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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止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子,觉得自己无限苦逼,狠狠瞪了唐塘一眼。
唐塘跟挥手绢儿似的将那幅画又挥了一遍,笑嘻嘻跑开了。
接近师父的小院门口时,唐塘突然停下脚步,深吸两大口气才恢复正常心跳。
流云正躺在躺椅上休息,听到他脚步声便睁眼看过来。
唐塘火速冲到他面前,因为脑补了师父给他盖毯子的温馨画面,心里简直有七八只爪子在挠,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画展开,趁机把自己乐得有些忘形的脸挡住:“师父你看!是不是挺像的?”
流云早已见过画了,此时自然不会过于吃惊,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定在了画上:“你把脸遮着,我怎知像不像?”
“……”唐塘躲在后面偷偷抹了把脸,把画挪开露出脸来,笑容总算是收敛了不少,“那现在看像不像?”
流云从石椅上站起来,低头看他,唐塘一下子觉得一道阴影压了下来,想拉开距离减轻点身高上的压力,可又实在是舍不得挪开半步,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师……师父,像……不像?”
四周一片寂静,等了半天却听不到声音,唐塘疑惑地抬起头,突然撞进师父深深地目光,墨玉般的瞳孔将自己映入其中,两只瞳孔,两个小小的自己。
、45
唐塘喉咙发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个小人;脑中能用来思考的神经一根一根地抽离;正神思恍惚间;突然感觉手上一松,抽离的脑神经又一根根塞了回去。
流云将画拿过去,垂眸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唐塘;瞳孔中的光泽有如碧波荡漾。
唐塘看得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再这样傻不愣的对视下去,真的会丢人丢到姥姥家,接着便见师父双唇微启;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一个字:“像。”
全部注意力被引到眼前的唇上;唐塘一口气倏地顿住,闭了闭眼才缓过劲儿来,强作镇定地点头:“嗯嗯,我也觉得挺像的。”内心却在咆哮:我靠!师父是不是故意的!半天就挤出来一个字!
“夜里没睡好?”
“嗯?”唐塘突然听到这句话有些心惊肉跳,脸色摆得更加镇定,舌头却没控制好,“还……还可以。”
流云目光凝注在他眼周两圈极为明显的黑影上,不置可否。
唐塘心虚不已,转移话题道:“师父,今天上午就练功啊?那我现在开始?”
“下午练。”流云说着,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转身向屋子走去。
唐塘一下子惊呆了,死死瞪着两只交握的手,恨不得将眼珠子黏上去,好不容易将视线转开,又不停地朝师父的侧脸上瞟。
师父面色如常,可唐塘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是暖的,他扭头看看外面的阳光,如坠梦中,眼睛明亮了好几个级别,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将手紧了紧。
流云感觉到手中的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
唐塘虽然微垂着头,可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心里一慌又连忙将手松开。
流云指尖的力道微微收了收,没让他松开,牵着他一直走到桌前。
唐塘差点一头撞在书架上,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啥情况啊这是?这可不是山洞里那种阴冷潮湿的环境,师父为什么还要拉着我?
唐塘晕乎乎的揣摩着,也不知道师父这是对他有好感了呢,还是彻彻底底拿自己当长辈拿他当小孩儿了,心里忽喜忽悲,跟电梯似的上上下下地吊着。
流云将手中的画摊在一旁,又取了笔墨纸砚摆在桌子中间,回过头看着兀自发呆的唐塘:“你上回说的溜冰鞋,会画么?画出来去找工匠做。正好湖里也快结冰了,过两天便可以玩了。”
“唉?溜冰鞋?”唐塘惊讶抬头。
“嗯,不是说喜欢玩么?”
唐塘刚刚还纠结萎顿的脸色瞬间变得透亮,喜滋滋地扑到桌前,眉飞色舞道:“可以用木头做!不过要磨得很光滑!”
“好,那你画吧。”
“嗯!”唐塘从来没觉得毛笔是如此的亲切,师父是如此的温柔,心里美得简直要冒泡了!大喇喇地摆好姿势,撸撸袖子一把抓起墨锭,左三圈右三圈……研墨研得超有节奏感,就差哼着歌扭扭屁股来做套健身操了。
流云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倾身将他的手按住,低声道:“这墨是新的,没见到有棱有角的么?按你这力道再磨一会儿该把砚台磨坏了。”
唐塘手一颤,明显感觉到身后贴近的温度和气息,连带着全身的热度噌噌噌一路飙升,悲愤的闭上眼缓了下呼吸。师父!你又勾引我!
