醒来后的卫瑾身子十分虚弱,他睁开眼时第一句问的就是:“阿昭呢?”
白荼说:“你把回心果拿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已是让阿昭服用了。”顿了下,白荼摸了摸下巴,“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康复了才对的;不过竹卷上也有说回心果因人而异,兴许以阿昭的情况得再等上几日。”
卫瑾松刚想开口问话;白荼又说:“你是想问阿昭知不知道?”
卫瑾点头。
白荼道:“你昏迷前已是交待了阿青莫要告诉阿昭,我们也帮你隐瞒了。”不过……阿昭有没有察觉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他就不知道了。
此时;阿青端了药进来。
“先生,药煎好了。”
白荼对卫瑾道:“刚好你醒来了,趁热喝了吧。你这一趟去荒雪山脉;带了一身的伤回来。我估计至少也要一个月你才能痊愈。”
白荼递了药过去,卫瑾说:“不急,我先去看看阿昭。阿昭现在在做什么?”
阿青道:“刚刚我还见到阿昭小姐站在屋前。”
白荼也没有勉强卫瑾,他知道以子卿的性子,不亲自去看一眼阿昭,喝药也不会安心,遂道:“阿青,扶子卿出去吧。”
出了屋子后,卫瑾第一眼就见到了阿昭。
她穿着水红的衣裳,一头秀发懒懒地挽起,腰间挂着沉水剑,白皙的五指此刻正握成了拳头,随后又缓缓地松开。
见她安好,卫瑾也放心了,他对阿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去。未料就在此时,阿昭迈开了步伐,摸着沿路的篱笆慢慢地走了过去。
卫瑾心中一紧,连忙退到一边。
阿青也屏住了呼吸。
阿昭站在白荼的门前,她轻轻地敲了下门,道:“白大师,你在么?”此刻的阿昭离卫瑾极近,只要阿昭伸长手臂便能触碰到卫瑾。
蓦地,阿昭扭过头来,她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下。
卫瑾的心噗咚噗咚地乱跳。
就在阿昭往前走了一步时,白荼开门了,“阿昭?”阿昭这才扭回头,微微一笑,“白大师,阿昭有问题想向您请教。”
白荼愣了下,才道:“进……进来吧。”
门一关,阿青小声地道:“吓死了,幸好阿昭小姐没有发现呢。”
。
是夜。
已经能下床走动的卫瑾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阿昭的房间里。卫瑾屏住呼吸,慢慢地走近,到榻边时才停了下来。
他点了灯。
阿昭睡得微沉,细长的睫毛在烛光中投下暗沉的阴影。卫瑾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昭,他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他想了几日,也不知该如何与阿昭开口。虽然白荼没有明说,但是卫瑾猜得出来阿昭已经知道自己瞒着她去了荒雪山脉。
他这徒儿一旦生起气来,后果会严重。
忽然,阿昭的睫毛动了下,她揉揉眼睛,缓缓地睁开眼来。卫瑾的身子顿时一僵,不过转眼一想阿昭也看不见自己,他又安心下来,继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阿昭。
阿昭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卫瑾也不敢再多逗留了,待阿昭的呼吸变得平稳后,他方悄悄地离去。次日一大早,卫瑾还在睡梦中便已是被匆忙的脚步声吵醒了。
他披上外衫,走了出去。
阿青的神色有些慌张,见到卫瑾后更是添了几分紧张之色,他结结巴巴地道:“卫……卫公子……”
卫瑾问:“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阿青说:“阿昭小姐不见了,她只留了一封信。”见到阿青手心里的信笺,卫瑾伸手便要拿来,未料阿青侧过身子,避开了卫瑾的手。
“信是给先生的。”
白荼也出了房间,打了哈欠,“什么信?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青说:“阿昭小姐不见了,她只给先生留了一封信。”白荼瞅了眼卫瑾,道:“拿来看看。”白荼一目十行地匆匆扫过,片刻后,他抬起头来。
卫瑾问:“阿昭写了什么?”
白荼似笑非笑地对卫瑾说道:“子卿,你徒儿这是恼了你呀。”似是想起什么,白荼一摸下巴,“之前我还觉得诧异,怎么阿昭还看不见,明明都服用回心果大半月了。原是如此呀。”
卫瑾一怔,问:“你是说阿昭的眼睛早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