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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享撇撇嘴:“录公公,有我陪着您呢!放心,我那里有上好的棍疮药,包你擦了以后身上不见一点疤痕。”
小录子掩面继续哀嚎。
。。。。。。
皇甫瑾瑜回到宫中,当真认认真真练字看书直到深夜,然后又去太庙跪了两个时辰。
其实对于惩罚不惩罚来说,他并非很在意,只图了一个静心而已。
跪在太庙中,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他想了很久。
他想理清这段烦扰在心底的情感。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某一个人,当初年幼的时候在市集上听过戏,登基以后虽然出宫不易,但皇家藏书楼有各种各样的书籍话本,近两年也看了不少。
但是对于“情”之一字,依然是懵懵懂懂,身边的男人除了小太监,其余的也都是光棍一条,根本没有人来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心动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皇甫瑾瑜默默呼出一口气,心中却有几分沉重。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有个人跟他聊聊天,说说心事。不管是否能给他出个主意,哪怕,只是单纯的听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背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甫瑾瑜心中正诧异这个时辰谁又会来到这里,他不是早就交待了跟在身边的太监,没有自己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吗?
脚步声停在身后一丈处就静止了下来,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气氛一刹那的凝结,皇甫瑾瑜没有回头,但是忽然就知道了身后那个人究竟是谁。
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手掌心中也沁满了汗水。他想回头,却又有几分忐忑。
过了半晌,反倒是那人缓缓开口:“夜深了,回去吧。”
皇甫瑾瑜在听到他开口的第一个字时,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几分。
他并没有站起来,只低声说道:“朕自幼不得父皇喜爱,母妃日日忙于算计也无暇理会朕,虽然锦衣玉食,身份贵重,但其实甚至比不上民间那些虽然贫困,但却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十岁没了母妃,十四岁父皇也离朕而去,偌大的江山社稷交到朕的手上,外有流匪暴民,内有皇叔野心想要篡位。说真的,在刚登基的那一年,朕没有几日是能睡的安枕的。”
他望着面前暮珝帝的灵牌,淡声说道:“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朕唯一的亲人。朕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你陪着朕;朕做错了事情,你会教导朕;在朕最危险的时候,是你用温暖的双手,救朕于危难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深深望着身后不远处那个静默而立的人,轻声说道:“沈殊,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朕最亲的亲人。朕知道今日不该去那个地方,但是这几日,朕心里很彷徨,宫里住了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可是朕一个都不喜欢,连一点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所以,才想去那个地方试试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的是男人。”
“结果呢?”沈殊淡淡问道。
皇甫瑾瑜嘴唇微微抖了一下,“试出来了。”
“你喜欢的是男人?”沈殊眸色幽深,微弯了唇角,声音却冷了下来。
皇甫瑾瑜苦涩的笑了笑,低下头说道:“正确的说,朕喜欢上的那个人,无关男女。”
沈殊静静望了他片刻,漠然开口道:“一国之君,不能太在意个人喜好,他要放眼于天下黎民苍生,而不是专注于自己的儿女私情,更不要说,只单纯的喜欢某人,却连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皇甫瑾瑜急声说道:“朕只是想单纯的喜欢他,哪怕只是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沈殊声音淡漠而疏离:“皇上,在这个世间,没有谁能够陪着谁,一辈子。”
皇甫瑾瑜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你。。。。。。”
沈殊淡声说道:“皇上,我终有一日,也会离开这座皇宫,离开朝堂。这里,本不属于我。”
皇甫瑾瑜怔了半晌,方才想起来,当初父皇去世前,几乎算是半强迫半请求,才让沈殊留下来,做了这个丞相。
他,本不愿意的。
第38章 沈殊的心思
沈殊见皇甫瑾瑜一脸伤心怔忡的的模样,忽然心中也觉的有些不忍,微叹一声说道:“皇上,很晚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早些回寝宫歇息吧。”
皇甫瑾瑜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迈步朝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在宫中寂静的长街上,随侍的宫人远远坠在后面,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想必是因为夜风清冷,吹在脸上令皇甫瑾瑜清醒了几分,刚才在太庙中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他故意让自己的脚步顿了顿,让身后的沈殊与自己距离的近一些,轻笑的问道:“沈相怎么这会进宫了?”
