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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将对司予执的诸多不满发作在了司以徽的身上。
而司以徽,只能忍着。
“正君,小厨房方才送来了一盅炖汤,你可要用些?”高氏低声地对着靠着床头坐着的薛氏道。
薛氏没有回应,除了紧紧抱着那盒子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他的肩膀上绑着绷带,如今抱着盒子定然不会舒服,可是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
高氏无奈:“正君……若是正君不饿,那奴侍让人温着,等正君饿了之后再用。”
薛氏还是没有回应。
高氏沉吟了会儿,然后继续劝道:“正君,你不要这样,殿下是不会不要我们的,还有薛奶爹,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奶爹……”薛氏开了口,声音沙哑无比,而方才一开口,眼泪便哗啦啦地往下掉,“奶爹……”他看向高氏,“奶爹现在怎么了……”
“正君放心,翊君已经让人好好办薛奶爹的丧事。”高氏道,“之前正君的母家也派人来说会好好安置薛奶爹的家人的,请正君放心。”
薛氏哭的更加的厉害。
高氏劝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道:“正君可想见见母族的家人?若是正君想见,奴侍这便去求翊君恩准。”
“母族的家人……”薛氏地难道,就在他想点头之时,忽然间便又想起了先前她们的态度,点头便成了摇头,“我不见……我不见她们!……”说完,又四处张望着。
高氏见状问道:“正君想找什么?”
“四皇子呢?”薛氏问道。
高氏忙道:“四皇子一直守在寝室外面,正君想见四皇子?”
薛氏点头。
高氏却有些犹豫,“正君……四皇子他还小……而且,殿下的事情……”
“我不打他!”薛氏不等他说完便道。
高氏又犹豫了会儿,然后方才道:“那正君稍等会儿,奴侍这便出去请三皇子进来。”
薛氏点头。
高氏转身走出了寝室,随后便见司以徽呆坐在了外面的花厅内,“四皇子。”
司以徽起身紧盯着他,目光着急。
“正君请您进去。”高氏道。
司以徽随即起步走进了寝室。
高氏急忙跟上,先前薛氏每每见到司以徽不是骂不是打,虽然力度不大,但是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好,不过这一次他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司以徽走到了薛氏的床边,然后坐在了床沿上,看着他。
薛氏见了司以徽之后脸色虽然变了变,但是却没有动手。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司以徽无法明白薛氏的用意,而薛氏也看不懂司以徽的眼神。
半晌过后,薛氏忽然间伸手将一直护在怀中的盒子塞过去给了司以徽。
司以徽惊讶。
“这些东西都给你,你马上叫殿下回来,你叫她回来!”薛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司以徽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盒子,再看了看薛氏的脸,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并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着什么,只是薛氏一直紧紧地护着,便是在处理肩膀上的伤之时也没有放下过。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嫁妆,不但是我母亲给我准备的,还有文德贵君以前的嫁妆,和安皇贵君给你那生父准备的嫁妆,都在这里面!”薛氏似乎看出了司以徽的疑惑,“你生父的嫁妆原本该是给你的,可是那些都是陛下的养父和安皇贵君给的,陛下恨你生父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给了我!不过现在我都给你,四皇子,我全部给你,但是你必须将你皇姐叫回来!”
司以徽眼中仍是有着惊愕。
“我为什么要叫你皇姐回来?”薛氏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居然可以在司以徽没有表示之时便读懂了他的意思,“她是我的妻主,我差一点没命了,她难道不应该回来吗?!我的奶爹死了,他死了——”
薛氏又开始激动了。
高氏连忙上前,“正君……”
“你滚开!”薛氏言辞激烈地喝了高氏一声,然后便继续对司以徽道:“她是我的妻主,我的妻主,我有危险的时候她应该挡在我前面,我受伤的时候她应该陪在我身边,我伤心的时候她应该安慰我!她没有,都没有!她既然说是她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她以为将这些东西给了我便是补偿吗?我若是连命都没了,我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四皇子你告诉我,我希望的这些有错吗?有错吗?你将来嫁了人你难道不希望你的妻主这样对你吗?为什么你皇姐可以对我这样狠心?没错,之前我对她是很不好,可是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本来就委屈难道我还不能发作发作?难道我要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奶爹死了,他死了……以前我总是恨她恼她的时候,奶爹总是会劝我的,他总是为你皇姐说话,总是劝我跟你皇姐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奶爹死了,她却不在,不在——她又不是太女又不是礼王,她去东南做什么?!若是她在,奶爹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薛氏说着说着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司以徽脸色动容,将手中的盒子搁在了一边,然后往前伸手抱着薛氏,小心翼翼的,既要安抚他,也要当心不会弄伤他的胳膊。
薛氏没有推开司以徽,这个时候他的脑子也不清楚,否则便不会将自己一直视作性命的东西这般轻易地给了司以徽,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安抚他不安定的心,高氏做不到,司以徽同样也做不到,不过,司以徽比高氏好些,他的安抚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四皇子,四皇弟,你让你皇姐回来好不好?我不会再和她吵和她闹的,我一定会当好一个正君,我会的,一定会的……你让她回来!回来!我好怕……我一闭上眼睛便会看见奶爹浑身是血,便会看见奶爹死在我怀里……我再也不跟她吵了,四皇弟,你让叫她回来,我好怕好怕……”
司以徽无法给他言语上的安慰,只能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
一旁的高氏也红了眼睛。
薛氏说了好多的话,最后甚至开始语无伦次,直到整个人都筋疲力尽了,直到司以徽在他的手心中写下他这便去写信之后,他方才消停了下来。
高氏趁机端来了药让他喝下,然后服侍他睡下。
司以徽在薛氏睡下了之后方才离开。
“四皇子。”高氏叫住了他,神色有些不安,“四皇子,正君他是吓坏了。”
虽然正君这般行为是情有可原,可是严格来说,也是不庄重。
司以徽笑笑,挥手表示他明白,又示意高氏好好照顾薛氏之后,方才离开,离开了偏殿之后,他便去找蜀羽之。
他答应薛氏的那些话都不是应付,而是实实在在。
蜀羽之从朝和殿回来之后便敬爱那个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寝殿内,水墨笑的行为他不是不可以理解,可是,便是理解了,这般见了,还是难以接受。
对于目前的情况,他忽然间觉得很累。
一种从未有过的累。
要处理好目前的混乱其实不难,只要能够狠下心肠。
可是,狠下心肠,谈何容易?
礼王、太女都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却也都是她的孩子!
蜀羽之再一次想起了御书房暗格内的那个盒子,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他该不该提前打开?该不该?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蜀羽之当即大怒:“谁让你进来的?!给本宫出去!”
话落,方才发现竟然是司以徽。
司以徽愣在了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蜀羽之见状愣了一下,“徽儿?”
司以徽抿了抿唇,随后上前无声行礼。
“父君不是再说你。”蜀羽之缓和了声音,随后便细细地看了一遍司以徽,这些日子他很少注意甚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注意司以徽,而如今一见之下,却发现他比先前瘦了不少,也长高了一些,“过来,让父君看看。”
司以徽笑了笑,随即上前。
“长高了,却也瘦了许多。”蜀羽之起身看着他道,“对不起徽儿,父君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并没有时间照顾你。”
司以徽摇头,动手比划道:“儿臣明白,儿臣也没事,父君你不要担心。”
“好孩子。”蜀羽之抬手抚了抚他的头,“瘦了这般多,可是在担心你皇姐和你母皇?”
司以徽点头。
“你放心,不管是你皇姐还是你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