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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检查很到位,他将端华从头到脚各处穴位全捏了一遍,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敷衍,因为他的手法飞快。
“来来,帮我把他翻过来。”神医招呼着附近的人。
、碧落黄泉,我们同行(10)
就近的两个年轻人走上前,将端华侧翻过来,露出后背。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愕,他们确信碰触的人是一个死人,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气息是不会有错的,然而尸体却意外的柔软,仿佛这个人只是睡着而非死了,使他们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悚。
神医的手在端华的后背上探寻一阵,最后把手掌贴在接近心脏的部位上,随后又收回手掌,紧接着做出一个推掌的动作,说道:“当时应该是有人从背后偷袭,一掌打在这个心脏部位,偷袭者的掌力不算大,坏就坏在受害者患有严重内伤,五脏六腑过分衰弱,这一掌下来命中心脏,当场衰竭,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成这样子了。”他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受教,小声地议论起来——
“原来是这么死的,死得真冤啊!”
“偷袭太可耻了,我一般是乘人不备,乘虚而入。”
“此仇不报非君子!幸亏我不是君子。”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散吧。”
“那这个死人埋哪里啊?”
“丢荒山,给白骐兽当宵夜。”
“这样不好,这人是丫头带来的,丫头醒来问我们人呢?荒山几百头白骐兽,我们哪晓得被哪头吃了?”
“就地掩埋!”
“墓志铭写什么?”
“把我们的名字都刻上。”
“……”
议论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响,无数的话语全部化作一个“死”字,回荡在落碧尘的耳畔,久久挥之不去,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没有了前进的方向,他变得茫然无措,徘徊在一个点上,始终走不出泥沼。
他好强、孤傲、自负,追求至高的武学,攀登唯我独尊的境界。他是公认的练武奇才,是下一代教主的接班人,那段时期,所有人都相信,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打败老教主,夺得教主之位。然而,端华出生了,以幼龄打败少年的他。
他比端华出生早,可他的人生却总是在追着端华的步伐。教主之位,不是他打败端华后夺得的,而是端华赠给他的。
如今,端华死了。
玄溟教主历代都是天下第一,他终于登上了那最强之尊。
可又是如此,又是端华赠给他的。
他的心空空的,一直以来想超越的人没了,目标没了,努力的方向也没了。他忽然感觉全身疲惫,直到此刻才明白,教主之位、天下第一、惟我独尊,其实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至始至终只想超越端华,而端华死了,他的方向便没了,未来还有什么意思啊!
落碧尘的眼眸黯淡下去,失去了往日明朗与敏锐之气,由内而外散发的霸气一点点消失了。他指着端华,对附近的人淡淡说道:“谁都不许动他,抬到水晶宫好好保存。”他机械地转向子惜,“等她醒了,你们问她吧。”
转身,他孤独一人走下山坡。
、一教之主(1)
玄溟教众人看到了他们教主的变化,虚浮而恍惚的背影,周身散发着孤独而寂寥的气息,从霸者至尊瞬间变成了落魄旅人。他们不明其中原因,一个人的低迷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哪怕那个人是一教之主。
落碧尘下了山坡,回头仰望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那火光人群里看不见的身影,他的一生也许都是在这个角度仰望着端华的。
“哎呀!”
山坡上,远远传来神医的一声尖叫,他心中一动,一种期望油然而生。
也许端华只是假死,他这么想着,很快便又失望了,原来神医再说一件与端华毫不相关的话题。
“丫头的肚子里还有个人!”
跟随神医的诊断结果,玄溟教的人开始了一轮新的议论——
“呸!什么叫‘还有个人’?人家那是怀孕!说你是江湖郎中,真的一点都不假!”
“宝宝的满月酒要准备起来了。”
“太早了点吧?她的肚子一点大的迹象都没有。”
“喜酒!我们没吃到喜酒!”
“对!先办喜酒!再办满月酒!先后次序不能乱了。”
“新郎呢?新郎在哪儿?”
“我!”
“是我!”
“我也报名!”
