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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她无限想念家中的爹爹、牵挂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媃;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忍受从此与殷峤再不相见。这去与留,成了折磨梓婼的问题!
马车上,梓婼禁不住偷睨了几眼闭目不语的殷峤。
身为长女的梓婼,虽然从小失去了娘亲,但“长女为母”的责任,令她将妹妹梓媃照顾得无微不至,且帮助爹爹将杨府大大小小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甚至丝绸庄与桑园,也被她经营的有声有色。
然而,当“青雀舫”泊靠于长安的渡头时,梓婼感觉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缺乏面对未知事物的勇气。她不断地暗自深深吸气,想给自己打气,却不断的有个声音在她脑中回响,嘲讽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跟随殷峤来到长安,又不清不楚的随他前往郧国公府。这算什么?梓婼畏惧的想甩开那个令她尴尬的声音,却无奈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逃避不是办法!
心烦意乱的梓婼轻挑车帘,从缝隙间向外张去,规模宏大,规划严整,布局合理,热闹非凡的长安城,令出生在江南湖州的梓婼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西京长安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周围达七十多里。全城呈长方形,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个部分。宫城是宫殿区,皇城是中央官署所在地。外郭城平面长方形,占地广阔,每面有三座城门,除南面正门明德门为五个门道外,其余皆为三个门道,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坊,遍布寺院、府第和民宅;还有两个市——东市和西市,各占两坊之地,集中了长安城的主要商业。西市长、宽各约二里,市内有两条南北和东西大街,宽度都在十五米左右,相交成“井”字形。东市的构造亦是如此。东市有二百二十个行业,邸(货栈)、肆(店铺)鳞次栉比,“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的繁荣不亚于东市,许多西域胡商及波斯、大食等外国商人都聚居在这里。
长安城内有四条沟渠提供生活和环境用水。城东南角有一座人工园林——芙蓉园,园中有曲江池。
早已听闻西京长安的宏大、繁华,如今亲临其境,使梓婼一时间忘却了心中的烦闷。透过车帘缝隙,她如水般的杏目一眨不眨的盯向所经过的屋舍,署宅,集市……
车内坐于对面的殷峤半眯着星眸,见梓婼出神的望向车外,唇边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线。
殷峤并非未曾察觉梓婼先前紧蹙月眉的不安神情,他只当她忧心于家信是否安全送达,忽略了梓婼的内心正承受着痛苦抉择的煎熬。
梓婼未曾想到,早在汴州送信时,殷峤便已为她做好了选择——他在梓婼的信中塞进了一封他亲手书写的求亲信,向梓婼的爹爹言简意骇的表明了他的身份以及他要迎娶梓婼的心意。
身为郧国公的殷峤认为他不计较梓婼婢子的卑微身份,给她一个郧国公夫人的正室名分,她便会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被冠以郧国公夫人的称号对身为奴婢的她来说,想必连作梦都不曾梦到过吧!她会为此而欣喜若狂到何种程度?殷峤强压住这个令他兴奋的念头,一心盼望着早日到达长安,趁八月十五,宫中大宴之时,将这个喜讯公布于众,不管其他人如何惊讶,他只想给梓婼一个天大的惊喜!
马车颠簸至一处气势庄严宏伟的府宅前停了下来。宽大的宅门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提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郧国公府。
下了马车,身为大家闺秀的梓婼再次被眼前气魄宏伟、严整又开朗的宅院深深震撼住。
紧随其后的马车上下来的是肥胖的孙大娘和微笑颔首的小兰。
“爷,您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下人在门前迎接殷峤。
“嗯,回来了!”殷峤略微点了点头,“殷傈,家中一切安好?”
“回爷,好着呢!”中年男子躬着背,又道:“前几日,表姨娘差人送信,说八月十五中秋要来长安小住,婉晴小姐……”
殷峤蹙眉打断了中年男子,“先不说这个!”话落,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柔声道:“云裳,他是府宅的管家,叫殷傈,日后你有何需要,找他便是。”
梓婼正支着耳朵听那中年男子说什么表姨娘要来小住,还有那个什么婉晴小姐,婉晴小姐是谁?她和殷峤是什么关系?梓婼不由的想起那把轻罗纨扇上殷峤所题的诗句……欲询向孙大娘和小兰时,突见殷峤回头,顿时心虚的垂下了头。
殷峤瞄了一眼低头垂目的梓婼,忍住唇边的笑意,对中年男子说道,“殷傈,这位是云裳姑娘,她是我的……”话到此处略顿了一下,再次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随即接道:“她是我的尊客,不得怠慢!”
