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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扣瞧着他,却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语噎半晌,她猛然想起叶还君初时说的那句醉语:瑶图,你回来了,不生我的气了么……连扣心思急转,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事,她的心绪像是突然被重击一般,直恨不得甩开手大步离开!可是叶还君的手起轻落柔,不舍如重重魔丝般缠住了她。
叶还君将轻纱慢慢裹了,随口问:“怎么会弄伤的?”
连扣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贪恋一时的温暖,是人的本 性吧,尤其是女人。她嘴间浮过一丝苦笑,乖乖回答道:“九华堡的人来一赤门兹事,冲突之间被自己人误伤了。”
叶还君的手顿了顿,问:“九华堡?”
连扣抬眼,她竟忘了眼前这人以前也是九华堡的人,她笑,问:“怎么,你现在还关心九华堡的事么?”
“我与九华堡已无关系。”叶还君将轻纱系上,慢慢道,“我只是没想到九华堡会找上一赤门,二堡主的事刚过,九华堡内忧未定,不急着整顿人员掩盖风声,却去寻一赤门的仇,避重就轻不说,还容易将九华堡这件丑事弄得尽人皆知,到时于九华的江湖名声无益。”叶还君叹了口气,“李如年他竟也不长脑子的么……”
“哪里是什么李如年,是个小姑娘,带了上百人来要人。”连扣抚着手上的白纱道,心情已如湖面一般恣意清平,“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三言两语便被骗了回去。”
“要人?”叶还君心中想着此人十有八九是陆芷清,他扯开一抹笑,问“要什么人?”
“是门主不知怎么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我忘了,好像叫方什么的。”
叶还君长睫一颤,却是半天未出声,他抬了头,盯着连扣,脸上有做出来的镇静:“那个方什么的……现在怎样了?”
连扣抬头,眯着眼瞧了叶还君,她脸上的恣意褪去,反生出几分冷色来:“有必要问这么清楚么?怎么,你很在乎?你不是……已与九华堡无关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JJ连“本 性”两个字都要口口啊~,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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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 。。。
连扣的冷色与防备突如其来,映在叶还君的眼中,如一泼冷水浇面,让叶还君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是连扣,是萍水相逢未曾深了的杀手,自己却在迷糊中将她当成了可以无掩无忌的故人。
再追问下去,是绝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哈,连姑娘说得极对,我已与九华堡无关,自然不应该去关心这些锁事的。”叶还君理了思绪,重新换上了轻淡的笑容,抬手支头,意态慵懒,那张精致的脸在月华抚衬下犹如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是我有些醉了,连姑娘见谅。说点别的吧。”
连扣一愣,她倒是没想到叶还君会这般顺从听话,贴心悦人,自己不过给了个冷脸,他便能见色知意,真真是一块可揉可捏,称人心意的奇玉阿。连扣移身近了两寸,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哦?那你想说点什么呢?”
“姑娘想说什么想聊什么,叶某都奉陪。”叶还君道。
连扣笑了一声,心情极好,她抬头看了看天,将那半缺半隐的残月赞了一通,见叶还君附和称是,兴趣无多的样子,于是话锋一转,又扯到近几年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上去。
叶还君眼在连扣身上,间歇接几句话,神思却已不在其中。
连扣身后一汪水镜碎点银银,清净多情,一如方小寂眉下的杏眼。
“叶公子,是你说了要聊,可我发现全是我在说啊……”连扣断了方才的话题,突然说了一句。
叶还君眼神一闪,他静静瞧了连扣一眼,突然一个欺身上前抱住了她!他双手揽着连扣的腰,贴着连扣的耳根轻声道,“这怪不得我,是你的出众的容貌让我心不在焉了……”
这一行一言确是让连扣小惊了一番,但这种事她到底是经遇得多了,一惊一过,立即便释然了,她轻笑一声咛喃道:“你们男人,还真都是一个样子……”叶还君听闻不语,他顺势将连扣压在了亭中的横栏上,一只手在她的腰身上流连寸抚。衣裳悉簌,那细声软语,清淡体香,混着外袍上的几丝酒味,竟让连扣产生了几许欲望。她腾了手,刚捧上叶还君的脸,却听叶还君道:“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一语简直莫明其妙,那叶还君却郑重其事地放开了她,利落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带绒暖袍,二话不说给连扣披了上去。连扣不明所以,她缓缓站直了身子,神智还没反应过来,叶还君已将她的衣裳外袍都整理好了,未了,还柔声问道:“现在暖点了么?”
