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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羞没臊地把身子贴在他身上,刘倩抬头,向着谢长安眨眼。
谢长安身子绷紧,本能地欲往后仰,然而看到刘倩的眼神,却又停下:“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好啊好啊。”
刘倩迅速答应,声音里甜蜜度加倍,另一只手也搂上来,把谢长安的腰环住,整个人像是吊在了他身上。
谢长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车:“此人是谁?”
刘倩懒懒地说:“不知道,不认识……问路的吧?”
两个人的声音传回去,车窗边的男子,双眉皱起,双眼一眯,眼中的阴鸷之色更重了,盯着刘倩跟谢长安两人身影远去,良久,才重又发动了车子。
谢长安留意到那辆黑色的车子从他们旁边的街上驶过。
此刻刘倩还跟没有骨头似地吊在他的身上,但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却泄露了她心里所想。
谢长安想提醒她已经不必“演戏”了,然而那娇软的身子蹭着他……除了有些有伤风化之外,倒是不觉得难受,甚至还……
车水马龙的街头,不时经过的路人,形形色色地眼神。
他不熟悉的高楼大厦,头顶的天空却还是见惯的……一种略带阴霾的蓝。
他前面有一只昂首阔步当自己是马儿的狗,身边还腻着这样一个人。
她的发丝在胸前起伏,他嗅到那淡淡的香气,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甜意。
这种种的场景,所见所感,虽然陌生,可是……
——他喜欢。
在谢长安保持沉默十五分钟后,刘倩终于忍不住,上半身趴在他胸腹之间,以一种试图用身体横绕他腰的姿势,从他肋下探头往后看。
自然是看不到那辆破车的了。
刘倩瞪大眼睛,开始开展违反科学地唯心论:“难道我真是活见鬼了?”
谢长安淡淡地:“如果你说的是那辆铁壳车,他一刻钟之前已经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这点他是肯定的。
刘倩目瞪口呆:“你……早知道?”
谢长安站得直直地,于是形成一个用眼尾斜睨刘倩的姿势,理直气壮地反问:“如何?”
刘倩咽了口唾沫:“没……不如何……我只是遗憾,为什么我不是活见鬼。”
“何意?”
“因为他本来该早就死了的!”
“为何?”
“魔鬼就该留在地狱,光天化日出现那是闹鬼或者诈尸。”
“魔鬼,便是鬼怪?”
“可以这么说。”
“嗤……”
他居然不屑一顾似地笑了笑。
刘倩转头看谢长安:“笑什么?”
谢长安依旧用眼尾斜睨她:“那人明明并非鬼怪,虽说生得丑陋了些,气质也极令人厌恶……”
“是啊是啊,你也发现了。”刘倩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喜形于色。
谢长安却又冷冷地继续说:“但是那分明是一个人,就算相貌丑陋气质不佳也是一个人,你若是对他心怀厌憎或者畏惧……”
刘倩冷笑:“只是厌憎就好了,畏惧个屁。”
谢长安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句不雅的脏话,这应该出自军中那些不羁粗鲁的男儿口中才对,而他认得的那些名门贵女或者贵妇们,是从来不会这么说的……他甚至怀疑她们连“屁”是何物都不知,当然,就算是知道也会娇羞地装作不知。
谢长安还是哼道:“总之以你方才那种反应,在气势上已经算是输了。”
“闭嘴!”刘倩忍无可忍,“你知道什么啊!我看到毒蛇,蟑螂……都会浑身发毛,那是因为物种不同,所以产生本能地反应,输什么输?”
谢长安把她的话消化了会儿,仍旧执着地说道:“但那分明是一个人,非毒蛇,张……郎?”
刘倩磨牙,顾不上对他进行科普知识指导了,慷慨陈词:“伟大的诗人臧克家老先生曾告诉我们: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对我来说,刚才这个货就该是前者!所以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虽然在你看来是个人,可是对我来说,却是个死人,或者是个鬼!对付这种东西我当然会本能地讨厌,只想大叫一声‘恶灵退散’!对了……回头我得买点辟邪的东西以防万一啊……”
谢长安听她说了这长长地话:“对我来说,只需要一种法子。”
刘倩转头,看这位一本正经的仁兄:“哦哦,请问您有什么伟大建议?”
