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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陆芷清于掌忿然一碎,倒教他对这本册子好奇不已,不免就慢慢看了进去,然后不免地,就有些沉溺。陆芷清心里自然郁恨,上前忍不住想把那书再碎一次,只是这样一来,气度全失。于是按下心火,半抢半夺地将书拿了过来纳进袖中,于旁边客椅一坐,冷冷道:“这是九华堡的剑谱,并非观赏的普通之物。你不要再碰了。”
话音刚落,陆云柏就突然进来了,道:“小子,今日怎不去我菀中练剑?”陆云柏平日不出菀,今日现身南菀客厢,简直是破天荒。他一语下来,眼睛只看着封竞,对一旁的陆芷清视若无暏。房内气氛瞬间冷下来,一旁几个小婢素来知这师徒两人不和,低头不敢发一息一语。封竞有些微愣,陆云柏几步上来,竟在陆芷清面前将封竞拖走了。
这其中的是非好坏似乎谁都看得出来。“别再让封少侠与陆先生来往了吧。”晚儿道:“还是将封少侠送回止剑宫去为妙。堡主,为何要召回送信的陈康呢?”陆芷清坐着未有回话,谁知道他将那剑谱看了多少了?他既然碰了独日剑谱,断不能这样就放人走的。
杀死封竞,这个主意想过,却没有要去做。是狠心不够,某种程度上也觉得没必要非如此不可。屡屡想起武场的那番倾心之淡,脑中便似乎有另一个陆芷清在为封竞说尽好话。有时候陆芷清觉得自己好似在自欺欺人,但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封竞的剑术已经非同凡响了。这绝然是自己放纵的结果,陆芷清看着灿笑如阳的封竞,心道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这样的踌躇,基于一丝未曾启齿的期待上:或许这个人,可以为九华堡所用。反正对于止剑宫,他已是个死了的人了……
梅雨季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等回过神来时,门前两株丹桂都已开过谢完了。夜里常有雪声簌簌,才发现原来早已入了冬。
封竞的伤已全好了,四肢稳健,举止不羁,面庞看起来更为英俊。昨夜落了阵薄雪,雪后的睛天清爽绮丽,中庭水面,覆道飞檐,草尖枝未,处处都覆着亮晶晶的薄冰样的光彩。
正月已快过半,元宵将至,九华堡各人面上都不免添着几分喜色笑意。九华堡女弟子众多,封竞往陆芷清的厢菀走,一路上遇得好些女子,轻声莺语,腕上缠着七彩的软绸,手里有剪好的红纸,各种香气甜美的陈酒。封竞开口打招呼,女孩子们笑嘻嘻地应答着,回头打量着。都是各楼各菀的人,有许多已经十分熟识了,不熟识的略笑一笑,便能聊上几句话。他这般年轻俊美,性子开朗,说话直爽,一身白紫色的装束衬得他英气非常,说话间那修长的眉眼微微弯着,带点风流轻浮的模样——却是每个女子见了都喜欢呢……
陆芷清正准备出门,一身淡墨色的长披风,边裘带帽。封竞倚在门前,说要和她一起出去。陆芷清淡看了他一眼,道:“好。”当下遣去了随行的程澜和孙不二,只带了封竞一人。
封竞对自己的好感,陆芷清从未回应,却并非不知。四个月过去了,止剑宫果然没有派人来九华堡接人,而封竞也极其默契地没有过问。陆芷清时常揣测封竞的心思,想他留在此地,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剑法?如果有一天封竞要离去,她要拿这个人怎么办呢?她没有任何理由借口留得下他。她渴望封竞对自己的坚定,却又不敢向封竞讨要什么承诺,过得一天是一天,表面平和自信,内里思量却是不少。
“知道我要去见谁么?”陆芷清下得马车的时候天已近黑。袨服华妆,六街灯火,正是元宵欢盛之夜。“我不在乎你见谁,我只是出来溜心的。”封竞跳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满天华灯,转身笑道,那声音,竟差点被周遭的熙攘欢笑声淹没。
“我来见止剑宫的主人,花一色。”陆芷清道。封竞闻言微愣了一下,“哦”了一声未再说话,甚至没问她去见花一色是为的什么。“花一色这三个字让你这么不快,倒出乎我的意料。”陆芷清看着他,轻轻笑着,道,“你在楼外面等我。”
封竞便真的在外面等她,直到一个时辰后陆芷清出来,朝她笑了笑,面容有些勉强。“去逛逛吧。”陆芷清突然主动邀请,这简直千年难得,她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封竞,问,“不走吗?”封竞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方才的楼间,终是迈步跟了上去。
