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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与阿珩也只是同房而卧了几日,二人感情竟升至这般好?”
陆九并未急着回他,抬手将葱白的五指置于颊后,稍微一动,一张精致无缺的面皮便被轻巧揭下,露出他原先那副极好的面容,细长的桃花眼交剪着月光灵和,水潋潋得很是动人。
他与云深对面而立,一位青衣修雅若竹,一位白衫温芳如荷,薄浅夜凉,清寒月色里,竟叫我品出了一点暖调的暧昧。
我看陆九突然撕下面皮,想他大概是为云深所察,不必要再装扮下去,未几却听他道:
“方才本阁主容颜朴素,在相爷前头以绿叶作衬,遂不愿过于高调。现下重回原貌,有些话我知不当讲,可还是想说出来,”他长眸弯弯:“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就这几日看来,本阁主与夫人是有几世的缘分还不止了。”
云深清幽一笑如明月松间清泉石上:“九爷说笑了,就九爷的说法来看,那我与阿珩间的缘分便是高之你百倍千倍,阁主可以考虑易成云某的模样来说这些,可能还更有底气些。”
陆九此人当真口不择言,只听他不甘示弱道:“缘分再多,不还是被旁人睡了。”
云深言笑自若,风雅流芳:“那我方可再睡回去,不过九爷以后怕是再没机会了。”
陆九神态不变:“多少事从来急。以后太久太远,本阁主只争眼下光阴,昙花一现惊艳就好,况,相爷可以问问夫人,你与她已成亲多时,在某些事物上,夫人还是较为赏识我这个只与她待了几日的噢~”
话毕,他视线落到我身上,别有意味地挑了挑眉。
云深闻言,也瞥我一眼,一双眼月华依旧温润无辜,却叫我凭空生出满体冰寒,而后他道:
“慢品方知茶好,细酌方识酒酣,于我看来,昙花花开愈好,颓败愈快,只叫人得一时之赏心悦目,怎能敌一世之切磋琢磨呢?”
我缩在一边阴处,只觉夜露打在睫上,甚至清冷,心头也愈发不是滋味。
……为何,这是为何,我只想做淡定围观的局外之人,却不想会成为他二人之间发泄相爱相恨的附属之物,如打太极般推来搡去,狼狈为奸,好不欢快……
狗男男啊……
陆九性子不若云深一般平和,外加不比他多年淫浸官场朝堂所练得的好口舌,陆九似乎不愿再多做纠缠,不耐烦将几个字铿锵驳了回去:
“反正夫人亲口所言我的好,我们只认证据,不多费唇舌。”
云深略占上风,却未如我所料一般露出满意之色,只斜目望了我一眼,瞳眸漆黑,敛着些锋芒暗涌,不比平日明和如春。好在他也不再纠葛此事,只问我,有些斥意:
“你早些时候醒了,为何不遣人来告诉我?不单如此,你身子还未大好,夜半寒凉,九爷性情率直不自知也罢,你也算是懂事,竟也随着他出来胡闹。”
这算是家训……?可我深觉得自己下一刻所欲要说的话可能还会将其演为家暴,我直直看向云深,问出这个压抑我好几日的问题,无关他方才所言的一词一句,但于之我,却有山石千斤重:
“隽之,你当真不知我晕倒之由……是因中毒?”
云深无任何异色,坦荡磊落,他答我道:“中毒一事我是知晓的。”
陆九站在一旁,鼻孔里出奇,轻飘飘哼了声:“我就知道。”
我接着问:“此外,陆九易容成尼姑样子来到府上,你其实也是一早就认出来了?”
“的确如此。”
“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他语气不温不火,如平日聊天一般平常和宜:
“阿珩,我并不想有所隐瞒,你此刻问我的这些问题,倘若你五日前醒来问我,我也会如当下一般,从容且乐意的一一答你。可惜你终归不信我,更愿去依赖一名外人。”
云深的一番话叫我如鲠在喉,竟不知该如何去正确且得体地回应他。
早年遭遇叫我性情寡淡,待人处事均避亲疏远,心中更是极少有能够相信之人,其实云深说得也不全对,我虽不信他,却也不过度信任陆九——就包括今日同陆九一道夜出探究,我也携了一支小匕藏于腰间。
在我心里,对自己的保护比什么都重要。
云深眼眸剔亮,不知是白衣使然,还是别的缘由,他在满庭清昼里如玉山将崩。
他紧紧盯了我片刻,而后月白皎皎,黯淡一笑,不知为何给我一种怒极反笑的怅然与无奈之意,他道:
“今夜我出现在此处,与你们,”他意识到不对,顿了声,改了词:“与你和陆阁主的目的是一模一样的。”
“阿珩,你可愿信我一次?”
