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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棠于意把写好的药方给了伏碧,然后才起身出了门,他看了刘妈一眼:“还不带路。”
刘妈以为自己说不出话来,谁知此时竟然忽然能说话了,而且身体又能动了,一切是这样突然,让她觉得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荣寿苑依旧同棠于意离开时一样富丽,而且刚刚漆过的门柱还散发着漆油的味道。
三夫人正在陪孟老夫人用早膳,大厅里十分安静。孟老夫人见棠于意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身道:“你是昨晚回来的?”
“是,在永兴听到了华笙病重的消息,所以便赶回来了。”
孟老夫人眉头一皱:“听说?听谁说的?”
棠于意面色自然,道:“永兴柳家少主柳云卿处,他亲口所说。”
孟老夫人一惊:“他如何知道,我早已封闭了消息,怎么会传到永兴去?”
“于意听了消息便赶了回来,所以未曾细问柳云卿。”
孟老夫人硬是咽下了质疑,问道:“你回来了,永兴要怎么办?”
“庄玉贤在永兴,况且永兴的事情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所以应该没有大碍。”
“这么说永兴很快便是孟家的了?”
“是。”
孟老夫人脸色高兴了许多,询问道:“华笙如何了,徐先生是同安有名的大夫,先前是让他去给华笙瞧病的,痨瘵是会传染的,我便也一直没去丹霞苑。”
棠于意嘴角微弯,只是眼中却现出几丝不屑厌恶来:“于意会尽力医好华笙的。”
“好,这便好,你快些回去照顾华笙罢。”孟老夫人并不知道孟华笙已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了,或者说她知道,可是只要孟华笙没有死,她便是不相信的。她让棠于意离开也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她要快些喝预防痨瘵的汤药,免得自己也染了病才是。
棠于意出了荣寿苑,却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在阳光阴影中的繁复花纹,雕廊画壁,却始终是冰冷的,里面住着的人是没有心的,是狠毒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
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开。很快便会结束了,很快。
他回到丹霞苑的时候,孟华笙还昏睡着,伏碧一直守在旁边,棠于意叫了缇萦出来。
“府里还有其他人得了痨瘵么?”
缇萦正色道:“痨瘵是先前从外地回来的伙计传染来的,那伙计已经病死了,孟管家也染了病,现在还昏迷着。”
孟靳也病了?那以后这孟府之中便没人帮孟华笙了么。只是不知道孟靳现在病成什么样了,他需要立刻去看一看。只是在那之前,他有事情要让缇萦知道。
“孟华笙病了你为什么没有告知我?”即便是孟老夫人不让消息外传,但是凭缇萦的能力和府外的人,缇萦的消息还是可以传出去的。
棠于意虽然问得轻巧,可是缇萦分明从话中听出了诘责,她有些惊慌,忙道:“缇萦认为孟华笙的性命对公子的大计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便没有通知公子。”
“她对我的计划的确没有用,但是她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你进孟府的目的无关大计,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缇萦额头隐隐有汗冒出来,她急忙低头称是:“缇萦谨记在心,还望公子饶恕。”
“我不会提醒你第二次。”棠于意说完便已转身往孟靳处走去。缇萦这才敢抬头,却还是有些胆寒。
孟毅从回府之后便一直守在孟靳身边,他先前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病重,所以当得知后,这消息便如同晴天霹雳般让他措手不及。
孟靳已经有三四天未清醒,药和食物都是靠下人一点一点地喂进去的,可是孟靳依旧一日日消沉,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下人们私下也会议论,说孟管家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棠于意先是号了脉,然后心中已然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孟靳的情况和孟华笙不同,他比孟华笙染病要早,却并未放在心上,所以延误了治疗的时机。再加上这些年劳心劳力,此时这场病便像是一把大火,让他油尽灯枯了。
孟毅看了棠于意的表情,便已经知道回天乏术,却总还是不愿意死心:“想想办法吧,哪怕让他少些痛苦也好。”
棠于意点点头,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孟毅,却终是没有开得了口,只是开了新的药方交给下人,然后对孟毅道:“时间不多了,这几日你都守在孟管家身旁吧。”
孟毅握着自己父亲的手,点了点头,他硬是忍住了悲戚,决心不让自己的父亲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眼泪。
棠于意一直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无意多体味这种滋味,快步离开了。
中午刚过,孟华笙便烧得更厉害,棠于意早已让人准备好了清热的汤药,此时正好给她喝下。只是喝下之后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棠于意便又一遍一遍地换凉帕子。
傍晚时分,烧终于退了下来。棠于意松了口气,站起身喝了杯水,待回头时,却见孟华笙正睁着眼看他。
棠于意先是一愣,然后便两步跨到孟华笙面前,眼角上扬:“终于肯醒了?”
