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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笑了笑。她这样一说,我委实觉得喜感。大度分两种,一种是自愿,一种是被逼。在我和她之间,我被逼的居多。而她毫无愧色的说,我是大度的人。
那索性,大度到底。我在床边坐下,淡淡开口:“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会被梦惊住?”
她看起来是真没了精神,恹恹的目光,转向我:“姐姐,你害怕过吗?”
我一顿,“你做什么梦?”
她眼神有些游离,声音愈轻:“不知……大夫、也瞧不出来。”
我眼睛眯了眯,这是我的妹妹,那十年间父亲最常说的便是让我照看的人。过去我或许真的心疼过她,已不记得。易园五年后,再面对她,我努力想激起那一点怜爱之心,可总是枉然。
看着她的脸,我缓缓道:“你是怎么了?没病没灾,这么怯,莫不是,也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她的笑容勉强起来,不确信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便一直看着我。
我的眼里也亮起微光,看着她轻轻闪烁。她的脸色便更苍白起来,一点一点褪尽血色。最后眼底有点惊恐。
我轻柔按住她的手:“要是查不出病因,要不要,也请个法师来,做一场法事驱邪?”
她握起我的手,刺骨冰凉,张大的瞳仁就望着我。我一动不动看着她,等待。激不起怜爱之心,也便罢了,我素来不愿做勉强之事。
她的手颤抖,“你记得那件事,你果然没有失忆,我就知道你还记得那件事!”
“嘘。”我手指放在嘴边,微笑,“外边还有人,你最好还是轻声。”
她猛一用力,后颈离开枕头,眼底便闪过一抹狠劲,便有点像母亲有时。“你知道什么……”
我笑着,许久,用嘴唇努出一个唇形“巫蛊之谣”……
我望着她:“这些当年事,难道不是都心知肚明?”借口,都是说给不了解当年真相的人听的。对于知道的人,仅仅是粉饰太平的遮羞布罢。
她眼神立刻涣散,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容易被刺激。看来最近真是噩梦缠身,心里承受力都弱了。看来我这位妹妹,果然什么都清楚。只是什么都清楚,她还是要嫁,可见我曾付出的真心,在她这里多么薄弱。可见她对我这个姐姐,真是一点情分也没存。
言及冰点,她终于忍受不住开始说:“篱哥哥当时重病……请来的巫师说,十五天内决不能接近阴气重的女子,……我只是偷偷去看了他,那个巫师是占星台的巫师,他的手下就把我抓住了。……说什么,宁侯世子是国之栋梁,岂能被个女子害了性命。如果不惩罚……世子性命不保……宁侯府唯一的世子,当时就惊动了帝座,就是那压也压不下来的谣言,把你送去的易园……”
我的脸一直微微向下低,满面已是惊愕之色!占星台巫师,原来,是宫中占星台的人!难怪,难怪,在当时能掀起那么大风浪,满京城都传谣言,原来竟有宫中做后盾!
“错,应该是把你送去。”片刻看着凤凰,我平平地说。
“所以你一直都放在心里的,你一直都恨我的,是不是,皇霜?还有你的脸,你的脸怎么回事?你分明喝了……”她神色越来越急不可耐。
我轻笑:“这难道就是你这段时间的心病?”
她狠狠地咬牙没有说话。
素来宫廷严禁巫蛊之患,右相在这里面起的作用,显见得就是推波助澜。我入易园,巫蛊被禁,父亲削权,一箭三雕。就算后来父亲重新掌握权柄,已被帝王猜忌。
我眼波流转,悠悠看她:“占星台巫师,是谁?”
凤凰眼中一紧,骤然看向我,显出一抹警觉之色:“你要干什么?”
