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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凝视了他会儿,随后放下了茶杯,“醉儿……”话,却没有说下去。
“嗯?”蒙斯醉微笑问道。
永熙帝看了他半晌,最后却道:“最近佑儿都没怎么进宫?”
“嗯。”蒙斯醉点头,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失落,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天冷了,又下雪,昀儿的情况也好转了,我便让他不要进宫了,再者,恩儿还小,虽然身子比出声的时候好多了,但是总还是得小心些。”
“也是。”永熙帝道,“佑儿的身子也得多注意。”
“我每三日便让太医去一趟三皇子府。”蒙斯醉点头,“佑儿身边的人臣侍也叮嘱过,借着冬日胃口还好,便好好给他调养调养。”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前些日子佑儿提过了,说雪凝打算在带他会祖籍过年。”
永熙帝沉吟会儿:“大冬天了,等过了年开春了再去也不迟。”
“我也是这般想。”蒙斯醉也道,“佑儿身子还没养好,恩儿也还小,冬日出门总是不妥当。”
“佑儿如何说?”永熙帝问道。
蒙斯醉道:“我听他的语气还没定。”
永熙帝沉吟会儿,“朕找个时间和他说说。”
“这孩子心思重。”蒙斯醉苦笑道,“也都是我这个做父君的不好,没好好照顾他不说,还让他反过来担心。”
永熙帝凝视着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佑儿是个心善的孩子,必定会得到上天庇佑的。”
“希望如此。”蒙斯醉缓缓道。
沉默,又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永熙帝方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冬日天冷,你早些就寝吧,朕先走了。”说完,便起身欲离开。
“陛下!”蒙斯醉倏然起身,面色泛起了淡淡的焦虑。
永熙帝看着他,“嗯?”
“你……”蒙斯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方才继续:“还是不肯相信我?”
永熙帝蹙眉,“醉儿……”
“我知道这些日子……这些年我做了许多伤你心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那般……有时候我自己想起来我也觉得不认识自己……”蒙斯醉看着她,眼眸渐渐泛红,“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已经很容忍,很宽宏,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对我好,可是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行宫的那段时间,那晚的洞房合卺……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在行宫最后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幸福,比当日在云州还要幸福……那时候我们只有彼此,我不是豫贤贵君,而你也不是永熙帝……我们便像是寻常百姓一般过日子……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一回到宫中……甚至从你得到了大师病重的消息要回宫……我的美梦碎了,我的一切都像是崩塌了一般……我不敢去见你,甚至想方设法避开你,我知道我这般做是在将你我往绝路上逼,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醉儿……”
“你听我说!”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皇贵君回来了,我便更加的不相信我还能留住你,还能在你心中占上一丝地位……我为难皇贵君,便是想逼你……我无法了结我的痛苦,便想逼你给我一个了断……可是我却没想过你也是如此痛苦……皇贵君说的没错,我一直一直都是在以受害者的姿态胁迫你。”
“朕并没有怪你。”永熙帝上前一步,正视着他。
蒙斯醉笑了笑,却是凄然,“昀儿出事了……差一点没命……我想,这是上天的惩罚,也是上天的警示,阿涵,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让自己继续在这泥潭之中沉沦,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怕我自己无法爬上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永熙帝点头应道。
蒙斯醉猛然伸手抱着她,泪水,决堤而出。
永熙帝伸手缓缓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会好的。”
随着夜色渐深,风雪也便越大。
次日,皇宫便又被雪白覆盖。
朝和殿内
水墨笑虽然免了每日清早的请安,但是却仍是起的很早。
而方才醒来没多久,还未梳洗完毕,便从宫侍的口中得知了昨夜永熙帝宿在了流云殿的消息。
在闻言之后,挑了挑眉,自言自语:“还真的是想通呢?”
昨日还说着蒙氏一直没有留她过夜,昨晚上便留宿了?