宫门早在戌时就会下钥,这会都近子时了,他又如何会进宫?
沈殊静静说道:“我有出入禁宫的腰牌。”
皇甫瑾瑜才想起来,沈殊曾经身为国舅之尊,当初沈后在的时候,沈殊就可以随意在任何时间进出皇宫了。
两人默然而行,皇甫瑾瑜很享受两人如此并肩而行的感觉,连刚才想问沈殊为何在这个时辰进宫都忘记再问。
沈殊跟在皇甫瑾瑜身后一步以外,他注视着身前的少年,轻轻抿了一下唇。
两人认识五年了,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少年的蜕变。
他从一个青涩毛躁的孩子,成长为一个风华正茂、睿智果毅的君王。
他付出了多少,沈殊是看在眼里的。
短短的两年内,瑾瑜他不断拨冗出新,大力提拔新人,为朝堂注入新鲜的血液,努力的使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强劲。
他做的很好,即便仍有很多地方略显稚嫩,但是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精英能臣,想必再过几年,在他的治理下,会更加繁荣安定了吧?
沈殊将双手拢在袖口,指尖冰冷到几乎没有了知觉。
刚才瑾瑜说的那番话,其实他是听懂的。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瑾瑜竟然对自己有了这样的感觉。
沈殊微微扯了扯唇,不是不感动的,自己深夜进宫,不也是听到安排在皇甫瑾瑜身边的暗卫传来消息,他当真深更半夜的,在太庙跪了两个多时辰依然不起来,才会匆匆进宫的吗?
只不过,既然瑾瑜对自己有了这样的心思后,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吧!
省的再留给他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期望。
沈殊勾了勾唇角,眸色冰冷。
自己和这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自己根本不会喜欢眼前这少年啊!
更何况,按辈分,自己可是他的“小舅舅”呢!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就以目前自己的身份来言,他难道还真的想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真是可笑!
更何况。。。。。。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唯一的亲人,姐姐沈璇,可是被他那位好母亲,陈贵妃害死的,即便如今逝者已矣,可是自己又怎能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即使再退一万步来讲,自己什么都不考虑,自己的身子状况,也不容许自己再在京城多驻留下去了。
红尘上个月从宗门赶回来了一次,说晚灯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一身功力在几位长老的合力救治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估计再用不了半年,就能回来。
可是他在为自己把脉的时候,一张脸几乎已经黑沉犹如锅底一般。
真的这么糟糕了吗?
沈殊轻呼出一口气,如今已是三月份,最难熬的几个月终于又熬过去了。
但是红尘却说,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今年十月之前,一定要回宗门治疗,否则药石罔效。
虽然一向与红尘打打闹闹,玩笑不羁,可是他的话,自己是信的。或许,真的该结束这里的一切了。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沈殊轻牵唇角。
姐姐姐夫,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也基本做得差不多了,国家与自己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一些,我还不想死呐!
想必是轻笑出声,走在他身前的皇甫瑾瑜微微诧异转身:“沈相因何发笑?”
沈殊滞了滞,难得一见的语塞。
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崇德殿跟前,便岔开话题说道:“皇上,早些安歇,臣先告退了。”
他本来想转身离去,忽然顿了顿身子,轻声说道:“下月初九,是皇上的千秋节,微臣一定会送皇上一件寿礼的,或者,皇上想要什么,尽可以提出来。”
既然两人也算相交一场,半年内自己也会离去,不如留下一样什么,也算是个念想吧。
皇甫瑾瑜眼中顿时发出炙热的光芒:“当真?”
沈殊露出今夜第一个清朗的笑容,“自然。”
皇甫瑾瑜心跳忽然加快起来,他想了又想,一时竟然决定不下来该跟沈殊要一样什么东西才好。
沈殊含笑说道:“不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