我淡道:“你说吧。”
凤凰有点瑟缩,眼盯着我:“我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姓阮。”
阮。
我靠近她,眼底明灭:“只有一件事,要你帮我。”
她咬唇:“什么。”
袖底取出那个盒子,我略略抬眼:“姐妹一场,就算你欠我的,凤凰。”
将盒子塞入她手里。
她紧紧攥着,目光骇亮,我明白刚才那声欠,像针刺入她心底那般让她难消受。
我轻声说:“交给你相公。”
她手一抖,似是要把盒子摔出去。我握住她手腕,看着她的眼:“里面是块玉,你放心,不是我要与他暗通款曲。但你也不能看。”
她抖着嘴唇,大概已在后悔叫我过来。“你为何、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斜斜下瞥,看她脸色变化:“爹娘当初嫁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就冲这满屋的嫁妆,我就没有什么理由。
水碧春桃进来的时候,我微微转身,轻笑:“既然不舒服,就好生养着,双身子的人,怎么也要替腹中胎儿想一想。”
春桃看我脸上带笑,立马就愣了愣。
水碧朝前走来,我凑近凤凰耳边,最后补了一句:“别忘了,篱清墨,是我让你的。”
凤凰把头埋在枕头里,身子轻颤。
我的手按在盒子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你帮我的忙,这个东西,他回来之后立即交给他。”
水碧疑惑地望着我和凤凰。
我拉了拉披风,直起身:“春桃,我们可以走了。”
春桃巴不得的,迫不及待过来,搀着我就走。我对凤凰,恨谈不上,最多的只是漠然,无感。仿若陌生,无姐妹之情,无迁就之意。或许曾经有,但也早在易园我自顾不暇后,全然忘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陈又茗这个人,是想让他姓李的,但俺一想到“李探花”,马上果断地改姓……
第四十三章 收回聘礼
三天后,在相府客堂之内,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坐在椅上,隔着张桌子,正在和对面的相爷喝茶。
略显心焦地等了片刻,篱清墨身体前倾,看着对面坐着的丞相:“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霜儿,相爷。”
皇北毅端着茶杯,看着面前合该是自己女婿的男人,眉心拧了个结,慢慢道:“清墨,你到底有何事,怎么突然就想见霜儿了呢?”
篱清墨与皇凤凰结亲以来,没叫过一声岳父,也因宁侯的身份本就尊贵,所以皇北毅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篱清墨神情有些凝重,看着他:“相爷,我确有重要的事。”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从客堂门外走进一个穿群衫的少女,她在门口止步,篱清墨迅速看向她。
少女尴尬:“小姐说,她,她不见……”
皇北毅的脸色有些缓和,开口说道:“清墨,你看,霜儿她不见你。”
宁侯的神色便不大好看。
皇北毅见状,口吻慢慢松下来:“你还是好生回去陪一陪凤儿,她如今有孕,你正该呵护着点。”
篱清墨板着脸站起身,道:“打扰了。”
春桃眼睁睁看着侯爷拂袖而去,明显心情不佳,她不由更加心虚气短,沮丧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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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到底为什么避而不见啊?”春桃弯着身,大大的脸就压在我面前,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仰躺在椅上,本来太阳晒的正好,她一俯身就把光全遮严实了,于是冲她招手:“挡阳光了……让让。”
她恼地退开:“可这已经是侯爷第三次来了,小姐,为什么侯爷这几天一直来找您,您倒是说说啊。”
我扭头,“我怎么知道。”
“您怎么会不知道?自打从侯府回来就这样,”春桃挑了挑眉,脸上有点深长的意味,“侯爷来的太勤了小姐……这样下去要有人嚼舌根了。”
我道:“他如今已经娶了凤凰,我见他一次。指不定多少人传闲话,爹也不会高兴我和他见面。”想了想,还是这个理由春桃比较能够接受。
春桃看我,眼底疑惑一下问:“那侯爷再来怎么办?您还是不见?”
我摇头:“不见。”
春桃不言语了。
将脸转向一边,篱清墨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看到我给他送的东西,他该是震惊的吧?这段时日,我也算翻遍了父亲的书房,燕玄的历代史书我看个尽兴。
萧太后的龙纹玉,居然还是送给新皇的满月贺礼,当时的皇孙,今日登上龙椅。可以说陛下登基后,就一直没放弃寻找这块玉。篱清墨是皇家亲戚,对萧太后的玉,他该是熟的不能再熟。
消失经年之久的玉重现人间,他最该做的,便是第一个禀报皇上。
然而,他没有。
我嘴角露出笑,这么大的事,如果宫里知道了,定然传的风雨满城。但现在宫里宫外,风平浪静,只证明篱清墨,决定压下此事了……
易园那么个地方,龌龊,肮脏,数之不尽。之所以还没有天下大乱,只是掩藏的太好罢了。大夫人那本名册上,十年,十年来藏了三十位千金贵女,均无影无踪,行迹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