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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嘴边泛起了淡淡的弧度,却不语,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贵王一直占据上风的很大原因便是她能够随意地操控她的情绪,可如今,她却失去了这个能力,因而,也似乎开始有些看不透司慕涵,“不,我错了,先前我说惜儿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如今,我该说是,惜儿在你心里的分量着实不轻,重到了让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杀了我吗?”司慕涵勾着嘴角笑道。
贵王嗤笑:“虽然你在湖边布下了重兵,但是湖中心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这足够时间让我取你的性命!”
“好。”司慕涵仍是轻松,“即便你真的能够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掉吗?”
“逃?”贵王讥诮不已,“你认为我到了这把年纪还会怕死吗?皇帝陛下,我早就活够了!”
“也是。”司慕涵的情绪还是不紧张,仿佛贵王所说的不过是一些再轻不过的话,“姨母比母皇多活了十几二十年,又怎么还会怕死呢?像姨母如今这般年纪,在民间便是死了也算是长寿了,而且,朕相信姨母早就想去跟苏惜之团聚了,只是……不知道姨母去了还能不能见到苏惜之呢?”
贵王冷笑:“怎么?还想用掘惜之的墓,让他挫骨扬灰来威胁我?”
“不能吗?”司慕涵淡笑反问。
贵王大笑两声,“看来皇帝陛下的消息还真的是不灵通!”
“姨母所说的不灵通可是说姨母早便预料到了朕会拿苏惜之来威胁你,所以早早的便安排人先一步将苏惜之的尸骨启出来转移到安全之处?”司慕涵面露嗤笑,“那姨母便这般肯定你所认为的安全之处便一定安全?”
贵王闻言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司慕涵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继续道:“昨夜朕接到了太女的奏报,说是泰陵之中苏惜之的墓给人偷偷掘了,姨母的确好本事,居然能够在泰陵掘墓而不被发觉,不过姨母似乎也忘了,京城是我的地方。”
贵王的面色开始僵硬,眼底的冰冷渐渐地爬上了面容。
“便在太女给朕的奏报到了之后不久,朕便又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密保,说是已经找到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人的落脚之处。”司慕涵继续道,“姨母还不知道吧?看来姨母的消息还是和朕一样不灵通。”
贵王倏然起身,“你做了什么?!”
“姨母不必紧张,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已经寻获了如今苏惜之所在之处吧了。”司慕涵笑着说道:“说起来姨母也真是够狠心的,苏惜之在泰陵待的好好的,初一十五,重大节日,生辰死忌都有专门祭祀,作为一个宫侍来说,苏惜之的待遇可谓是自太祖皇帝立朝以来第一,可姨母却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不让自己有所牵制,居然损毁了他的墓,彻底地惊扰了他的亡魂。”
“你——”
“姨母在民间多年,想必也听说过给亡人启尸骨规矩多多,若是一样没做全,那便会让亡人不宁,如今姨母别说是做漏了一样,而是什么规矩都没有便这般将苏惜之的尸骨给掘了,而掘了之后不但没有立即重新下葬,反而是偷偷藏起来,不知道苏惜之现在投胎了没有?若是投胎了,或许不会受影响,可若是还未投胎,那下场恐怕便不太好看,以苏惜之对姨母的感情,定然还在一直等着姨母,可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姨母居然会这般对待他!”
司慕涵继续缓缓说着,声音不重,但是这些话对于贵王来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重似的,狠狠地砸向她的心,“再者,当年苏惜之之所以在先帝的陵前自尽,而且遗言说想葬在先帝身边,除了感激先帝多年的庇护之外,恐怕也是为了死后考虑,姨母你想啊,圣祖皇帝若是知晓姨母您为了苏惜之而做的这些事情,岂会放过苏惜之?苏惜之恐怕也是担心死后还得受圣祖皇帝的控制,所以方才一直追随着先帝寻求庇护,可如今你已经将他带出了泰陵,先帝便不能在继续庇护他了,不知道如今圣祖皇帝找到了他没有?
