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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笑骂:“那撑船的有你池酿舅舅就是,你凑什么热闹。来,娘亲给你擦擦。”
小娃儿果真听话地丢下他一人般高的短竹竿,撅着屁股蹲在了锦瑟面前。
“小花猫。”锦瑟一笑,细致地给他擦了嘴边的糖水和脸上水渍,然后从身后奇迹般地掏出几盏莲花灯让萧肃来看,“今日是三月初四,花神祭刚过,许多人都会在这湖里放花灯,祈求以后能够合合满满。肃儿如果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写在上面,晚上的时候,娘亲陪你一起放花灯,好不好?”
“那可不可以要很多很多糖人糖葫芦?”
“自然。”锦瑟低低一笑,起身临风立于舟头。
小娃儿仰头看向她,点点头,也学她的样子立于她身侧,赞道:“娘亲之姿,比那宫中最好看的安柔姑姑也好上百倍。”
“安柔?”锦瑟喃喃一念,敛下眉眼,奇道:“这名字甚是耳熟。”
转念一想,她又鄙夷道:“不过倒也不奇怪,这名字,忒俗。”
似乎心中便是十分不喜这个名字。
池酿哈哈一笑,对锦瑟道:“我倒是觉得甚好!闻此名便知其人窈窕身影,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妙不可言。”
锦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喝道:“艄公,再撑快些,今日没吃饭不成?”
池酿见她面有绯色一扫以往的病弱之态,心中大悦,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手下却不停,果真撑的快了许多。
这时,不远处传来铮铮的琴音,接着悠悠的女声也随之缓缓响起。
牡丹花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
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
一面发娇嗔,碎挪花打人。
……
萧肃拔了拔锦瑟的衣裙,问道:“娘亲,这是谁人在唱歌?”
锦瑟听罢,摇了摇头,笑叹一声,“想来是昨日相识的公子小姐,今日来着湖里游湖观景。”
身后池酿立刻接道:“姑娘之音,胜之百倍。可愿为池酿唱一曲?”
“我心中既无檀郎,身边又无夫君,与你来唱,徒费口水。”锦瑟啧啧摇头,道:“倒不如你将你的萧给我,我与你和肃儿吹一曲。”
“那吹《越人歌》如何?”
锦瑟点点头道:“那也倒是应景。”随即接过池酿递来的白玉萧,放于唇边缓缓吹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箫声起时舒缓清丽,悠悠荡开,惆怅失落中带着缱绻的期盼,奏到一半箫音渐渐低去,呜咽难明,直至无声,让人觉得就此罢了。可转瞬间,那箫声又顿时掠起,不再轻卷柔婉,而是带着一腔不忿,如万马奔腾伐伐而至,竟然比之前更加震人心魄。
一时间,箫声盖过了四周一切喧闹,冲入云霄,久久不散。
女子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姿容丽而不妖,艳而不媚,眼波暗转间,竟让人不敢直视。春风微醺间,拂起她一身雪纱,不染纤尘,美好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阳光在她身上晕开淡淡的橘色,柔和干净。
“妙绝,妙绝,这痴怨柔婉的《越人歌》竟也能奏出如此情致。”池酿目光晶亮地看着锦瑟,叹道:“姑娘胸中经纬,堪比男儿,奏不得这靡靡之音。”
锦瑟缓缓放下白玉萧,幽幽一笑,道:“胸中有沟壑,方能纳百川。如此,便也容得下你们自作主张。我只怕东西没拿到,却惹来一身麻烦。”
她目光所及,那处舟上站着的正是一身紫袍玉带的王夙。
“美人叔叔。”小娃儿本就一番心思在锦瑟身上,现在沿着她的视线瞧去也看到了王夙,立刻兴奋地挥舞着短手朝他打招呼。
锦瑟微微沉声,道:“把船靠过去。”
池酿一撑竹竿,小舟迅速荡开,朝王夙那边掠去。
待两舟相触,小娃儿立刻要踏过舟去。
锦瑟一惊,扶住他不稳的身子,轻斥道:“怎可如此不小心,落下水去,可想要淹死?”
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朝她们伸了过来。
男子温润的话响起,清朗干净。
“我来。”
原是王夙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舟头上,正含笑注视着她俩。
王夙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现在又一副笑意盈盈故作风雅的样子,真真要让人勾了魂去。
锦瑟心中一震,迅速将小娃儿塞到他手中,退后一步,道:“丞相以后还是莫要如此对锦瑟笑罢。”
王夙清越的笑声响起,将萧肃抱在怀中,挑眉道:“为何?”