谢长安轻蔑一笑,以一种纵千万人吾往矣而且还所向披靡的口吻说道:“那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就刚才在车内那种货色,目测来两个他干掉一双,来六对儿他能干掉一打。
——就是这么邪魅狂霸,不谢。
刘倩呆站了片刻,前面凯凯也呆站着不动,过了会儿,刘倩抬起双手,高举过头,向着谢长安做膜拜状:“多谢大将军指导……吾辈领会矣……谢长安大将军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身为一个编辑她是多么有优势啊,既可以把现代诗信手拈来,又能流利背诵文学名著里的经典台词……
谢长安大将军显然不知道那几句台词是赞颂谁的,略讶异刘倩的“出口成章”,然后很满意地一挥手:“平身,免礼……”
凯凯翻着白眼,看着这一对耍宝的男女,心想:“幼稚而愚蠢的人类,哼!”
、第十八回合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当时豪气干云说出这句话的刘倩,并没有想到以后所面临的问题,她不仅要请谢大将军吃饭,而且还得管他的住宿,用一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包吃住,待遇从优。
后面那句可以暂时划掉。
在肯德基跟麦当劳之间徘徊了近十分钟后,刘倩拉着谢长安跑到了前头不远拐角处的马兰拉面。
忽然有种在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之间苦思冥想了很久后,却去了蓝翔技校的感觉……
谢长安问:“刚才你为何左顾右盼?”
刘倩很痛苦:“因为我在思考,到底是去哪一家吃好。”
谢长安道:“我方才略看了看,那两间餐馆似并无什么大不同,难道内有乾坤?”
刘倩听到“餐馆”两字,顿时乐开怀:“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但是我考虑到你的口味,或许接受不了这种舶来品,我们就吃地道的中餐吧,而且我没带凯凯出来吃过饭,万一人家看带着它不让进怎么办?”
谢长安竟听懂了她的意思,只问:“何为舶来品?”
“哦,就是西洋玩意儿,他们卖的主食是汉堡,是从西方传来的。”
谢长安皱眉:“西方?”
刘倩心想:他大概没见过洋鬼子,这会儿若是有个金发碧眼的蹦出来,他会不会以为活见鬼呢?哇哈哈。
领着谢大将军进了小店,各自要了一碗面,一大一小。
谢长安看着满座的人,又看着油香扑鼻的面条,对这种食物倒是不陌生,当下各持筷子,唏哩哗啦吃起来。
正吃得高兴,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服务员望着谢长安,双眼发光,想看,又不敢死盯着看,怯怯生生地上前,问:“请问是演员吗?能不能给签个名?”
——虽然不认识、或者记不起来是哪个演员,但是太帅了,瞧这头套做得也精细无比,鬓角的头发根根清晰像真的似的,额头上还有很明显很好看的美人尖儿呢……
就冲这质素的演员,这专业的制作,拍完了这剧后,肯定得爆红。
刘倩一嘴的油光闪烁,嘴里还含着面条,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演员啦,似……似我表弟。”
“啊?不是?那……”服务生目光上移,看着谢长安的发髻。
刘倩眼尾一扫,察觉服务生的疑惑,忙把嘴里的面咽下:“当然啦,但是他真正的身份是个道士。”
“啊!”服务生受到了惊吓。
谢长安有条不紊地吃着面,冷静抬头看她:哦,他的身份忒多变,一会儿是表弟,然后是“亲爱的”,现在变成道士了。
刘倩喝了口汤,诚恳地看着小服务生:“他是中国道士协会的实习生……”
“是、是吗?能……能捉妖吗……”
刘倩:“……”
小服务生崩溃而失落地撤退了。
“我忽然发现其实该给你找一顶帽子戴的。”刘倩扫了谢长安一眼,埋头吃面。
凯凯趴在地上,冥想。
奇怪的是,向来如风一样的凯凯在谢长安身边居然异常地乖巧,更不曾出现策马狂奔这种场景,从进门开始起就一直乖乖地蹲着,不声不响,非常有团体精神。
谢长安终于忍不住:“为什么我又是道士?”
目光在她油光发亮的唇上略做停留。
“这只是一种解除警报的说辞,”刘倩压低声音,然后拿了餐巾纸擦嘴:“不要崇拜我,我的应变能力很强的,仅次于倪老师的伸缩性。”
谢长安想起那个戳在黑色车子前面的僵硬身影,不做声。
出门打道回府,凯凯昂首阔步地在前带路。
吃饱喝足,刘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看谢长安:“我下午要上班,你呢?”
从昨天晚上“认识”开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