“好了,还是我来吧。”流云将他的手轻轻拉开,自己捏住墨锭的尾端缓缓研磨起来。
唐塘将手垂下拢入袖中,痴痴地看着师父手上的动作。师父左手轻拂雪白的衣袖,右手捏住描绘着朗月疏竹图案的墨锭不轻不重缓缓而动,姿势极为雅致,修长的手指光洁如玉、指节分明,此时此刻的师父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书生。
唐塘偷偷摸了摸被碰过的手背,回味着师父掌心的薄茧覆盖上来的触感,下意识将呼吸放轻,生怕将这一瞬间的宁静美好给惊走。
师父手心的薄茧一定是常年使剑磨出来的,虽然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但是唐塘知道,师父也杀人,而且杀起来毫不含糊。
他很难想象师父以前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直觉告诉他应该不会太开心,至少在他印象里,从未见师父笑过,如此刻这般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已经罕见到极致。
唐塘偷偷在手背上掐了一下,感觉挺痛的,这才相信不是在梦里,不由松了口气。
流云看了眼一旁画中的唐塘,漫声道:“我看谢公子似乎也用不惯毛笔,那你们是如何写字的?用他手中那样的炭块么?”
沉默虽然被打破,可这种略显随意的轻声慢语却显得四周更加宁静。唐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师父在跟他说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很少用毛笔,都是用其他的代替,种类繁多,铅笔圆珠笔水笔钢笔……反正不会有人用那么大的炭块。二不拉几的……”
流云没听懂二不拉几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谢兰止不着四六的表现,再加上唐塘的语气,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他将墨锭放下,手收回:“可以了,你画吧。”
唐塘点点头抓起毛笔,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顿时乍响惊天大雷,精神为之一震:刚才、师父他老人家、竟然、给、我、磨、墨、了!!!这是神一样的待遇吧!有没有人享受过啊?!
唐塘激动得恨不得无风而抖,顿时觉得手中的毛笔以及这桌上的一切都无敌可爱,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摸了摸砚台,喃喃道:“这形状、这色泽、这花纹,真漂亮啊!嘿嘿……”爪子收回,毛笔伸出去,蘸了蘸墨,趴在桌上认认真真地画起来。
在这里要做溜冰鞋自然不可能要求多高的技术含量,能在冰上滑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虽然脑子里的图案挺简单的,可真要付诸笔端还是有些难度,唐塘抓着毛笔抖抖索索,横线竖线粗细不均,圆圈不是合不拢就是不够圆,等大功告成时,已经累得满头满脸的汗。
他看着歪歪扭扭但是已将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的画,颇为自豪,心里暗哼:画家了不起啊?我这种结合实际需求的才是真正的艺术!艺术离不开生活!离开了生活就是二逼!
不远处云三的院子里,谢兰止画着画着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再一次45度仰望天空,艺术家气息瞬间暴涨,忧郁满腔:悲了个催的!不会是要感冒了吧!
唐塘将自己的大作摆到师父面前,得意道:“就是这样了!就当是个小马车好了,有轱辘有轮子还有车板子,是不是很容易看懂?”
“嗯。”流云点点头,执起笔道,“不过这是要给工匠看的,最好还是画得清楚一些。”说完蘸了蘸墨,在唐塘悲愤的目光中依葫芦画瓢又作了一幅。
唐塘等他画完时,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着师父这么能干,喜上眉梢自豪不已,连肺活量都提高不少,提起画纸呼呼两大口气就将墨迹吹干。
流云侧头看着他笑眯起来的眼睛和卷起的唇角,眼眸一黯,倾身靠了过去。
“师父,你画得……”唐塘兴奋地扭过头,看到突然靠近的俊脸,猛地收了声。
两人同时顿住,时间仿佛凝固在周围的空气中。
流云眸中微微一闪,瞬间恢复清明,将视线撇开,看到唐塘突然红上来的耳根,心里的某一方寸顿时柔软,曲起手指在他脸侧贴近耳根的地方轻轻蹭了蹭,感受到一片滚烫的热度:“我画得怎么了?”
“画……画得……”唐塘垂眼压抑了一下颤抖的呼吸,“很好……”
流云手指没有再动,静静地停在那儿,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我并不会作画。”
“比……比我好!”唐