云深这一席话音刚落下,一阵蹬蹬作响的急促脚步朝这边挨近,到来的是一位巡夜的下人,他险些有些缓不住地停在我们跟前,弯身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道:
“相……相爷……西苑云鹤堂走水了!”
我下意识朝着相府西苑方向看去,果真有半边火光,滚滚浓烟。
较之那小厮的热锅蚂蚁,云深倒显得有条不紊风轻云淡,他问:“有人在里头吗?”
那下人道:“平日那边出入的人就少。今天应是更没有人,福伯已经组织了不少人去打井水,火势已下去不少。”
云深又问:“可曾惊扰了老爷老夫人?”
小厮道:“老爷醒了正在那边笑呵呵看着,老夫人还在房内睡觉,不曾被惊醒。”
他说完面上有些尬色,急匆匆扫了我们这一圈,最终目光停在我身上,“啊,夫人原来已经醒了?”
我答道:“是的。”
其间我下意识朝陆九看过去,他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师太样子,这速度……易容术当真是得心应手。
云深侧过脸来,半边脸如玉雕琢,他问道:“我去看看,阿珩和师太要一同前去吗?”
陆九回他:“看看也无妨。”
我也点点头,云深随即脱下罩衫披在我肩头,他俯首替我将襟内的长发揽到背后的时候,在我耳畔轻道,声音吹进夜风,缓慢而清晰:
“阿珩,你是商人,也该明白从商之道。其一便是,商道随政道,我在朝堂为官,也算是小有政治之基。我不知你是否心有芥蒂,但于我看来,你依赖我并不会有错。”
他这般说着,边极其自然地握住我手,牵着我跟上那小厮。
我忍不住斜过眼去打量他,云深这个人,有时琢磨觉得他人如其名,心思深沉,深不见底,叫人抓不到摸不透;有时却又似清风水流,剔透见底,就比如现在。
××××
我们仨人一行愈发临近云鹤堂,四周气息愈发燥热,物品的焦味冲进鼻腔,眼也被黑烟刺得有些睁不开,直到到事发之处,我还维持着半眯,眼前云鹤堂的火势已然退去,仍有下人匆匆碌碌,秩序井然地提着木桶浇火,大堂门上牌匾已被大火熏得焦黑,“云鹤”二字很是难认。
云老爷叉腰立于来回奔走的下人之间,似乎比他儿子还要镇定。
他瞅见我们,抚掌慢悠悠踱过来,与他一并站着的福伯也跟在其后,等到我们跟前,云老爷未提走水之事,只对我道:
“儿媳醒啦,”他挑起白须笑眯眯道:“看来此火烧得好烧的妙呐。”
陆九在一旁道:“云老爷这话说得,贫尼真是不能理解,头一回见人家中走水还如此开怀不忧的。”
云老爷的乐观态度真叫人惊奇,他回道:“师太,这你可就不懂了,府上虽起火,火势不大,烧的也不是常日起居之所,未有一人伤亡。更何况,近来府上异闻颇多,素来听闻鬼物惧火,这一把火烧的倒是痛快,怕是那些恶鬼邪灵都被惊得转移去了别处。你看,我家好儿媳这不醒来了吗?遂,此刻应当豁然庆幸才是,哪能悲哀惆怅呢。”
云深这时才松了我手腕,遥遥看了那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云鹤堂,问他:
“失火缘由是否已经知晓?”
云老爷拈了下长须,答他:“我未在意此事,你得去问问福伯,他是知晓的。”
福伯微微颔首,道起话来有条不紊字字清楚:
“因明日为中元时节,府内浣衣房的韩嫂惦念已经仙逝的老太君,特意来此处为老太君烧纸,未等烧完便离去了。今夜风大,怕是将火星吹上了房上的木质物什,天干物燥,从而酿成火灾。”
云深略一思忖:“韩嫂她人现在何处?”
福伯道:“知是自己犯错,跪在大堂一动不动,只言甘愿受罚。”
云深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罢了,此事恐也是她无心之失,罚她三月月俸即可,切莫过度追究。”
陆九笑言:“相爷真是宅心仁厚。”
我不禁好奇问:“韩嫂是何人?”
云相抿唇一笑,不厌其烦耐心解释:“韩嫂曾为相府的当家丫鬟。当初奶奶在世时,她一直尽心侍候,就如对待自己亲母一般。后,奶奶病故,她便不愿再为上等丫鬟,自辞去浣衣房洗衣,每逢清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