对了,还有圣祖凤后,姨母可是圣祖凤后最疼爱的女儿,可是却被一个苏惜之给毁了,即便圣祖皇帝不和苏惜之计较,那圣祖凤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嗯,圣祖凤后会如何称职苏惜之呢?让他将地府的千万种刑罚都受一遍,还是……朕觉得圣祖凤后会继续让苏惜之伺候圣祖皇帝,姨母你想想啊,苏惜之最痛苦的事情不就是他被迫委身于圣祖皇帝一事吗?那让他永远痛不欲生的便是继续让他伺候圣祖皇帝,听闻圣祖皇帝在晚年已经很少宠幸后宫君侍,即便是圣祖凤后也甚少侍寝,说起来苏惜之便是最后一个伺候圣祖皇帝之人,想来圣祖皇帝对于自己生前最后一个男子死后继续伺候自己也不会反对,这样即便姨母死了之后再见到苏惜之,恐怕也只能尊称他一声父君了,不过至少这样,姨母还能够见到他,可若是苏惜之的尸骨被毁了,那苏惜之恐怕便要魂飞魄散了。”
“司慕涵——”贵王厉喝一声,随后,猛然用力掀了桌子。
美酒佳肴随着被掀翻了的桌子而散落在了铺着名贵地毯的地上。
司慕涵在苏贵掀桌子的前一刻已然起身,避了开来,嘴边的讥笑始终挂着。
而贵王在掀了桌子之后仍旧未曾满足,随即便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扑司慕涵。
司慕涵没有闪躲,而是目光冷凝地盯着她。
匕首在离司慕涵咽喉还有一寸之处停了下来。
贵王面容狰狞,眼球正被血色充斥着。
司慕涵面色冷凝,眼眸沉怒威严。
对峙,开始。
而在这时候,在岸边,苏惜之终于赶到了,在马车停了下来之后,他便第一个跳下了马车,然后四处寻找和司慕涵的踪影,可都一无所获。
这时候的岸上已经被云州州府又重新清场了,不相干的百姓都被驱走,而其他隐秘的埋伏也都到了明处。
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
冷雾跟着下了马车,“皇贵君……”
苏念惜看见了云州州府,当即冲了过去,“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云州州府见了苏念惜的到来整颗心都绷的紧紧的,连喘口气都觉得艰难,“皇贵君,你……”
“她在哪里!?”苏念惜根本便无法冷静地听完云州州府一句话。
冷雾见状只得上前,“皇贵君,你先冷静下来,先听听曾大人说什么。”
“我……”苏念惜咬了咬牙,紧紧盯着云州州府,“你说!说!”
云州州府吸了口气,随即便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苏念惜听了,顿时遍体生寒。
她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你知不知道她会杀了你的,她真的会杀了你的!
为什么你要这般傻?
若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只想看着你好好的,难道连最后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涵涵,你为什么这样傻!?
冷雾也是满脸的惊惧,“你怎么让陛下一个人去!?”
“臣也极力阻止,可是陛下……”
“不!”
不等云州州府说完,苏念惜便惊呼一声,随即便往湖边跑去。
他不能让她有事,不可以,不可以!
冷雾见状当即上前,“皇贵君你做什么?!”
“让开,让我过去!”苏念惜满脸的癫狂,“她会伤害她的,她不会放过她的!”
“皇贵君……”
“你让开!”苏念惜挥着手中的刀。
“奴侍……”
刀再一次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求你,求你让开!”
云州州府见了这一幕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了。
“皇贵君你冷静一些,奴侍不是要拦你,而是要先找船方才可以过去!”冷雾忙解释。
苏念惜颤抖着低喃:“船……船……”他盯着湖中心的那艘楼船,脖子上的刀缓缓落下,“快……快去找船!快去,她不能出事不可以!”
“曾大人!”冷雾喝道。
云州州府忙叫道:“来人,去弄一艘小舟过来,快!”
冷雾看着在场的云州州府以及惊慌失措了的衙役,心里愤怒不已,可却也不是发作的时候,而也便在这一刻,他发现了永熙帝带来的人似乎不在人群之中。
“曾大人,陛下带来的侍卫呢?”
云州州府一愣,“侍卫……这……”
冷雾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