“呃……”连扣看着面上诚意十足的叶还君,竟不知做什么回答,她一个激灵,忙道:“是……是暖和点了……”
“那便好。”叶还君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道,“今晚夜风颇凉,回去时也要小心。叶某就不送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连扣心道,你方才不是要与我……难道是我的误解么?
“叶公子,你要驱客只管明说便是!”连扣突得有些恼怒,她瞧着叶还君,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亭外,行了两步,脚步渐缓,她回过头来似有不甘地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叶还君站在亭中看着她,诚意十足地道:“姑娘没有做错什么,这次是叶某对你不住,还希望……回去之后勿要生气。”
“莫明其妙!”连扣一个转身入了夜色,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连扣回到一赤门时已是子时,门前不见门侍的踪影。
对于上门兹事者,一赤门的原则向来都是“能躲则躲”,狡兔三窟,一赤门的府地却不少十处,陆芷清一闹,尤冥现下恐怕已在去往南城那块府门的路上了。“可也不用连个门侍都带走吧”连扣心中嘀咕,奇'…'书…'网'却听得后院传来一片喧闹声,她皱了眉急走两步,突见贾七匆匆忙忙从后院门出来,他见了连扣,连呼道:“你可回来了!吕半疯死了!”
连扣一惊,朝后院里望了望,那院里集结了许多人,乱哄哄地议论着什么,她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去拨开众人,便见吕半疯横躺在地上,面色青灰,胸口一片血渍。连扣稳了稳心神,问:“他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她又似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莫非是那九华堡的小姑娘冲杀回来了?倒没想到会回来得这么快。她不是说要烧了一赤门么,怎么?结果就把吕半疯给杀了?”
“什么九华堡,是个书生样的男人!”贾七看着连扣问,“你的腰牌呢?”
连扣疑道:“你问我腰牌干什么?”
“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人进来的时候可是拿着你的腰牌,说是什么‘贵府的连姑娘让在下来一探方小寂’,当时门主不在,我看他手中拿着你的信物,又见他斯文模样不足惧,便领了他去看,结果他看了一眼竟变了脸,抱起方小寂就要带走,我不曾想这人竟还会武的,若不是我闪得快,死在这的人就是我!”
一番话说得连扣脸如死僵,她好似听不懂话似的呆愣了片刻。突然伸手急急将叶还君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扯了,她伸手在腰间掏弄了一番,竟真找不到自己的腰牌。
“姑娘没有做错什么,这次是叶某对你不住,还希望……回去之后勿要生气。”叶还君的话犹在耳畔,诚意十足。他的手在她腰上抚过的时候,语调那般迷离温存。
“这可怎么办,这事如何向门主交待。我不管你的腰牌怎么会落到别人手里的,那我可是最无辜的一个……”
“好了!”连扣清喝一声,显是动了大火,“这事我向门主说明就是了!你费什么话!”
“那便好。”贾七松了口气,看尸体的眼神也没那般紧张了,他脸上甚至做出了轻松讨好的笑,“这事也只有姑娘可以担得下来,姑娘一句话可消门主十分气啊。”
“闭嘴吧你!”连扣狠狠白了他一眼,抬脚踩上了地上纯白裘袍,她用脚使劲碾了碾,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她恨极了的活物似的。
“叶!还!君!”她的声音恨极,怒极,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夜间,四更,王氏药铺。
王氏药铺是永安街上一家比较大的药铺,老板王勉算是远街近邻小有名气的药师。夜至四更,破晓远未到,正是做最后一个好梦的时候,可王勉的美梦却被一阵敲门声惊破了。
病急求医,原就是不选时间的,王勉深知这个道理,可清梦被扰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王勉闭着眼睛慢慢在床上坐起来,动了动沉重迟钝的四肢,口中朝外嘟囔道:“来了……来了……别敲了……”说着抓过一旁的衣服,极不情愿地慢慢拾掇着。
那敲门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