广袖一拂,锦瑟看向王夙,笑道:“丞相可知,锦瑟素有寡人之疾,又是做象姑馆的营生,你如今这般风雅之姿,令锦瑟看了心如蚁爬,莫不是想让我将你抢了去?”
王夙哈哈一笑,道:“城中皆传,世间无人堪得无忧锦瑟一顾。不知今日见了王夙,可否令卿卿心悦?”
他自称王夙,那显然不想在锦瑟面前摆丞相的架子。
锦瑟敛眉轻笑,叹道:“美则美矣,可惜太盛。锦瑟要的男子,必定宜室宜家,掳了你,恐怕明日便有人要拆了我这无忧城。”
“卿卿之色,宛若轻云出岫,便是惊鸿照影之姿,亦不过如此。既然你不愿抢了子恒,那让子恒抢了你去做我妇人,可好?”
锦瑟不意他会讲出如此疯言,呆了一呆,道:“锦瑟一生夙愿,便是坐拥三千美男,尝遍万般颜色。若做了你的妇人,岂非抱憾终身?或者,郎君愿意与他人共享锦瑟之容?”
王夙扬唇,眼神定定地看着锦瑟,坚定道:“王夙必定让卿卿甘愿为我妇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锦瑟缓缓盘坐于舟头,拂拂衣袖,取来一把焦尾琴,指尖轻勾淡抹。
一串清音顿起,她低头垂目,一笑,“那不妨试试。”
手下动作丝毫不停,她又扬高几声,道:“肃儿你代为照料,酉时前送来无忧城便可。池酿,我们走。”
王夙之美艳,是牡丹的雍容华美;锦瑟之美艳,是牡丹的清华高雅。
池酿暗暗一叹,竹竿一撑到底,轻舟瞬间掠出十几米。
待到小舟出了王夙的视线,锦瑟手中的琴音乍歇。她一只手按住依旧鸣响的琴弦,一手捂住胸口,连咳数声,嘴角亦泅出殷殷血迹。
池酿惊觉不对,扔下竹竿,迅速过去扶住她,紧张道:“如何?”
锦瑟微微摇头,却发现头痛欲裂,只能咬牙艰难道:“还好。”
池酿将她扶起,却发现那张焦尾琴上尽是斑斑血滴,必定不是刚刚才滴上去的。那时她垂首抚琴,便是想要掩饰这咳血一事吧。她却生生忍着咳,让舟行至此处,才敢出声。
“阿锦。”一时情急,池酿唤出了锦瑟的闺名,声音微微颤抖,“我们立刻回去,莫怕,莫怕。”
是她怕,还是他怕?
“唔。”
锦瑟却也问不出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轻轻倒入他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午挂点滴,更晚了。抱歉O(∩_∩)O哈!明天待续!多多支持呦!
、弦断无人和
楼外,红杏盛如荼,艳如火。
却被无情的折了大半,花瓣零落一地,泱泱荡开。
“小四,够了,我说够了。”渺音上去制止,一把扯住紫陌还欲探出的手,怒道:“给我停下。”
紫陌怀中的花枝被他猛力一扯,散落了一地。
他赤红着眼,瞳孔却无半点星芒,缓缓垂下手臂,颓然地喃喃道:“不是说,这香雪红杏可以抑制她病发么?为什么她还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寻遍祁连整个雪域,千辛万苦地将它们移栽过来,请最好的花匠来照料它们,为什么还是一点效用都没有!渺音哥哥,阿锦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昔日与慧智大师礼佛,常与我们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些年来,她求的不过是我们能看开些。”
“看开?”紫陌嗤嗤一笑,甩开他的手,怒道:“我怎能看开。是,平日里她最为宠我,即便是我胡天胡地,她也由着我。可是,我不是没心没肺,我也知道疼,她病了,我便与她一起病。她若要死了,我便也随她……”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清脆响亮,堪堪将紫陌掀倒在地。
竹意不知何时已经从房中出来,现在正狠狠地盯着被他掀到地上的紫陌。
“胡闹。这种话你再敢说一次,我立刻就打死你。”
渺音一惊,立刻跑过去扶起紫陌,紧张道:“小四,没事吧。”说着,他又看向竹意,眉峰微拧,“小四不过是一时情急,你又何必与他当真。”
“我只是打醒他。他堂堂一介男儿,如此轻言生死,活着又有何用。他日被别人欺凌,我做哥哥的何不现在就打死他,省得以后见了心痛。”
紫陌拂开扶他的渺音,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