孟华笙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烧糊涂了?难不成是不认识我了吗?”棠于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谁知孟华笙却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死死的,紧紧的。
棠于意哪里见过孟华笙如此,哪里料到孟华笙如此,但他只是微楞了片刻,便也死死抱住了孟华笙。
他说:“我走的时候你答应我要好好的,怎么就食言了呢。”
她不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
他说:“没事了,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却只是摇头,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襟。
许久,她抬头看他,眼中微微水色,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病得不知黑夜白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以为……自己要死了。”也再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他用指尖将她的发理顺,道:“即便是地府,我也会把你找回来的。”
恶实
46。
如果那个喝了柳家药的人已经被庄玉贤藏了起来;那么柳云卿想要洗脱污名就要让永兴延青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找那个人;若是没有人出来承认,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的话。
那么便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柳家张贴告示;若是有人能告诉出事之人是谁,或者出事之人的家人来;都可以领走一千两白银。
这告示在永兴和延青的大街小巷上贴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柳家在找出事的人。可是过了两天,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出事了,也没有出事之人的家人来领银子。
渐渐人们便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领银子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那么这消息最开始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他们再也不知道了。他们又开始信任柳家;只是影响毕竟已经造成了,柳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柳家了。
庄玉贤知道柳云卿会做些什么来挽回柳家的名声,可是谁会想到他竟然让永兴延青的人一起帮他找人?
柳家的名声虽然恢复了些,但有些东西却是绝对恢复不了了。当人们已经习惯在一家药房买药,便会一直在这家药房买药,可是当他去了其他的药房一次,发现买来的药都是一样的,却要便宜许多,那么他多半会改变自己的习惯吧?
孟家的药在延青卖得很好,因为庄玉贤的关系,药房里南方北方的药材应有尽有,是柳家和薛家渡都无法与之匹敌的。
现在延青的药材生意,有四层是柳家在做,三成薛家渡在做,三成孟家在做。如果永兴也失守,那么柳家便没有什么可怕了。而庄玉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只需要看好延青的药房,然后喝着茶看薛家渡和柳家斗便好。
*
柳云卿最近觉得很怪,他已经喝了贺媛的药十九天,而这十九天之中他没有咳血,连咳嗽都渐渐好了些。难道这药真的有效,可以治好他从出生便伴随着的病么?
他正想着,贺媛便已经一如既往送药来了。
他站起来,拉住贺媛的手,惊喜道:“先前我没发觉,可是今天忽然想起已经许多日没有咳血了,而且身体已经舒服了许多,这次的药竟然真的有效!”
贺媛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听了这些却觉得很高兴:“有效果就好,再有一段日子你就可以完全好了。”
在柳云卿完全好之前,她是绝不会让他知道真相的,否则他一定会停止治疗。
她想起柳云卿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的样子,孱弱苍白的笑容,像是生活在终年不化雪山上的人。他出现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她孤零零地生活,而他说,我是你弟弟,和我一起回家吧。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知道自己是被赶出柳家的,但她不知道她有一个弟弟,而那个弟弟竟然是知道自己的。
只是她依旧没有回到柳家去,因为柳家从来没有承认她的存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