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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握着明湛的手,捏了捏,真软。明湛于弓马武功并不热衷,手心较一般男子柔软许多,何况明湛手脚肥大,瞧着不大好看,尤其是明湛弹琴弄笛时,叫人很难相信,那样美妙的曲子是由这双萝卜手弹弄而出。不过摸着真好摸,如同一团锦一朵云。
魏宁温声提醒明湛道,“敬敏大公主和小郡君都来了,小郡君与你同年,你可要保持住男人的气度。”
明湛点头。这还用得着说吗?即便明湛对那女人没兴趣,对女人的爹妈也不敢轻忽。
实际上,魏宁对明湛的战斗力真的有些心理阴影。
慈宁宫里正是一团和气。
凤景乾其实不大记得魏盈轩的模样,今儿个一瞧,笑道,“轩儿这模样跟明淇倒像亲姐妹,母后瞧着可是?”
魏太后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像,真像。这眼、这眉毛,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什么时候明淇来了,你俩站一块儿,就如亲姐妹一样的。”
魏盈轩倒也大方,笑问,“太后娘娘说的可是宁国郡主?”
“对啊,明湛和明淇是龙凤胎,当年卫王妃产下龙凤胎,可是一大喜事,这俩名儿还是皇帝亲赐的呢。”魏太后说起当年,脸上皆是喜色,当年,她听闻卫王妃生下龙凤胎的消息,又惊又喜,自家侄女毕竟只是侧妃,不过这又是儿子的嫡子,还是龙凤胎,故此,魏太后赏赐颇丰。
敬敏长公主瞧了瞧女儿的相貌,渐渐放了心。皇室之中,别的不说,经过多代与美女联姻后,相貌都是不差的。龙凤胎的姐姐漂亮,做弟弟能丑到哪儿去?
一时,有内侍回禀:四公子、承恩侯求见。
魏太后自然笑宣。
进来两人,一人面如冠玉,容色儒雅,双眸含笑,从容洒脱,皇室最不缺出挑儿人物儿,这人若是搁在别时,只能说是中上人物儿。不过衬在另一个大红团子旁边儿,这人瞬间升级到上上神仙人品。
敬敏长公主自然是认得魏宁的,那么这一身绛红,喜气逼人的白胖子就是凤明湛了,饶是以敬敏长公主的涵养都眼前一黑,手里的一串菩提子“啪”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凤景乾笑望了敬敏长公主一眼,已有宫女捡起菩提子手串儿送回敬敏长公主的手上,凤景乾笑道,“皇姐看女婿倒入了神。”见魏宁明湛行礼,笑道,“都没外人,平身。明湛,这是朕的皇姐,敬敏长公主。这位是小郡君。”
明湛过去对着敬敏长公主行一礼,丈母娘嘛,可要好生讨好。又给小郡君打了个千儿,抬眼一瞧,嗬,真好看哪,亮闪闪的眼睛弯起来。
魏盈轩看着明湛,母亲已经跟她说了,这位四公子是个哑巴,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不承想,还是个又色又丑的胖子,顿时瞪圆了眼,握紧绣拳,咬紧牙关才没哆嗦起来。心里又气又急,眼圈儿涨红,忙低下头去。
明湛看魏盈轩极力隐忍的神色,这可不像是惊喜,倒像惊吓。笑了笑,过去坐在凤景乾的下首,对上凤景乾询问的眼神,明湛点了点头。
魏盈轩的心思,明湛一想就透,小姑娘生的美貌,又是公府贵女,好姻缘有的是,哪里料到会嫁给个胖哑巴?不过,实在对不住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爹妈太有诱惑力了。
敬敏长公主的失态只是瞬间的事儿,此时早已恢复优雅,对明湛道,“来母后这里请安,陛下非要叫你过来,仓促之下也未备表礼。这串菩提子还是陛下赐于我的,今儿头一遭见,便转赠于你吧。”
明湛起身作个揖,宫女将菩提子捧到明湛跟前儿,明湛拢在腕中,抬头显摆给凤景乾看。凤景乾摸了摸明湛的堆雪似的手腕儿,笑道,“你戴着倒正合适。记得还是朕登基那年赐给皇姐的,这是自百年菩提树上结的果子,五台山的高僧在佛前礼敬九九八十一天,共有两串。一串朕献给了母后,一串赐给了皇姐。如今皇姐给了你,你可得好生珍惜。”
明湛笑着在凤景乾手中写字,“小郡君很好看。”
凤景乾笑,“你知道就好。朕可是千挑万选才给你选了这桩婚事。”
明湛很开心的坐在凤景乾下首。
敬敏长公主已经戴上了优雅端庄的面具,心里却一阵阵的凄凉,以后女儿就要跟明湛过日子,天天在手心写字交流。
出了慈宁宫,魏盈轩忍到上了车驾,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扑到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