若不是对自己的地盘有信心,水墨笑还怀疑自己身边有蒙斯醉的眼线了。
身边的宫侍见了主子这般样子,犹恐主子动怒似的,都将头低的很低。
水墨笑倒也没生气,虽然自己孤枕共眠,永熙帝却在别人那里风流快活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若是蒙斯醉真的愿意消停,那往后这后宫便平静多了。
他也不必日日担心着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如常地梳洗完毕,用过了早膳之后,便找来了章善,开始了继续忙着寿辰的事情。
……
这一日虽然下着雪,但是昨夜永熙帝宿在了流云殿一事却还是在后宫蔓延开来。
睦君得知了消息之后便知道自己是时候去流云殿了。
自从礼王出事之后,睦君除了前去交泰殿请罪之外,便留在了自己宫中足不出户,他也不是不想去蒙斯醉那边请罪,只是担心如蜀羽之所说的一般,去了反倒会让事情更糟糕。
而如今,永熙帝宿在了流云殿,便是说豫贤贵君又得宠了。
且礼王的伤势也渐渐好转。
睦君觉得这时候豫贤贵君便是还记恨也不会对他如何。
所以,在从库房亲自挑选了上好的补药之后,便领着宫侍出门了。
司予哲原本是想跟着去的,让礼王受伤她心里除了害怕之外也是有愧疚,只是却一直不敢去。
睦君没有同意,一是女儿的腿没有完全好,二是不愿意让女儿见到自己在蒙斯醉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此次前去是做好了被折辱的打算的。
司予哲无法,只好继续呆着抄写书籍。
今日的流云殿可以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多日,甚至多年一直弥漫着的阴郁在昨夜过后消失无踪。
而蒙斯醉今日的面色也似乎特别的好。
一大早送走了永熙帝之后,便去看女儿。
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恢复,司予昀坐起来已经是没问题了,脸色也比半个月前好了许多。
“今日感觉如何?”蒙斯醉坐在了床边,温和问道。
司予昀笑道:“好多了,再过几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着急什么!”蒙斯醉却蹙眉,“御医说你至少要躺一两个月。”
“儿臣的身子儿臣自己最清楚。”司予昀笑道:“的确已经好多了,哪里需要躺上两个月?”
蒙斯醉却正色道:“既然御医说两个月便两个月,身子是你的,但是最清楚的还是御医!你若是不想让父君担心便不要胡闹!”
“好。”司予昀无奈道,随后又犹豫道:“只是儿臣毕竟已经开府了,总是在后宫住着也不是回事,不如这般,父君你让儿臣回府静养?”
“昨夜我已经跟你母皇说过了,等御医允许你下床走动之后再让你回府。”蒙斯醉拒绝道,“再说了,你回府上也没有人可以照顾你。”
“府上那般多下人,哪里会没有人照顾?”司予昀失笑。
蒙斯醉道:“下人是下人,再好的下人也不必上身边的近身之人。”
司予昀笑容微敛,“儿臣还有一个初侍。”
“你那初侍是我给你选的,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蒙斯醉反驳,当日给女儿选初侍便只有一个标准,不会惹事。
虽然初侍绝育这一规矩很残忍,只是皇家的规矩他改变不了,只能减轻伤害。
那孩子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在宫中也是一辈子当宫侍,入礼王府,也算是得了一个安稳的归处。
虽入府为初侍是他自愿的,但也仅仅只是将自己当作了宫侍罢了,如何会真的懂得照顾妻主?
司予昀看着眼前的父亲,沉默半晌,幽幽开口:“父君……周氏……是儿臣错了。”
蒙斯醉听到了这话,却是一怔。
“当日儿臣知晓了舒君的事情……后来周家又出了那些事情……儿臣便一时气愤……跟周氏说了许多剜心的话……”司予昀面色渐渐苍白,“儿臣也不知道当时为何会那般……儿臣只是害怕……若是母皇迁怒周氏……若是母皇怀疑儿臣在背后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