梓婼面上早已红霞满天,踌躇地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向中年男子招呼道,“有劳殷管家照顾。”
殷傈自打出来迎接殷峤时便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位聘婷秀雅、娥娜翩跹,宛如天仙的女子。
听闻殷峤的话音,一向不近女色的“冷面爵爷”面对她时竟是柔声细语,关怀备至。又见孙大娘不着痕迹的朝他略微点头,便知这个女子不容小觑。
向来极有眼色的殷傈立即对梓婼俯首道,“云裳姑娘言重了,岂敢承言‘照顾’二字,此乃奴才的份内之事。”
梓婼的面色更红,看出她的不自在,殷峤指了指身后士卒们卸下的大箱子说,“殷傈,这些是要送入宫中的采办之物,待会命人放于库房之内。另外,我之前差张军、王顺先行回府交待的事,办妥了吗?”
“回爷,奴才已命人将东厢房旁边那间空室打扫干净了。”
东院只有殷峤住于东厢内,旁边那间空室由于连着东院的花园,除了殷峤平日赏花抚琴会在那里,大多时间,都是关闭的。若有宾客来访暂住,亦均被安排住于客房,即便是表姨娘和婉晴小姐来府,也只住于西厢房。
先前张军、王顺前来传话时,殷傈已然从他二人脸上揣测出些许端倪,那屋子必是给爷重视的人预备的。
此时看来,那间屋子便是给眼前的这位云裳姑娘住了。
果然,殷峤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兰,日后由你在云裳姑娘身边服侍。”
小兰听闻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孙大娘,然后又转向欲言又止的梓婼,方明白过来,立即无比雀跃的回道:“是,奴婢必定尽心服侍云裳姐姐。”
殷峤向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殷傈带着孙大娘、小兰及其他下人行礼退去。
众人退去后,殷峤才转向梓婼,“走,我带你到‘闲时阁’看看。”
“闲时阁?”正不知所措的梓婼好奇的重复道。
“对!你暂时住在那里。”
殷峤的柔声回复令梓婼一瞬间莫名不已,他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
不容梓婼多想,殷峤已迈步向前,梓婼紧忙跟随他步入府宅。
不愧是郧国公府,府内房屋敦实高大,屋顶坡度平缓、出檐深远,绿色琉璃瓦顶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烂夺目、栩栩生辉。斗拱尺度比例较大,木质柱子粗壮,板门、直棂窗华美而不纤巧,给人以庄重,大方的印象。
经过一处幽静宜人的园子,殷峤在一间题名为“闲时阁”的小楼前驻足。
梓婼惊讶于“闲时阁”并非是一间屋子,而是一幢雕甍绣槛的二层楼阁。
“来,随我上去看看!”殷峤说时,伸出手欲拉迟疑的梓婼。
梓婼向旁一闪,躲开了殷峤伸出的手,嗔怪道,“仔细被人看见!”
殷峤笑着摇了摇头,收回手,转身推开了“闲时阁”底楼的门。
随着殷峤蹬上二楼,梓婼站在轩窗前环视着芳草池塘,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的绿阴庭院。
绢绢清流,从隐于树杪之间的重峦堆秀处泻于石隙之下,汇入了露荷凋绿扇的烟水池塘。俯而观之,但见青流泻玉,一座以白石为栏的尖顶小亭立于池边。真可谓,“荷塘烟罩小斋虚,景物皆宜入画图。”
“喜欢吗?”殷峤站在梓婼身侧,伸手揽住了她柔弱的肩臂,低声问道。
梓婼直觉一阵酥麻蹿上后颈,羞涩的扭了扭身子,拉开与殷峤的距离,闷声“嗯!”道。
殷峤再次莞尔,不由分说的由后面环抱住梓婼,梓婼红着脸想挣脱,却因他俯在她耳畔的一句柔声细语而愣怔住。
“这里,没有我的准许,外人不会来此。”
、第39章 闲时阁里,绿绮含意
作者有话要说:
梓婼没想到在“闲时阁”里居然也有一床极为出色的古琴,较冯兆卿那床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琴乃殷峤最为珍贵之物,几乎不曾视于人前,只有在他高兴或烦闷之时,才会到“闲时阁”抚拨一番。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梓婼本是爱琴之人,见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隐约猜测此琴乃是传说中的“绿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