一场新郎争夺战由此产生。
同一片天空下,有伤心的人,也会有快乐的人。人生亦是如此,有快乐悠闲的时光,也会有伤心失意的时候。不分平凡的人和非凡的人,大家都只是感情丰富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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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般的紫,像是不真实的梦。
空气里漂浮着清雅的香气,香气里掺杂着淡淡的中药材,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七岁那年,她在素心庄的床榻上睁开眼睛,闻到的便是这种带着中药气味的熏香。十六岁的去年,她在玄溟教的床榻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床的浅紫水云纱,梦境一般的虚幻。十七岁的这一年,她又睁开了眼睛,眼里什么也没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也骗不走她的注意。
子惜一醒过来,掀被下床,四顾寻找。
她推开等人高的精致木窗,一把拉住坐在窗台下思考问题的神医,幽黑的眼瞳闪烁着惊恐和冷意,喝问:“师父呢!?你们把师父弄到哪里去了!?”
“师父?谁是师父?”神医犯糊涂,他发现丫头变了,一年前的丫头有着开心的微笑,微笑下藏着忧伤的眼神,偶尔彷徨和不安,却不会有此刻的恐惧和如临大敌,还有那个同归于尽的绝然。
“就是和我一起来的人!”子惜的声音嘶哑,像是处在渴血的状态,眼底妖光泛现。
“在水晶宫……”
神医话音刚落,子惜跃窗而出。
清晨的阳光清冷却梦幻,风里漂浮着冰泉沁出的寒气,泉水自顶层的九重天流泻而下,泉声哗哗,犹如一曲古老的颂歌,歌颂着九霄云宫的巍峨壮丽。
子惜穿过攀缠着累累青藤的七重天门,仿佛一股来去自由的冷风,俯冲而下。
玄溟教的水晶宫。
是一座由千万年玄冰砌成的华美宫殿。
、一教之主(2)
即便是在酷暑,烈阳焦灼,也无法融化其分毫。它本身的寒气,再加上冰泉、寒潭、冷泉的寒气,使得它千万年不融化。
子惜走进一间单独的冰室。
白雾般的寒气萦绕四周,她觉得冷,唯独腹部暖洋洋的。她看见冰床之上的人,他睡得很安宁,没人能打扰他的长眠,白色的寒气在他周身覆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纯净的白色掩盖了衣饰上的肮脏。
冰床的旁边长久地立着一个人,他的周身也覆了一层霜,长久地凝视长眠的端华,眼底有一种茫然,一种丢失目标后的彷徨。
子惜用眼睛检查端华,见他分毫未损才看向一旁的落碧尘,平淡地道:“我要跟你比试。”
落碧尘没有看她,声音里透着疲倦和麻木,淡然道:“有什么好比试的?”
子惜没有感情地看着他,道:“你对端木信说过,只要打败你,玄溟教的人都会听他的。我现在要打败你,才能拥有支配玄溟教的权利。”
落碧尘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倦倦地道:“没那么麻烦,你想支配玄溟教,我把教主之位给你好了,反正原本就是从端华那里继承的,现在传给你,也算名正言顺。”
子惜微微一愣,察觉到了落碧尘的落寞,可是她不关心,也不好奇,一愣之后,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提议,也没有感谢,是他自己放弃的,不是么?
跟随子惜匆匆赶来的神医见风使舵,在子惜耳畔悄声说道:“前前教主死了,前教主得了心病。”
他直截了当地将落碧尘的称呼更改为前教主。
玄溟教没有朝廷的明争暗斗,没有门派之间的争端祸事,无论谁当教主他们都无所谓,但都会听令行事。他们也都是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无论教主让他们做什么都会高兴,哪怕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神医在此之前已从落碧尘口中得知端华的身份,所以称呼端华为前前教主。
在他的记忆里,端华还是个小孩,一个异常安静的小孩,没有一般小孩的吵闹和顽皮。同落碧尘一样,是位可有可无的教主,从不派遣任务给他们。
实际上,他们是在两代教主的纵容下,日子越过越清闲,最后只能等死度日了。
子惜拿到了她想要的强大力量,她有很多事要做,因为想做的事太多,一件又一件,反而有些混乱,她需要理清楚先后,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神医的骨子里也爱热闹,迫不及待地询问子惜:“我们是先办理教主的上任典礼?还是先办理前前教主的葬礼?”
一想到办这两件事至少热闹一季度,神医异常兴奋,急不可待地给子惜讲解:“教主还得在七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