火树千春,清辉映月,陆芷清手拿一盏河灯,蹲在水边慢慢放了开去,莲灯浮动,融入火灿灿的流光之中,转眼成了千盏万盏中的一朵,分不清辨不明。封竞于后站着,意外安静着没有说话,陆芷清知他有心事,两人所思之事是同一件也说不定。旁边人声欢笑,陆芷清很想问他:你何时要回止剑宫去呢?她希望他说“我不回去了”,却又怕这人真说出一个日期来。这个问题,或许连封竞自己都还没想好。陆芷清慢慢站起来,回头道:“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去玩吧,不必陪我。”封竞刚想说什么,她抢先道:“我想去别处走走,不想有人跟着。放心,我不会迷路的。”
封竞沉默了一会,转身几步便溶进了人流。陆芷清眼望河面轻轻笑着,心想:大概不出一盏灯的时间,封竞一定会回来的。
正如陆芷清所料的那样,封竞片刻便回来了,也许根本就没走远去。他站在陆芷清几丈之外,隔着来去穿梭的人群,并没有上去打扰。陆芷清转身走向来时的马车,转向时余光瞥见了封竞,心中一笑,却装做未见,径直上了马车,道了句:“回堡”扔下封竞一人离开了。
这样的境况,如果他还没有去楼中找花一色,那应该就永远不会回去了。陆芷清这样想。一回堡,便命人将九华大门关上,守侍撤回门内,不放任何人入内。
第二日清早,大门重开,陆芷清看见在门外站了半夜的封竞,踏雪上前,伸手抚落其肩上的白雪,笑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早我回来了。到我厢菀来,我帮你熬碗姜汤袪袪寒,师父也在找你呢。”
城府。封竞看着陆芷清只想到这两个字。他没有说话,错过她的肩进了堡。
。
方小寂身上的伤口在漫长的休养中渐渐愈合;黄昏洗浴的时候;手抚过肩胛;从那里落下一块姆指大的伤痂来。方小寂看了看肩头,从伤口处长出来的粉色新肉微微凸起,与周围的皮肤格格不入。
蒸腾的水雾里,方小寂伸出手臂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模糊中;突然想起屋里那尊插着白梅的青瓶瓶身;周身布满龟裂的黑色碎纹;摸上去光滑;却有痕迹裂在里面。她慢慢放下手,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其实她才双十年华,真正的美好应该正要开始呢,却觉得心已经累了,很多悲喜伤痛从它上碾过了,麻木叹息着,就像过了半百的老妪一样。
“伤口好了,元气还没养回来呢,这样恹着,何不出去走走?。”周如这样说,每天汤药不断。方小寂身体懒懒的,心也倦着。窗外小雪下过一阵,一只麻雀雪地里跳着觅食,方小寂倚窗看了它一眼,手刚一动,却不想它噗地就拍翅飞了。
程澜走进门来,道:“方座使,何不出去走走呢?外面阳光像春风一样暖人,没有风,比屋里还要舒服。”定是陆是芷清教他来的,方小寂这样想着,起身应了声好。
两人沿着越清池走,阳光暖和,积雪融成春水,一滩滩地在路上泛着金光。程澜自然不敢牵她的手,却总是在有水的时候去扶她的胳膊;也许是因为实在没有感觉,这种应该称为温馨的场面在方小寂看来很没必要并非颇为尴尬,走到后来,这过于频繁的动作甚至让她恨不得砍了自己胳膊。
于是转了一圈就回屋去了。程澜告辞,回身吁了口气,那感觉倒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任务。方小寂看他一身远走的雪青缎衣修长潇洒,笑想:明明那么像叶还君,以为可以在他身上看见叶还君的影子,可这一路却没任何感觉……甚至,连错觉也没有。
夜来浅睡,静寂之刻忽听门扉一声轻响,睁眼一瞧,竟是水十方溜了进来。方小寂急忙坐起轻声问他怎么了。水十方不答,只关了门走到床前,手一伸,也不知从哪弄来一块软糕,一字一顿道:“你吃。”他前两天刚会开口说话,声不着调,舌头僵硬,听着颇为费力。方小寂仔细看他,才发觉这人肩有细雪,却只着了件单薄的睡衣,低头一看,竟连鞋也没穿,一双脚冻得通红,身体也抖个不停。不禁轻声斥道:“怎么这样出来了!不怕生病吗?”见他不语,心中疼惜万分,只掀了被子,道,“快进来。”
水十方将手中的软糕朝前递了递,又道:“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