慈宁宫里没有傻子,自然看到了魏盈轩的失态,不过敬敏长公主反应快,用菩提子圆了过来,也就无人与小女孩儿计较了。
皇帝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别说明湛只是不会说话,就是个傻瓜弱智,皇帝一道圣旨,你敢抗旨不嫁?若是这样简单,古往今来,那些和亲远去的公主们该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诈尸了。
明湛看中的也只是与敬敏长公主联姻后的好处罢了,只是魏盈轩的反应还是让他心里硌梬了一下,想一想,小女孩儿这种反应也情有可原。等婚后,她就知道本大爷的好处了。
魏宁一路再送明湛回石榴院,见明湛脸上淡淡的,便知他定是存了心事。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小郡君的反应的确有些令人伤心。何玉远远的缀在二人身后,方青不在,魏宁瞧身旁并无他人,轻声开导明湛,“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别放心上。”
明湛在他手心写道,“这话你该当着太后去说,看有没有一顿好骂。”
“我好心劝你,真没良心。”魏宁戳戳明湛眉心,挽起明湛的手,一面走一面说,“当初我议婚时,我生的这般玉树临风,还有许多人不乐意跟我结亲呢。这世上,多是以貌取人,你的好处,配得上任何人,别一脸长吁短叹,男子汉大丈夫,焉能做女儿态。”
明湛侧看魏宁斯文俊秀,冷冷淡淡,写字问他,“狐狸,你要做皇子岳父了,不高兴吗?”
如果不是在外头,魏宁肯定要打明湛的屁股,咬牙在明湛腰上掐一把,磨牙道,“你再乱叫我,可有你好看。”
明湛皱巴着眉毛,直揉他的柳树老腰,因为胖,被掐住了好些痒痒肉,那种既痛且麻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明湛飞脚去踹魏宁,魏宁风摆杨柳一般闪避开,自上而下鄙视道,“就你这几招花拳绣腿,还是我教的呢,行了,别瞎显摆了。好好走路。”
明湛勉强同意休兵,魏宁又去挽明湛的手,明湛忽然一把掐住魏宁的屁股,发狠一拧,魏宁头发差点儿竖起来,不待明湛逃跑,拎住明湛的脖领子,对着明湛的屁股就是当当几脚狂踹。
明湛捂着屁股在地上蹦了半天,魏宁脸若寒霜,指了指明湛的鼻尖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明湛心里嘀咕。方青远远跑来,扑通跪地上,一脑门子的汗珠子,喘了几息,急声道,“主子,敬敏长公主的车驾翻了,小郡君伤的很重,皇上让您马上去宣德殿!”
天哪天哪,这是咋回去,前脚儿相看完未婚妻,未婚妻后脚儿就出了车祸,他,他不会克妻吧?
明湛回头,拔腿就跑。
魏宁一脸寒霜的唤住他,上前对着明湛的屁股“噼哩啪啦”一通狠拍,尘土飞扬,只是如今也顾不得再去换衣衫。明湛怕疼直躲,魏宁冷声道,“你躲什么?带着脚印子去见驾,你想告我御状呢?”
明湛怀疑魏宁公报私仇,只是如今未婚妻要紧,他没空跟魏宁计较,魏宁一说“好了”,明湛撒腿往宣德殿赶去。
53、牵制
一路上,明湛想了许多事。
他这人,遇事总喜欢往坏处想,这种品质往好里说叫有忧患之心,往坏里讲就是贼心烂肠。
他怀疑是不是那丫头不乐意这桩婚事,使的啥苦肉计,或者诈死啥的。
不过转念一琢磨,也不大可能。
首先,苦肉计就不通。哪怕这丫头毁容残废,皇上已经下旨,婚事绝不会再生变化。而且,一个刚芨笄的丫头,哪里来的胆色给自己毁容啥的。估计经过了福昌长公主家的三公子杜如兰出家一事,这丫头也没胆子搞什么戴发修行的事儿。
其次,诈死的话,敬敏长公主出宫不过半个时辰,若非提前计划,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会安排出这样详尽的计划。这又不是再拍电视剧,说诈死就诈死,一个大活人呢,没处藏没处躲的,能死到哪儿去?
或者,是有人故意在他的婚事上搞破坏,那么可能是谁呢?
明湛想像出满脑袋的阴谋诡计,终于到了宣德殿,凤景乾的脸色极差,见明湛气喘吁吁,双颊透出粉红,一脸焦色,忙换了副温和神态,温声道,“这是怎么了?不必这样急,朕已经派了太医正去皇姐府上,定能转危为安的。”
明湛走过去,握住凤景乾的手,眼中有些许不安。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凤景乾何必这样急着宣召他过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